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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24 ...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即使相隔十几米,何承玺还是精准地于茫茫人海中辨认出了张宣会。
他还穿着白天上课的衣服,褐色T恤,穿成紧身裤的九分裤。
张宣会扶了扶眼镜,眼角的肌肉抽搐,四处环顾,很明显是在找人。何承玺远远见他东奔西跑找了一圈,正欲转头和老徐调侃几句,冷不丁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何承玺!”张宣会拨开一群暑假班的学生,目的明确地大步走来。
何承玺:论看热闹的危险性。
他转身想跑,被莫名其妙的老徐一把拉住。老徐高度近视,没看见张宣会,下意识以为这厮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何承玺刚想解释,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两个站着。”张宣会已经离他们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了。
老徐:……刚刚就应该先跑再问。
“我问你们,沈听溪呢?”张宣会抓着何承玺的衣袖,皱着眉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何承玺忍他一个星期了,这会儿没有狄琢拦着,又被他当个货物一样揪着逼问,情绪一下子上头了。他用力甩开张宣会的手:“不知道。”
老徐偷摸地给沈听溪发了个微信,看看眼前这一幕,愁的不行,又给狄琢发了个微信。
湖边沈听溪的手机响了一声——
徐敏豪:溪哥别回来赶紧溜,张宣会找你茬呢!
沈听溪皱着眉给老余发微信,想问问什么情况,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到快散场的时候张宣会反而发作了?
张宣会一脸惊愕,细看之下,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显然被何承玺的行为刺激了,他指着何承玺问:“你什么意思,啊?你们逃课还有理了是吧?狄琢呢?把他叫过来,今天我肯定要……”
他话还没说完,何承玺就打断他:“要见琢哥先上折子请奏,你以为你法官啊,想传谁就传谁?”
老徐怕狄琢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偷摸地点开了摄像头,一边通风报信一边还得劝架:“那个老师,何承玺他不是这个意思。”
画面是仰视的角度,画面上何承玺气的眼睛鼻孔一齐放大,和平时死皮赖脸的样子大相径庭,视屏上方是老徐的求救信号——
老徐:江湖救急琢哥!何承玺要和张宣会打起来了。
狄琢站直了身子,飞快地打了一行字——
你告诉张宣会我在湖边,让他过来找我。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何承玺还列出了张宣会的七大罪状,滔滔不绝地说,一点发挥余地不给人家。老徐心惊胆战地看着张宣会暴起的青筋,一把捂住何承玺的嘴。
没办法了!对不起琢哥,我先救这个傻子!
“老师那个琢哥在湖边。”怕张宣会不清楚,还贴心地指了指方位。
张宣会心里也怵,毕竟何承玺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年轻气盛的,万一真动起手来,难看的肯定不是对方。
他冷哼一声,边走边指着何承玺放了句狠话。
“嗯嗯嗯,呢嗯嗯嗯!”老匹夫,你滚回来!
何承玺挣脱束缚,愤怒道:“叛徒!”
老徐撇开他指着自己的手指:“妈的老子为了谁?你和他真计较起来谁吃亏?你是一时冲动把人打了,到时候谁来给你擦屁股?”
何承玺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胸膛上下起伏。
那边狄琢收到线人老徐的消息,轻哼了声,说了句“收到”,把手机锁了屏。
“再见了沈老师,”狄琢对他单眨了左眼,“我去趟快递室。”
那边贴心的老徐也没忘通知沈听溪,两人现在都知道敌军张宣会正揣着火赶来撒气,都不想和他碰上。
沈听溪思索了一下:“一起,正好我画材也到了。”
两人一起踏上林荫道。
“你说张宣会扑了个空会不会气死?”狄琢勾起唇角,问身边人。
林荫道两边的树都生长的繁茂,白天走在路上都看不见一片完整的天空,此刻更是隔绝了周遭的大部分声响。
沈听溪也笑了:“关我屁事。”
快递室在门卫室旁边,一间专门的小屋子,从湖边过去要穿过林荫道,在走一段小路。
林荫道没有白天的暑气,很凉快,偶尔一两声猫叫,软绵绵的。
两人并肩走着,靠的极近,肩膀不时相撞,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狄琢甚至能闻到白茉莉洗衣液的味道。
沈听溪的微信连连震动,老余给他发了几张群里的聊天截图,张宣会和老余就给学生加课这事吵了两页,这是大群,所有老师都能看见,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帮腔——当然帮的也不是张宣会。
同事一场,出了新来的几个老师不太了解张宣会的为人默不作声之外,几乎所有老师都或委婉或直接地表示了对张宣会行为的不认同。
就连校长都被炸出来,说了句前期没必要给学生这么大压力,老余和暑假班联欢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这算是公开打了张宣会的脸,难怪他一脸便秘一星期的表情,群里吵完直接转战来找沈听溪和狄琢。
截图里张宣会还特意单独提起了狄琢。沈听溪略有不解,私发了老余问情况。
老余给他发了两张照片,都是张宣会发在群里的。
一张是全班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排画架画板,位置上却空无一人。
一张是特写,是狄琢的画板,上面用纸胶粘了半张速写纸,笔迹潦草地写着——
老师,我闻到楼下的烧烤味了,带同学们下去蹭个饭。
难怪张宣会气成那样。沈听溪无奈地笑了笑,把屏幕转给狄琢看,问他:“你留的字条?”
“昂。”狄琢理所应当地应声。
沈听溪怎么会不知道狄琢这是不想张宣会找他的麻烦,自己把这事给抗了。他心头一暖,嘴上却还是没好气地说:“你是真不怕他找茬。”
狄琢:“他找茬我就跟他耍死狗,看谁玩得过谁。”
沈听溪颇惊异地看着他,挑了挑眉,没忍住说:“说实话,我刚开始见到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狄琢回看他一眼:“嗯,怎么说?”
“就怎么说呢,我第一看见你就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但是看起来有点凶,然后有点丧。”沈听溪回忆了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画材室,那时候狄琢穿着T恤长裤,抓着外套,头上还带着帽子,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不过长得确实卡死在他的审美点上了。
“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刺儿头,”沈听溪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弯了眼睛,“还在想千万别分到我们班来,要不然看你那一脸消极抵抗的样子,我估计会很难管。”
狄琢不置可否:“后来呢?”
沈听溪问他:“想听我夸你?”
“都说夸了,那看来我形象转变的还蛮成功的。”狄琢哼笑,“可见我的人格魅力。”
“嗯,是很有魅力,”沈听溪很给面子地点点头,“除了——比较爱哭?”
好了,狄琢知道这个梗过不去了。他无语凝噎,选择无视这后半句。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过了林荫道,再穿过这条小路,就是快递室了。小路没有路灯,光线很暗,两边的草坪上还摆着比人高的大卫像。
视线之内暗下来,沈听溪呼吸一滞,摸索出手机点开手电筒。
他竟然忘了这条小路没有灯,光顾着躲张宣会了……
手电筒毕竟范围有限,照亮的范围很小,勉强能看清脚前的方寸,周身还是感觉置身黑暗。沈听溪极度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后背沁出了点点的汗。
狄琢敏锐地听见了他的呼吸声,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身边,沈听溪强迫自己把视线锁死在眼前被照亮的地上,完全没注意狄琢的动作。
“溪哥?”狄琢若有所思地叫他。
“嗯?”沈听溪攥着手心,强装镇定,他不想让狄琢看出他的不自在,抬眼看他,手电光照过一旁,惨白的大卫像倏地出现在眼前,吓人一跳。
“小心。”沈听溪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狄琢眼疾手快,稳当地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脊背。
沈听溪倒在他怀里。
手掌在脊背上贴合,瘦削的和想象中一样,随着沈听溪的动作,锋利的蝴蝶骨抵在手心上。
沈听溪倒了声谢,很快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子。
无比贴合的满怀感落空,狄琢扣着无名指关节压了压,生出难以言喻的遗憾。
“你怕黑?”狄琢问。
沈听溪想也瞒不过他,犹豫地点点头,随口扯了句:“差不多吧,我有点夜盲。”
难怪之前看电影那次他就表现的那么反常,狄琢心想。
眼前还有两百米左右,他看了看距离,突然握住了沈听溪的手腕。
“你干嘛?”
“不非礼你,别紧张,”狄琢语气轻佻,举起被他握住的手腕晃了晃,“这不怕您看不清路又栽一跟头,我尊师重道,给你引个路。”
沈听溪想说我看得见,但手腕上有力的指骨温热的触觉缓和了他的紧张,狄琢似乎真没把这事放心上,眼神散漫地看前面的路。沈听溪悄悄又看了一眼手腕,脑子里天人交战两秒,最终还是向这份安全感做出了无声的妥协。
微弱的光线也挡不住狄琢完美的轮廓线,少年的善意一点一滴都悄无声息,是干净的手心里的一颗糖、是画板上潦草的一句狂语、也是此刻带点烫的力度。
沈听溪第一次在黑暗里安心下来。
时间调整错了,哭唧唧。依旧是爱你们的一天,打个滚求收求评,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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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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