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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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命，怎么样可以变得很有钱？”
“抢银行。”
“放屁，我是说合法的。”
“买彩票吧，虽然希望渺茫了一点。”
戚少商望天，“可是我觉得中个五百万似乎也不够花的，一套新桥花园160平的房子，一辆宝马，就剩不了多少了。”
“那你还是抢银行去吧。”崔略商瞟了一眼戚少商，补了一句，“你跟顾惜朝，没戏。”
“你不要这样打击我好不好，我听说他搬回去住了，跟那个女孩子估计也吹了。”
“那你们也没戏，他不是没来找你吗？像他那样随便的人，估计早就另结新欢了，你觉得他还会对你念念不忘吗？”
“他还和过去一样？”
“不知道啊，他从第九医院辞职以后，谁也不知道他在干嘛。不过好象又变穷了，有的说他把钱给了那女孩子做赡养费，还有的说他做生意亏了，总之他现在进出新桥花园开的是一辆帕萨特。”
戚少商脸上微微一笑。
崔略商忍不住批评他，“人家潦倒了，你还高兴？”
“这样感觉两个人可以更接近一些嘛。不然以我那点可怜的工资，追求一个开宝马的，总觉得望尘莫及啊。”
“人家潦倒了也好歹有房有车。”
“追命，你老打击我。”
“我是觉得他除了有几个臭钱，实在配不上你。他们都说他帅，我觉得你比他更帅一点。”
戚少商虎躯一震，得意洋洋，“追命，你不是也看上我了吧。”
崔略商“啐”了他一口，“我不搞同性恋！”
“我说！”有个声音插进来，“两位大医生，你们做手术的时候可不可以专心一点啊，我觉得我的膝盖越来越难受了。”
“我们可以闭嘴，前提是你希望我们因为手术太无聊而睡着的话。”戚少商边回头叫助手拿止血钳，边继续和搭台的崔略商继续刚才的话题。
崔略商见病人还是不放心，于是补了一句，“你知道吗，上回有个医生就是因为手术太无聊，结果睡着了，一刀下去，把病人的脖子给抹了。如果我们不小心睡着的话，可能会割到你大腿动脉，就是割不到大腿动脉，割到了哪条神经也不好的，是吧？”
“追命，你什么时候这么刻薄了？”戚少商一边缝合，一边忍不住批评了他。
“崔医生，我知道我不小心得罪你了，而且你压根看不起我这样的无业游民，但是我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我是个有头脑有理想有道德的流氓加混混。”
“姓李的，你给我老实点！”崔略商没好气地一拉线头，“你说连你爸妈都给你取名叫坏，你还有什么指望，李坏！哈，真逗，我活那么大岁数还第一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名字。”
手术台上的病人万分委屈地说，“这你得问我爸妈啊，我可是冤枉的，我真的是个好人。”
戚少商打完结，笑道：“没事没事，李坏这个名字吧，比二狗啊，铁蛋啊，栓柱啊好听多了，我以前在连云寨县医院的时候，可碰到不少叫这样名字的。”
“噗嗤”一声，崔略商已经笑到快直不起腰来。
两个人出了手术室洗手换衣服。
“大当家今天去喝一杯吗？时间还早。”
“不了，下了班有约会。”
崔略商眼睛一闪，“想通了啊，敢问是跟哪家的姑娘约会？或者，是个帅哥？”
“小孩子不要多问。”
崔略商一撅嘴，整张脸更显得孩子气，戚少商不由感叹，岁月不仅无情，还无理，为什么镜子里的自己一年年在变老，有的人却是逆生长的。这世道果然没有公平可言。脑子里不由想起某人来，那家伙脸上，也是丝毫未见岁月痕迹，在一张别人无意拍到的照片里看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几年前的照片。结果人家告诉他，就是上个月那家伙辞职欢送会在KTV里拍的，强烈的闪光，近景，脸上每一个毛孔几乎都看得清，可是他的皮肤还是跟婴儿一样，甚至有一圈白白细细的绒毛。
他换了衣服匆匆赶到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打了的赶到新桥花园的小区门口，一看，都快9点了。按了门铃却没人来应，正在门口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人走上前来，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气场，戚少商回过头去。
“我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怕你一个人孤单寂寞，所以不放心来看看。”他笑，脸上两个酒窝尽力展现着亲和友好。
顾惜朝歪着头，皱着眉，略略抬高鼻孔看他，“笑话，我顾惜朝生日会没人陪吗？我是叫那些仰慕我的妞先开个会，再决定谁来赶午夜场。”
戚少商看看手机上的显示屏，“午夜以前还有三个小时，能拨冗一点给我吗？”
顾惜朝转身向后面来来回回望望，“你的南瓜车呢？一会儿马不会变成白老鼠吧，我以前上解剖课最讨厌老鼠了。”
戚少商咒了一声，“你真当我是灰姑娘啊！我坐地铁过来的好吧！”
顾惜朝走到台阶上，与他平视，仗着身高优势似笑非笑地看着，戚少商二话不说倾身向前，差一点吻到他的当口，一个耳光兜头劈下来。
手腕被攥住，顾惜朝挣扎了两下，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开，两个人隔着很近手臂交缠，双眼都注视着对方，似乎下一刻就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惜朝冷冷一笑，“好马不吃回头草！”
“靠！你现在身上背了两千多万的外债，想自己一个人扛吗？”
“哦，这么说你能借我钱？”他一挑眉毛，“戚大胆手术一流，却不知道你原来还很会赚钱？”
戚少商败下阵来，“我没你会赚，但是至少不要一个人去承担。我知道你比较会赚钱，背一身债也可以睡得很安稳，过几天又会东山再起，那么这个过程中，是不是我可以在你身边陪你？”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欠了那么多钱吗？”
“你那个前岳丈出了点事，后来却安然无恙，我想都是你一手摆平的吧。换做以前我会胡思乱想，现在我选择相信你，论赚钱我比不上你，论心胸，我自信还是比你开阔一点。而且，我跟你处了那么久，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惜朝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哦，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还闹不明白。”
“我们上去，慢慢闹明白。”说着他手一勾，跟多年老友似的搭在他肩膀上。
顾惜朝扫了一眼那只不客气的手，终于没多说什么，掏出钥匙打开门。进了电梯间，闭塞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气氛暧昧，戚少商盯着顾惜朝，顾惜朝盯着头顶的数字灯。
“以前在医院的电梯间，我总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随时会扑上去吻你。”戚少商看见他面上微微变了变色，在他想要说什么时，已经扑了上去。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有个女孩子站在外面，一见电梯墙上忘我的两个人，她愣了愣，随即拍了拍手成功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顾惜朝推开戚少商，率先跨出了电梯，脸上还有未褪的尴尬。“你怎么过来了？”
“想起来今天你生日，虽然人家说分手了很难做朋友，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可以做得成朋友的。”她把手里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小盒子递过来，在戚少商跨出电梯门时，抬步进了电梯，然后一手按着电梯门，笑着冲戚少商点点头，“他拿到斯坦福建筑设计学院的OFFER了，看看你有没有魅力把他留下来吧。”
戚少商讶异地转头看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惜朝笑笑，“两千多万的外债啊，不得不跑出去躲一躲。”打开门，他略略侧过脑袋，“还要进去坐坐吗？”
戚少商揪着他胸口的衣领把他按进房间，脚在身后一勾关上门，“你能不能正常地说话，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这种说话方式真是欠抽的很，知道吗？”
“怎么，你以为我是要躲你吗？”
“我觉得两千万吓不倒你，我比较能。”
“自作多情。”
顾惜朝甩开他，冷不防被他从后面抱住，两个人滚倒在客厅边的屏风下，没有盖世武功，只能卯足了劲在那里拼力气。到底，顾惜朝拼不过他，又被压着，几次佯装脱力想反扑，都没成功。他无力地趴在那里，叹了口气，“其实上一次你背我走那么长一段路，我真的有点感动。”
“有点感动而已？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啊？”
他把脸埋在臂弯里“哧哧”地笑起来，然后翻过身来面对着他，“我跟她说要不离婚吧，可以把身外物都留给她，就当是这出闹剧的补偿。”
“我猜猜，她一定说：只要你的人。然后你就感动了！你做事情未免太不公平了，我也可以做到她那样的，可惜你就不稀罕。”戚少商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一遍遍抚摩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总是不可一世的家伙，天真起来还是蛮天真的。
“在我心里，你还是比不上她，如果你们两个一起掉水里，我一定先救她。你明白吗？”
戚少商心里一阵懊恼，脸上还是满不在乎，“我自己会游泳，轮不到你来救。”
“你不介意吗？”
“介意啊，可是你们不是分开了嘛，所以介意不是很要紧的事情，抱在怀里的才是真实的。”
“其实我不想和她分开的，是她甩了我。有个愣头青给她爸爸的案子做辩护律师，长得也没我帅，而且刚出来工作在律师事务所就是个跑腿的，一个几乎没可能打赢的官司人家推给他。我为她出钱出力花尽了心思，到头来她居然说她爱上那傻子了。”他笑了笑，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笑得都把手盖住了眼睛，“明明被甩了，再回头找你，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戚少商怪叫一声，“你就承认吧，你被她玩了。不过我看你没有预期的伤心难过啊，我以为你会自暴自弃，从此留连花间，难以振作。”
顾惜朝脸上一阵恼怒，拿开手瞪了他一眼，“我觉得她还是爱我的，但是我们相处有问题。我现在有点想明白了，既然在一起大家都很不开心，那就只有分开了。”
戚少商得意地笑笑，“你那副死德性，也只有我这样心胸宽广的人能受得了。”
“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是一样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满脸不屑。
“有时候你不想喜欢一个人，偏偏喜欢上了，于是会千方百计找麻烦，嘴里一再警告自己很讨厌他。”
“那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好象你的逻辑就很正常一样。”戚少商笑盈盈地讽刺他。
顾惜朝被他这样抢白，脸上终于有点不自在，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不以为你能受得了天天跟我在一起。”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我们以前在宿舍住一起，不是也挺开心的？”
“得了，我才不要住那种又破又旧的地方。”他推开他，翻身坐了起来，“戚少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要我去过民工那样的生活是不可能的，我也不会甘心在一个穷山沟里做上五年的乡村医生。我们的生活理念不一样。我觉得在中国做医生即便有出头之日，也至少要等十年，至于你，光做手术论文根本拿不出手，恐怕要挣扎二十年。你塌实肯干，所以你可以撑下去，但是我做不到。生命很短暂，前面十年我没有后悔过，但是今后的十年二十年，我想试试看换一种生活方式。”
戚少商和他并排坐在一起，良久，只是轻声问道：“这么说，一定要出国了？”
“恩。”
“我以为你会读经济类的专业，结果学的是建筑设计。看来钱也不是你追求的目标，何妨留在这边，别跟我讲你觉得外国的月亮更圆？都快奔三的人啦，就这样浪费大好时光呆在学校里？”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别装出一副知音的样子来，我们两个过不到一起。”
戚少商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背后摸了摸。
“干什么？”有点不自在地扭了两下。
“你后面这双翅膀，永远不安分，有时候真想给折下来。”说着又摸了两下，“可是呢，又舍不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喜欢看你自由自在的样子。至于我，当年读医学院的时候也许并不那么热衷，但是在连云寨五年，在这里又三年多，我已经很喜欢拿着手术刀的感觉。”
“我和你相反，拿着手术刀只会让我对生命感到很无力，我们不是神，我们都是凡人。这个年代没有武侠小说里的神医，活着的终究要死去，死去的再也活不过来，而且人死了什么都不存在了，连个魂魄都没有。”说到最后，他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轻轻叹息。
戚少商靠过去，把他揽在怀里，“我舍不得离开你，好不容易在远远地地方装着没你这个人存在，挨过那么长的日子，以为你想通了。结果你跟我讲道不同不相为谋，要出国了，再见了。顾惜朝，人生没有几个年头让你迷惘的，再说我不以为两个人非要志同道合才能在一起，我理解你，你理解我，大家互相尊重，再好不过。难道非要两个人白发苍苍了再来黄昏恋？”
顾惜朝一笑，凑上来撅住他的唇，“说得对，及时行乐吧。”
“喂喂，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下居然轮到他不好意思了，扣住那双不老实的手，戚少商郑重其事地宣布，“以前你老是笑话我的定力，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定力，我不想做了，就让我抱一抱你吧。我们今天只做心灵上的交流。”
“你可别后悔。接下来我有很多事忙，没空找你。”顾惜朝从地上站起身，走向卧室，故意回头看看他，“那么你自便，我很累了要洗洗睡了。”
“你引诱我都没用，我今天没心情。”
他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心情。”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