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还没破产》沉木舟

19、第 19 章

　　结账的小票长到没有尽头。
　　小票太长，钟元誓卷了半天没有卷完，拖拖拉拉垂在后面，王助理从后面捡起小票尾部，朝钟元誓伸手，表示他来就好。
　　钟元誓乐得松手，放慢脚步端详起一旁的手表展柜。
　　导购热情介绍：“我们品牌传承久远，是皇室和各行业领袖的腕表首选。您现在看的这款手表表盘纹路以机镂刻花装饰，表盘会根光线变化折射，犹如太阳光照映湖面，呈现出波光粼粼的效果。”
　　导购把手表翻转过来，展示表底的背透设计。齿轮啮合转动，自动陀摇晃，杠杆弹簧夹板紧密配合，击锤一般的敲击声，机械一丝不苟的配合美感让人移不开眼。这款手表无疑是视觉与听觉的极大满足。
　　“每一块手表都有独立的编号，指针和数标涂有夜光材料，夜间更是熠熠生辉……”
　　导购滔滔不绝，钟元誓瞄向价格标签。
　　“……算了。”
　　太贵，买不起。

　　钟元誓放下手表。
　　导购早就注意到跟钟元誓后面的王助理手上那一长串的账单，以及两位练习生的大包小包，犹不死心：“您可以试戴看看，这块表是工艺美与机械美的顶级结合，戴在手上极为瞩目，很适合您这样明朗又矜贵的小少爷。”
　　“下次吧。”导购说得再好听，钟元誓也买不起。
　　等他亏完系统的钱成了千万富翁再说，钟元誓笑笑：“麻烦您给我留着，我说不定下个月就来取。”
　　看出钟元誓是真的不会买，导购也顺势应下：“好嘞，那我等着您。”

　　手表展柜再过一些是另一个叶家珠宝品牌的展柜，展柜旁边是代言人的佩戴展示。
　　钟元誓随意瞄一眼。
　　海报是几个长相风格各异的美男子，花体签名是GJC男团。

　　钟元誓一停步，导购立刻张口介绍，主推就是GJC男团的佩戴品。
　　“我感觉好像不是很适合你。”钟元誓对向星澜说。
　　“给我买吗？”向星澜微怔。
　　钟元誓：“刚才那个卖手表的要是不说我还想不到，舞台灯光那么闪，你也要戴点闪闪的东西才行。向星澜这么闪亮的名字，怎么可以没人看到？”
　　就算是被淘汰，也不能淘汰得太过难看，这会影响向星澜找下家。
　　打扮好看一点就能多赚一点颜粉的票，观众对好看的花瓶总是会宽容几分。
　　听到钟元誓有意要买，导购热情推荐。
　　他挑了一对镶钻的星芒银耳钉让导购拿出来看看：“这个耳钉有星星。”
　　钟元誓拨弄耳钉给向星澜看，见他迟迟不动以为他不喜欢，又道：“要不然你自己选，我也不知道什么适合你。”
　　这对耳钉价格一万二，和刚才一长串零的手表没法比。

　　“这对耳钉就可以了。”
　　向星澜朝对着镜子看到背后的钟元誓偏过头，微笑听导购介绍，又问练习生喜欢哪一款。
　　“项链还是手链？咦，他们家居然还有脚链……你要试试吗？”钟元誓感觉还挺新奇的。
　　练习生只觉得今晚的花销已经超乎他的想象，急忙摇头说自己不需要。
　　钟元誓憋不住笑出声：“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花你的钱，不够了也不会把你抵押在这里。”
　　练习生小麦色的皮肤透出红来，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没有这样想……”
　　他只是一想到钟元誓花了那么多钱，自己要是出不了道，钟元誓这些钱就要打水漂。

　　练习生最后还是选了一条项链。结完账，钟元誓率先离开展柜，王助理收好账单跟在后面。
　　向星澜向后回望，从珠宝品牌的巨幅代言人照片到后面的品牌手表展示图，耳边还是钟元誓结账时的话。
　　“我们买这个，好像是给对家增加业绩哎。”说是这么说，钟元誓付款没带半点犹豫，耳钉盒子连带发票一齐递给向星澜。
　　“你的啦，到时候记得带上舞台。”
　　“向哥，走了！”练习生喊话落在最后的向星澜，“哥你在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向星澜收回目光，加快脚步跟上。

　　吃完逛完，还有小半天时间。
　　练习生摸着滚圆的肚子，说还要回舞蹈室练舞。
　　吃太多买太多东西，要是不做个努力的样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钟元誓一开始说的就是今天休息，王助理没动，等待钟元誓的指示。
　　“可以啊。”
　　钟元誓没觉得多练这一会儿练习生就能出道，要去舞蹈室前还买了新鲜水果让两人带去。
　　水果都是鲜切的，不需要他们再动手切洗。
　　“虽然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劳逸结合，训练不要太累了，休息就要好好休息。水果补充营养，一定要吃完。”钟元誓说水果是给他们吃的，但这个分量明显就不是两人能吃得完的。

　　“向哥？”
　　练习生习惯性问向星澜的意见。
　　“你吃得完？”向星澜反问。
　　“呃，其实要是中午没吃得那么饱，好像还真能吃完。”
　　向星澜眼神凉凉。
　　“咳咳，开玩笑的。”
　　练习生很快喊来人，不管熟还是不熟的，只要是在舞蹈室练舞的，见者有份。

　　“你们不是休息出去浪了吗？”有相熟的练习生笑说，“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
　　“原本是不想回来的，”练习生也笑起来，“这不是怕你们太努力，我们赶不上吗？”
　　气氛一下子活络开来。
　　红头发不在，舞蹈室又被钟元誓租下来给其他练习生用，大家不需要为了租金和租赁时间斤斤计较，各自安排好时间来舞蹈室练习就行。

　　严琮也被分到了几块水果。
　　比岛影视两个练习生没有亲自给他，是其他公司的人分传给他的。
　　严琮：“那个花衬衫送来的？”
　　其他练习生不清楚，答道：“不知道，向星澜他们回来时带来的。”
　　向星澜两人哪有钱买这些，严琮把水果还回去：“我减肥，不吃。”
　　“两片水果而已，补充维生素。你真的不要？”
　　严琮很硬气：“不要，我去加紧练习了。”

　　吃完水果，其他人又抓紧时间练习。
　　在节目开始录制前，他们只要做过登记，就可以自由出入钟元誓租赁的舞蹈室。
　　天黑后，有些人还舍不得走，商量着叫外卖，吃完再继续。
　　“喂您好，是，我是向星澜。”向星澜接起电话，有些茫然，“外卖？我还没订……已经到了？”
　　听筒里，外卖小哥的大嗓门热情满满：“是的，向先生您的外卖已经到了，麻烦您和您的同学来拿一下，因为有点多，我一个拿有点困难。”
　　练习生听到声音，回头问：“向哥你已经订好外卖了？”

　　“没。”
　　向星澜忽然生出一个猜测，叫上其他人一起去拿。
　　外卖小哥从后备箱拿出好几袋封装精美的盒饭，除此之外，还有奶茶饮料，甚至还有几只烤鸡。
　　烤鸡的香味悠悠传来，其他公司来帮忙的人眼都直了：“这么多！”

　　练习生眉开眼笑：“不会又是小钟少叫的吧？”
　　他说着疑问句，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肯定。
　　钟元誓早先已经给他们发过餐补，现在干脆叫外卖全包他们的三餐。
　　他选择的外卖商家算不上多高档，但也是在系统允许范围内做出的最好选择，味道好还兼顾新鲜营养。
　　吃得舞蹈室们的练习生泪眼汪汪。
　　“这个奶茶还是最新品的，我之前看过那个宣传单，犹豫了好久都没买。”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我好久都没吃得这么饱了！”
　　“嗝——”
　　其他公司的练习生简直要羡慕死了。
　　他们公司除了报个名，其他万事不管，像是忘了有他们这号人；可若是他们能在节目中出头，公司绝对会凑上来从他们身上抽取利益。

　　可是比岛影视的练习生，人还没出道赚钱，他们老板就忙前忙后，不仅仅为自家的练习生请老师特训，租最好的舞蹈室训练，平时生活也方方面面照顾到。
　　特别是在听练习生说，他们如果太累，在附近的酒店开房休息还可以报销时，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你们比岛影视的待遇也太好了吧，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问问你们家小钟少，还缺练习生不？”

　　下午的水果严琮还能拒绝。晚上这一顿色香味俱全还搭配饮料小吃的晚餐，“减肥”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严琮最终还是闭上嘴巴，趁没人注意，主动抄起最近的一个盒饭跑到走廊外面吃。
　　其他人都在室内，边吃边探听钟元誓是什么人。
　　严琮放慢动作，竖起耳朵听。
　　“小钟少人怎么样？我感觉挺好的，总是笑眯眯的，”练习生的声音遥遥传来，“还经常鼓励我们，他觉得我们能出道！”
　　严琮想起钟元誓临走前那狡黠的笑眼，用力扒下一口饭。
　　“咳咳咳……”
　　前面的半句他还算认同，后面那句是什么鬼。
　　这富二代脑子被门板夹了人傻钱多？
　　严琮到处找水。

　　练习生陷入回忆：“我上次在公司食堂不小心弄脏他的衣服，他也没追究。他那个衣服看着就很高档，应该挺贵的。”
　　年轻好看还脾气好的老板，听到练习生的讲述，其他人都哇哇哇地感叹起来。
　　“怎么我就没遇到这样的老板啊——”
　　“我们公司老总估计都不记得有我这号人，我经常担心自己连基本工资都没了。”
　　“你还算好的，还能有基本工资，我都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全靠家里接济……”

　　饭吃完，严琮被噎得实在难受。
　　把吃剩的盒饭丢到垃圾桶，严琮走回室内找水喝。
　　练习生还在滔滔不绝地显摆：“我们小钟少，不时就带我们去吃大餐，还给我们买了……”
　　向星澜走过他身边，假做不小心踢到他的膝盖，打断他的话：“饭吃完了休息完了就去练舞。”
　　练习生止住话头。

　　练习生后面没说，可他不说在座的也能想到，那个小钟少出手大方，光是他们这些同一个舞蹈室的都能跟着蹭到，肯定买了不少好东西。
　　严琮只听了一半，心底已经咕嘟咕嘟地冒酸泡了。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严琮酸溜溜道，“他花这么多钱，你们要是出不了道，他估计看都不会看你们一眼，回头还要让他助理来和你们结账讨债。”
　　这话一出，舞蹈室瞬间安静。
　　严琮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有个别经纪公司真的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你在说什么？！”练习生听不得别人说半句钟元誓不好，“小钟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他气得就要冲过来和严琮理论。
　　“说得挺有道理的。”向星澜淡淡道。
　　“向哥？”练习生震惊。
　　别人也就罢了，向星澜居然也认为钟元誓会做出这种事来。
　　向星澜没理他，接着道：“毕竟你只是采九歌一个小小的还未出道的练习生，没接触过这样的老板。”

　　即使严琮有海外出道经历，在采九歌这个庞然大物里，也只是个不起眼的螺丝钉。叶大少怎么可能注意到他。
　　不然他就不会憋着一口气，出来单独租赁舞蹈室训练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这口气，为了证明自己。

　　“小钟少对我，”向星澜停了停，加上旁边期期艾艾望过来的练习生，“对我们，充满期望。”
　　“我绝不会辜负他。”
　　如同名字一般闪亮，我终将如星，闪耀舞台，光芒万千。

　　严琮愣住。
　　比岛影视两个练习生被值班人员看轻不是没有理由。小麦色练习生虽然勤奋刻苦，可实力摆在那里，有目共睹；向星澜没有请这里的老师指点过，没人知道他实力如何，虽然也在舞蹈室，可是好像也没怎么练过的样子。

　　“最后——”
　　向星澜靠过来，压低声音问：
　　“饭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