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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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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夜,一大早天就晴了,许笙寒从睡梦中惊醒,担心阿烁的安全,就匆匆找鞋要去看看人还在不。
鞋子已经被曾拭找到,整整齐齐放在身边。
穿好鞋,本来想回房间,可院子里的一幕却让他有些恍惚。
东苑里摆了一张石桌。沈惜林和曾拭还有袭青围在一起吃早餐。自己的屋子门已经开过了,窗户也开了。
“阿寒!吃饭!”
许笙寒衣衫不整,蓬头盖面……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许笙寒自己安慰自己阿烁已经安全走了,然后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曾拭瞥了一眼许笙寒,道:“头发乱。”
“哦。”
许笙寒于是到一边捋顺了头发用发绳重新缠上去。
“好了。”
吃着吃着,许笙寒觉得有人在看他。
于是许笙寒措了好长时间的词,才对着城主说道:“……别……看我了。”
后面还有一句,许笙寒没敢说出来。
“哦,好。”
?好?许笙寒浑身汗毛竖立,发觉这顿饭并不是那么的好吃的。鸿门宴?”
“羊羹好吃吗?”
许笙寒愣了一下。这是——要下毒?不至于吧?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难不成晚上不能见血腥,要等到白天安安稳稳送人上西天?完了完了……
“好……吃,比……你好吃多了。呃,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比任何人都好吃,呸,比任何东西都好吃。”
“嗯,多吃点儿。”
“知道了。”
许笙寒心里跟敲到老虎头似的,七上八下,完了完了,这回我是真的把城主给惹毛了,这回是真的要整我了,昨天说要割我耳朵,现在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不行!我要跑!
曾拭又继续说道:“吃完了有东西给你。”
“嗯?”
鸩?白绫?剑?
“我不想要。”
一时间,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消……消受不起……”
曾拭老喜欢皱的眉头又皱起来,道:“消受得起。”
大家于是继续吃饭。
吃完饭,许笙寒觉得自己像凌然赴死的义士,瞪着袭青清扫桌子,不,刑场。
曾拭从身边凳子上拿过来一枚东西,递给他。
小小的一枚印章,是之前许笙寒因为不值钱丢掉的一块儿。也是曾拭用来试探自己的一块儿。
一直坐着不说话的沈惜林忽然捧起场来。
“呦,二公子开始收买人心了?”
好吧,是砸场子。
“我不要……”
城府府制,虽不重,但也绝不轻。
许笙寒悻悻地转过身去,不肯接。
“为什么?”
“又不是真给我的,留我身边还要担心别的。”
“我知道你生气什么,之前是怀疑你,可也未曾驱逐。你看,这块印玉虽是按城府礼制雕琢,但刻的却是个玉字,你出身虽不好,但有风骨,温婉如玉,再适合不过。”
许笙寒这才打算回头。
他之前没怎么看那玉印刻的是什么,这么一瞧,果然像是玉字。犹豫片刻,又看看曾拭,才终于接过去。
“嗯……是玉字……”
“城府府制只算是一个标签,城府的印章信笺,都有特别的标示,一般四年会重置一次,旧物便销毁。这块儿是边角,根本没那么重要。我也没想着怎么试探你,是沈惜林……”
沈惜林一点头,道:“是我信口胡说。”
“奥。”
“还有关你的事,也只是顺水千舒的水推二公子的舟。让他们放松警惕,不再刻意阻拦我们查香料的事情。”
早在被关着练琴的时候,许笙寒就对曾二公子假饵求鱼,作壁上观,利诱真相的事情,略有耳闻了。
许笙寒嗯了一声。
沈惜林憋着笑,没再说什么风凉话。
后来,许笙寒回了房,被阿烁抓住衣角,递了张纸条,写得今晚行动云云。而院子里只看见沈惜林拉着曾拭,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然后曾拭瞪了他。
说的什么,许笙寒不知道。
他只知道,曾拭这个人,似乎在他心里烙了点儿东西,说不上讨厌,更谈不上喜欢,这个神明一样特殊的人,或许不只只是给了他一个春天。
而这一年春天,却是许笙寒度过的最安稳的春天,也是曾拭度过的最怀念的春天。这一年春天,许笙寒遇见了曾拭,曾拭也遇见了许笙寒。
这也是一个应该被藏在心底的春天,不仅仅因为相遇,还因为平淡。
情不知何处起,唯在见你首面。
春风能发天地物,却难叩开我心门,
确实春风不如你,神魂颠倒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