《不只是说说而已》页尤

2、02.曰二说

　　暮色渐沉，暗暗有些朦胧的预兆，仿佛蒙了一层纱，晃了她的眼，透过云层，是烈空破晓的温耐澄黄。渡了一层光圈，世界仿佛都尽显温柔。

　　星苑街东边巷子口，空寂的格局多了一个板块，映在上面，恰似静态的素描，了了几笔勾出的轮廓。少年身影修长直挺，背着黄昏。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上哥。”

　　有晴天霹雳之效果，还是当头直冲天灵盖那种，扣着帽子闭目休憩的陆满也不得再当闷头虾，只好掀了掀眼皮，抬眸看向他。

　　少年轻嗤一声，嘴角噙这笑，姣好的面容也在背着光的阴影里暗了几分，不似真切，眼角的泪痣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邪。眉眼清隽如画，掺了几分倦懒，青涟灼妖。

　　饶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陆满也似古时参政大臣般嘟囔出一句ky台词：哪儿来的妖艳贱货，□□朝纲？

　　众人的目光投注过去，他也只是懒懒地，仿佛事不关己，独立一番的看戏模样。颇有“你们随意，我纯属路过”的意味。

　　表情姿态都不大识趣和懂事，呵？欠收拾。身边还有一个存在感略低的老爷爷，背景板似的跟着乔上趋步。

　　陆满略翻了下白眼，纵然如此，但老爷爷能来，怕也不是个好惹的，只是他们这些不良骚年打架，这把岁数往上凑什么？

　　只见老爷爷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慈祥和蔼的开口道：“小伙子，路也给你带了，这钱……”老人家欲言又止，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还真不好惹，一来就提钱，虽然要钱对象不是她。不过钱还真伤感情，杀人于无形之中。

　　乔上微顿脚步，蹙起眉头，随意往衣服口袋里一掏，一张一百的钞票就落入了老爷爷的怀里。似已经很不耐烦地往后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带路？合着找不着路？这一行为让很多人大跌眼镜，这地方不算偏僻，非常好找。况且选这的目的就是这里很有名，道上人都知晓，简直就是天定场所赏饭吃，在道上混，不一定要打架，但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架，这个年纪，一个个少年轻狂，哪那么容易服气，只能打到服为止，才能hold住这么一群骚年。

　　倚着墙的陆满有些愣，怼着墙的脚猝的一滑，嘴角微抽。还是个晕船的王啊，有点内行。谢谢，有被吓到。

　　两边的人并没有抱团的自觉，反倒是朝两边站，像是迎接某位领导，阵仗大，排场足。乔上目不斜视的从中间那条过道上走过，懒懒的步伐彰显了主人的闲散。

　　乔上，人如其名，光是一个上字，就注定他高人一等，眼睛长在头顶，漠视群雄的架势。传闻他广集E市女人，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幼童七八，岂非人哉，一天得轮番七八个人换班伺候，当时还因为一晚春宵出了名，引起一番网友热议，挂在热搜话题榜首三个月。也不知道是谁爆出了他的照片，一起谴责咒骂他的正义人士分成了两派，一派讨伐其责人伦上，一派和谐共生温柔下。因为他实在太……好看了原谅我只能用这两个字，实在无法形容，有女子之妖媚，有男子之帅气，如果非要形容就是两个字：妖艳。

　　反正有你上哥的地方，总是有些刁民。想害他，想上他，双管齐下。本人倒是没脸没皮天下无敌的样子，对于网上热议充耳不闻，换身衣服还是意气风发的新时代好少年，那些罪名那些事情跟无辜的他没什么关系。

　　关东祝把慢悠悠在过道中，不断散发出无法让人忽视欠揍气息的乔上一把拉了过来，瞅了一眼他小姨眸底划不开的冷笑和对面“亲友团”作势撸袖子干的目光。暗道：我滴个乖乖隆地洞，没看到对面的表情吗，就不能别骚？到时候怎么被殴都不知道，活祖宗。

　　不明所以的乔上像吃瓜群众似的向四周扫视一遍，茫然道：“这是要做什么，打架？”

　　“你说呢，兄弟们，上啊。”林意含早就hold不住了，看着这玩意儿这么说话气更不打一出来，正常程序也不走，直接就开干了。不一会全部都涌上来了，林意含在队里的口碑和号召力还是挺强的，等了这么久，不好好教育都不符合常理。

　　“诶呦，我这暴脾气，我们也上，还怕了你们！”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哪沉得住气，这下全着了，已经有□□抨击的闷声了。

　　陆满懵，怎么就开打了，她这老大还没说什么呢，这毛孩子这么急做什么，赶着投胎啊。略一转眼就瞥到正在向外挪步的乔上，表情淡淡，狭长的眼尾低垂，手插在衣兜里，悠哉地走着，时不时侧身弯腰躲过那群哄打一片的人，妄想逃过这片是非之地。

　　再一抬眼就对上了陆满的视线，顿了顿，自然的走到了陆满身边，神色淡漠的看着人群，仿佛是在看一场闹剧，陆满想，如果有瓜子，这哥们得一边磕一边看。

　　“喂，你，名字？”陡然响起这么一道声音，着实让陆满微惊，侧头一看，因为靠的比较近，只看到了他包裹着肩头的棉衫布料，还有洗衣液的清涤味道。乔上比她想象中要高，她得仰头。暗道：丢面儿。

　　为了不使脖子发酸，陆满四下一看，脚一抬踩在了一块巷壁凸出的石头上，为了不输气势，还微掂了掂脚，才勉强与他对视。

　　陆满：“哈？you name然后tell you 。”

　　乔上：“……”

　　没想到陆满的散装英语如此优秀，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微咳一声，才狡黠地一扯嘴角“我的闺名啊？”尾音拉的很长，像是一时想不起来，“乔上。”

　　陆满腹诽，我还真瞧上了。虽然乔上臭名远扬，恨不得让人鞭尸百八来回再分尸碾成粉撒向各个污秽之地，但是陆满并不认识他，更别提什么花边新闻，而且她不怎么记得住别人名字，好像单纯就是对这方面的缺陷，小林子和简单就记了好久才勉强记住。

　　陆满垂眸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之后才抬头对上乔上的眸子，“哦，难听。我，陆念远。”

　　乔上微勾唇角，带了一丝邪逆，眉眼带笑，巧盼嫣然，黑漆漆的瞳孔里好似洒满了星星，透着光，好看得很，是命招桃花的眼型。往后一退，抵着墙，抱着手道，“你的怪好听的。没人愿意让我爬，叫你失望了啊？”

　　后半句没头没尾，但一个爬字说明了一切，陆满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句话，微眯双眼，“你是不是耳癌晚期？就是爷，我让你爬。”

　　“唔～小姐姐，这么主动？那我不爬岂不是罪过。”乔上微敛眸子，散发的是戏虞，流转不去的在他满是情色秋波的眸子里。乔上挠了挠眼底的皮肤，继又朝哄闹的人群有意抬了抬下巴。

　　这明里雾里地，陆满也没来得及想他那句话什么意思，朝扭打在一起的人群看了一眼，才发现不远处的巷口穿过几名警察，还有些许零散的话语，听了个囫囵。

　　“报案人就在附近，大家分头行动，看到聚众斗殴的马上给我拘了，这群小崽子，一天净找事。”

　　“yes，sir！”

　　声音跑远了，不过没多久就会找到这里，因为现在已近黑夜，再加上这群小崽子扭打的地方挡了一面墙，不然早被发现了。乔上也就是站在墙外刚好看到。

　　就是不知道谁这么欠，报警。得叫他们休战了，略一思索，陆满从石头上下来，瞬间就比乔上矮了一大截，再不服气也得受着。没成想刚走几步就被乔上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指触到她手腕皮肤的时候，有些凉，好像晚间的风，让陆满有些愣。呆滞的转身看乔上，他倒没有任何抓别人手腕的尴尬，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不淡不浅的笑，似风拂面，皓月清柔。

　　“前面的小崽子们全部停手，蹲下，举起手来，警察叔叔来了啊，好好跟我回警局喝喝茶。”夏与舔了舔上颚，插着腰，往后扬扬手，“全部带回去。”

　　扭打在一起的人群立刻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林意含和关东祝缠在一起，好不壮观，关东祝箍着林意含的脖子，一条腿在林意含两腿之间，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两人贴的很近，好像是情侣闹别扭一样，抱在一起，对方强势的不行，简直就是一场欲情故纵的撒娇戏码。只是两人眼神有点煞风景，一副“给老子死”的神情。

　　维持了好一会这个姿势，直到几名民警上前来拉开了他们，这群少年也不是没进过局子，有几位还是常客，只是谁特么报的警。大家伙再扫视周围，老大们呢，大家的主心骨呢？现场哪还有陆满和乔上的影子。

　　民警像赶鸭子一样，把这群聚众斗殴的不良少年带到了警局。

　　民警A：“现在的孩子真是和我当时一模一样，就喜欢找事，打群架什么的都掺一份，特别是打赢过后那股爽劲。”

　　民警B：”你是说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经常在局里喝茶喝到吐吗？光给局里充业绩了，还真是羡慕这个年纪，有打不完的架，蹲不完的局子。”

　　夏与：“有这么多感叹，你们也想再体验一下自己当初的意气风发？警队请你们喝茶。”夏与犀利的眼神像刀锋般锐利，直直映射到两位小民警身上，两位小民警不禁打了个寒噤。

　　夏与虽说只是一名小小警察，但他谁都敢抓，这不也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被掉到这么个小小的分局来当人民警察，接受这光荣的职业。

　　拉着陆满跑出老远的乔上在一棵树下停下了，放开被他抓在手里的细嫩手腕，才瞧见陆满冷白的腕上红了一大片，像被人打了似的，乔上暗道这小女孩皮肤还挺嫩，娇气的要命，才抓一下就红了。要是……无声的嘶了一声，兀自懊悔。

　　神色淡淡的陆满也因奔跑而微微喘气，脸上爬上一丝红晕，刚才那货直接拉着她就跑，自己也迷迷糊糊被带出来这么远了。

　　好像是对他的笑入了迷，晃了眼，就跟黄昏的那刺目澄黄一样一样的。

　　一把将鸭舌帽一掀，拿在手里扇着风。额前的碎发朝两边散，有些随意，主人更是随便，往后一薅，叼起手腕上黑色的头绳，麻利的拢了拢头发，细如竹节般的手指在黑发上微微拨弄，快速的扎了个丸子头。

　　衬得陆满的脸更小了，如蝶翼般上下扇动的睫毛好似刮在他心上。

　　夜幕降临，零落几颗繁星挂在空中，显得孤寂又带有一丝无人能及的遥远距离。

　　夜间的风从树下刮过，连起一片叶飞舞，发出唰唰声。两人都没有说话，乔上靠在树边，交叠的双腿显的格外长。棉衫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飒飒，格外削瘦。乔上抬眼看了看陆满，似笑非笑，有些玩味，果然是情场浪子，总是这样一副作态。

　　陆满：“你抽过签吗？”

　　乔上顿了顿，略一思索，“好像没有。”回答还挺认真的。陆满微点头，才道，“劝你去抽几次。”

　　乔上朝她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从陆满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到他立体的五官轮廓和刀削般流畅的下颌线。盖了阴影，格外带有幽幽的意味。

　　陆满搓了搓腕骨，垂眸浅笑，“就觉得你这人挺欠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