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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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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一早,路原一顶着两个黑眼圈勉力从床上爬起来。
冬天的早上六点,天还是全黑的。昨天晚上路原一都不知道自己几点钟才睡着的,只觉得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头都是晕的,差点摔在地上。
他打了个哈欠,从衣柜底部抽出一只20寸的黑色行李箱,输入密码把它打开摊在床旁边,然后拖着脚步去浴室刷牙洗脸。
他洗完后顺便把牙刷毛巾装在盒子里,然后规矩地放在行李箱里的一角。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行李箱也就放了一套冬季衣服,再放一条泳裤、两件睡衣,东西也就差不多了。路原一没带包,只把手机、身份证、学生证揣兜里,一手拿着箱子,一手提了两大袋零食,浩浩荡荡地在六点半多下楼去情缘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又带着这些东西,打车直奔动车站。
手机微信群在六点就已经开始炸锅了,一条条信息刷得飞快,暴露了每个人兴奋的心情。
他们的动车在早上八点出发,路原一七点不到就坐上了出租车,前往离H一中半小时车程的动车站。他一坐上车,才得空拿出手机看看消息。
#温泉群#
6:00
【周洋】大家起床了吗!!!!今天要出发啦!!
【李立】早起了
【李立】五点多就醒了
【李立】窒息.JPG
【夏卓】你们起得怎么都这么早……我还想六点半再起的
【周洋】醒都醒了就起来!
【宋晓晓】@夏卓你怎么去动车站?
【夏卓】我爸带我去
【宋晓晓】能不能麻烦你爸带个我,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夏卓】方便方便没问题!
【周洋】我去打电话给顾向和他是迟到狂魔
【李立】赞成但@周洋 你也很会迟到/抠鼻.JPG
……
一条条看下来,路原一并没有看见项缘在群里说话。他收回手机,往兜里一塞,但塞到一半又忍不住掏出来,直接点开项缘的微信。
【路】出发了吗?
近十分钟,项缘都没有回信。路原一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越想越觉得项缘是睡过头了,便连忙拨下电话号码。
连电话提示音都响了好几声,嘟嘟声简直闹人烦心,要不是最后一刻接通了,路原一都要忍不住下车的冲动。
“喂……谁啊。”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模模糊糊,一听就知道才刚睡醒,意识不甚清明。
“缘缘!快点起来!”路原一催促道。
“啊……什么——路原一!”项缘被路原一的声音惊醒,立刻从床上蹦起来。他已经想了一晚上的路原一了,连梦里都不放过,结果一早醒来又听到路原一的声音。
他呆呆木木地站在床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叫道:“要死要死——几点了现在!”
“七点二十三。”
“完了完了完了——赶不上!”
“你先来,别急,赶不上就改签。”路原一安慰道:“东西别落下就好,记得带身份证。”
“那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路原一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率项缘是赶不上了。于是他重新开始找票,正好半小时后又有一班动车途径王同军的家乡,虽然座位都售罄了,但他们还能先上车再改签,时间也不会耽误太多。
不到七点半,路原一带着行李和零食袋下了出租车,过了安检在二楼候车室找到了他们的大部队。他来得还算早,在他前面到的就是李立,夏卓和宋晓晓。
“路路路哥!你来了!”路原一刚从扶梯上走下来,立马就被眼尖的李立看到了。他边挥手边喊,几欲跳起来。
路原一淡定地走到他们身边,直接把项缘睡过头的事说了一遍:“你们先走,我和项缘等下一班,时间也就差个半小时。”
“怎么会睡过头呢……”夏卓喃喃自语。
“没问题路哥!”李立倒是没意见,拍着胸脯答应了。
“昨天我和项缘一起去买的,你们拿去吧。”路原一于是把提着的两大袋零食递给李立,“幸好我手里的两袋东西是最多的,要是昨天我全给项缘,你们还没得吃。”
“耶!路哥英明!”李立见到吃的就心满意足,忙不迭地把零食袋收下来。
剩下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了,连顾向和这种95%以上迟到率的迟到达人都在出发前赶到了。基本上人手一包一行李箱,路原一站在队伍旁边,目送他们检票离开。
“路哥,待会见!”“先走一步!”“回头让项缘好看,居然睡过头了……”
“好,一会儿见。”
等人全部离开后,路原一松弛的心神陡然紧绷起来。虽然能再见到项缘很是高兴,但又惶恐于他会疏远自己。不过他对自己有自信,他也相信项缘并非完全无意,只要合理运用机会……路原一握紧拳头。
他虚坐在行李箱上,一脚蹬在铁质椅子的腿脚,一只手拿出手机给项缘发短信。
【路】在哪了?
这回项缘回的很快,秒回道:我在路上,大概十分多钟就到。
【球王】你还没走?
【路】嗯。我和你一起。
路原一看着#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了好几下,但迟迟收不到项缘的回音。最后估计有两三分钟,项缘才回复了一个“好”字。
八点二十,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棒球帽的项缘匆匆出现在路原一的视线里。他在路原一面前站定,弯下腰大口喘气。
“终于、哈、终于……赶上了。”
“急什么。”路原一自然地把项缘手里另外两袋零食袋接过来,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还有十分钟,走过来也不急。”
“嗯……”项缘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对路原一的视线有所躲避。
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不说路原一这个尤其关注项缘的人来说,若是其他同学在场也一定能有所感知。路原一在心底暗笑,用手捧起项缘的下巴,大拇指抵在他的下嘴唇。
“你……你干嘛!”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了,项缘瞬间爆红,一只手扣着路原一挑起的手,结结巴巴地质问道。
“你躲我也太明显了。”路原一无奈地说,“很容易被顾向和他们看出来的。”
“啊,这样吗,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路原一打断道,语气带着丝丝强硬,“别躲我,我不会做出违反你意愿的事,我保证。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吗?”
“……好。”项缘点点头,把托着他下巴的手赶紧扯下来。
果然,他还是比较在意这只手的,刚才我说的话可能听个一半就连连点头了。路原一暗自窃笑,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上下一趟动车的时间正好是八点半,因为没有位置无路可去,路原一本以为要站个几小时,倒是项缘经验丰富地带路原一走了一路到九号车厢——也就是餐车。
“你还蛮熟?”路原一在餐车上找了二人桌坐下来,挑起眉戏谑道。
“一般一般,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吧。”项缘虚虚地摆着手,脸上的小表情藏也藏不住。
之后,他们沉默地面对面相坐,谁也不说话。路原一一直盯着项缘,眼神都不晃动;但项缘的眼珠子就转个不停,一会儿和路原一对视,一会儿又迅速地把视线移到窗外飞驰的风景。
“咳咳……”项缘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些什么。
“先生,请出示一下车票。”干练的女声插进了项缘还未启口的语句。
“哦哦。”项缘立马像花蔫了一样,没什么力气地把口袋里的车票拿出来。
路原一用余光审视项缘,然后对着乘务员和声说:“我们的车票是之前一趟动车,没赶上现在改签可以吗。”
年轻貌美的御姐乘务员一下子被路原一的面孔与声音迷了眼,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脸色通红地看着路原一。
“喂,可以吗。”项缘面色不佳地终止了乘务员小姐的花痴,语气带着训斥。
“啊,可以可以。”乘务员缓过神来,忙应答道:“你们身份证给我一下,我帮你们改,就是没有位置。”
“好的。”路原一淡然地点点头,拿出身份证递给乘务员;收回手的那一刻见项缘没什么动作,身体一斜,伸出手在他桌前轻叩两声,“发呆?身份证拿给我。”
项缘不情不愿地把身份证传给路原一,再由路原一传给乘务员。乘务员小姐摩挲着属于路原一的身份证,面带娇羞,刷完机器后,柔柔地把身份证还给路原一:“给您的,路原一先生。”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缓步离开餐车。
“哼。”项缘暗暗冷哼一声。
“怎么?”路原一看着项缘不爽的表情,心里一阵窃喜,他向前俯身:“吃醋啦?”
“吃尼玛醋。”项缘力气不大地推阻路原一不怀好意的脸。
“你刚才想说什么?”路原一问道。
“没什么。”项缘一看就是不想再说。
“我知道了。”但路原一非要说,“你想说,‘你特别喜欢我,超级喜欢我,疯狂喜欢我’,就和我想听到的答案一样。”路原一终究是不舍得让项缘无话可说。
“去你的。”项缘白了一眼,但嘴角仍微微上翘。
这是个好现象,他没有拒绝我的说法。路原一心想。他们像守着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等待剩下一个人迈出勇气的第一步。
临近午饭,他们在车上各自吃了一桶泡面。餐车上人满为患,不少买站票的人缩在餐车的一角,声音响亮地谈天说地。所幸他们在餐车上人最多的那一站前就下了车。
因为两趟动车之间相隔半个多小时,王同军没等项缘和路原一,先接走了那五个人。
路原一在微信群报了一次平安,说明已经到达目的地,之后打车前去的计划。群里反正一个早上都没消停过,疯狂上传所有人的黑照、表情包,以及分享他们在动车上打牌的快乐时光。路原一和项缘被艾特了好多次,不过他们都没有理会。
【周洋】路哥!项哥!你们可终于来了!
【王同军】分享当前位置.
【顾向和】嘻嘻嘻嘻嘻
【周洋】@顾向和笑得那么恐怖干什么?
夏卓发了一条语音:路神,缘儿,就等你俩!
王同军家乡的交通还算繁荣,一出动车站路原一就打到了车,他把两个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开门浮夸地请项缘上车。项缘面不改色爬上后排落座,路原一紧跟其后。在车笛声中,驶向了未来几天住宿的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