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君上》YOUCAI

15、命令

　　一月过去，秉经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秉瑀带着成应扬来观海殿看望秉经，两人没正经说两句就开始拌嘴，最后吵得不可开交，成应扬站在一旁也是见怪不怪的。
　　“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两个吵吵闹闹的。”
　　成应扬正想着能有个人把这两人分开，就听见秉宁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现在真的是十分感谢神主的“恩情”。
　　“大哥。”
　　“大哥。”
　　“神主。”
　　三人向秉宁行过礼后，秉瑀和秉经互看了一眼，马上又准备进入“战斗”。
　　“行了，多大人了，还天天吵闹。”秉宁一句话成功制止住两人。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秉宁坐下自觉拿起一杯茶喝，看上去倒是悠闲。
　　“谁知道他因为什么？别的不说，就凭我当时在仙华山对你的救命之恩，二哥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和我吵，有天理么？”秉瑀翻了个白眼给秉经。
　　秉瑀一提起这事儿秉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混小子当日是帮了他大忙，但是事后也没少在秉宁耳边左右提醒着当是秉经伤的有多重，有多危险，就因为这个本来身体早就恢复的差不多的秉经，秉宁又生生让医仙给他施针熬药的弄了一个多月，秉经从小就怕苦，怕扎针，要说秉瑀不是故意的，打死他都不信。
　　“我要不是看在你‘救命之恩’的份上，今天就不是吵你两句这么简单了，臭小子！”秉经说着抬起拳头朝秉瑀假装挥了两下。
　　秉瑀见状连忙跑到秉宁身后躲起来，躲好后还不忘朝秉经做个鬼脸。
　　“你能不能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秉宁低头对身后的秉瑀说，他现在倒是有几分可怜成应扬，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了秉瑀这么个幼稚至极的师父。
　　秉瑀一听这个劲儿就上来了，从秉宁身后缓缓踱到成应扬面前，一根手指轻挑起成应扬的下巴，真诚的问道：
　　“乖徒儿，你觉得为师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么？”
　　成应扬的脸砰的一下子红透了，结结巴巴的回道：
　　“有…有的…师父怎样都是…都是最好的。”
　　成应扬看着秉瑀挑眉的样子，不禁咽了下口水。
　　“做个人吧你，看看把人家孩子给吓成什么样了？”秉经实在看不下去，推了秉瑀一把，让他正经点。
　　“闹够了就听我说点正事吧。”
　　秉宁这一开口才算是给这场闹剧做了个结尾，几个人摆正了玩闹的态度。
　　“收复煞府的事，都听说了吧。”
　　三人点点头。
　　“经儿，你有什么想法？”秉宁看向秉经。
　　“臣弟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但如果大哥需要，臣弟愿为大哥马革裹尸。”
　　“应该还到不了马革裹尸这个地步，本座已经为你筹谋完备，你此行定当顺利。”
　　“大哥这是准备让二哥任主帅？”秉瑀表现的很是疑惑。
　　秉宁点点头，秉经在一旁却颔首不语。
　　“那北礼神君呢？历来出征都由他掌兵，大哥此次准备给他安排在军中什么位置？”秉瑀继续追问。
　　“本座此次并不打算用他。”
　　秉宁这话一出，秉经立刻抬起头看向他，问道。
　　“大哥还在为之前那门亲事怪罪北礼神君？”这件事毕竟与秉经有脱不开的联系，他却不想让秉宁因为这件事破坏他维系多年的君臣关系。
　　“此事是北礼府犯上在先。”秉宁解释道，他不希望秉经多想。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为了我破坏你这么多年维系的君臣关系。我受不起。”秉经起身，在秉宁面前躬身双手抱拳，看上去有些惶恐。
　　“你是本座的弟弟，却在这件事上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本座若真的不追究，你的颜面何存，君家颜面又何存？”秉宁厉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由不得你。”
　　秉宁言语间释放出的君威，丝毫没有给秉经反驳的机会。秉经也只好起身坐回座位上。
　　秉宁也觉得自己刚刚太过严肃了些，于是将语气放的柔和了些，再对秉经语重心长的说：
　　“经儿，你是君家的儿郎，身份尊贵，大哥希望你能经此一役向四界证明，神域不可欺，向众臣告诫，君威不容犯。”
　　“我明白了大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秉经也不再拒绝，他得神情也从之前的黯淡逐渐变得坚定。
　　秉宁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欣慰的朝秉经点点头。
　　“那既然两位大人的正事说的差不多了，不妨来聊聊我这闲事？”秉瑀笑嘻嘻的开口。
　　“你又怎么了？”秉宁问。
　　秉瑀嘿嘿一笑，拉住秉经的胳膊晃来晃去的撒起娇来。
　　“二哥，我好久都没有喝过你酿的甜米酒了…”
　　秉经看着秉瑀像小时候一样倚在他身上撒娇，心里涌出来的宠溺之意打散了刚刚的郁结。于是他朝着殿外命令到：
　　“来人，传膳，再将本君的甜酒取出两坛来。”
　　“是。”侍从得到命令，纷纷行动起来，观海殿也迎来了许久不曾出现的热闹场景。
　　“大哥也留下来吃完再回去吧。”秉经说。
　　“是啊大哥，你好久都没有陪我吃饭了呢…”
　　“好。”
　　秉瑀这撒娇的功夫确实无人能敌，而秉宁又是最受不得他撒娇的，自然的就应了下来。

　　几人中秉瑀是最先展露醉意的，那甜酒刚上来，他自己就先尝了两杯，之后几人聊起往事，推杯换盏间不自觉就喝的更多了。有好几次成应扬都想帮他挡下来，可都被秉瑀悄悄的捏捏手拒绝了。
　　此时的秉瑀已经醉的走路都不稳当了，胡乱的挥手朝秉宁和秉经告别，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秉宁见他这样本想让他乘自己的轿子回去，可秉瑀执意要走回去，还美其名曰：清风最解酒，月色尚撩人。
　　回仙华山的路上，秉瑀仗着自己喝醉了酒就往成应扬身上没骨头的赖着。
　　“师父，您其实并没有喝醉吧。”成应扬被秉瑀撩拨的难受，只好点破真相。
　　“无趣！”秉瑀被点破后未免有些恼羞成怒，照着成应扬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师父平日在仙华殿和氓星河喝酒时都是千杯不倒的…”
　　成应扬一脸‘我又不瞎’的表情看着秉瑀。
　　“那只能说氓星河那家伙酒量太烂。”秉瑀辩解道。
　　“那师父这次为什么想喝醉？”
　　“这需要理由么？”秉瑀反问。
　　成应扬很认真的点点头。
　　“您有心事吗？”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干嘛？”秉瑀撒开成应扬独自往前走去。
　　“师父…”成应扬很快就追了上来。
　　“师父告诉我好不好…”秉瑀看着这个拉着他袖子撒娇撒的溜透的成应扬，不免有些反思自己“为人师表”的样子。
　　“为师没有什么心事，就是…就是有点….杞人忧天了。”秉瑀揉揉成应扬搭在他肩上的脑袋，自嘲的笑了笑。
　　“为什么？”
　　“因为人、事都变的太快了。”
　　成应扬不解的看着他。
　　“就像那坛甜酒，醉人的功力与从前一样，只不过喝他的人的心思却再也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了。”
　　一阵微风吹过，路边的树影被吹得飘飘散散。神域的月亮与地表平齐，月光穿过飘散的树叶恰当好处的照在秉瑀的脸上，却见一抹苦笑划过。
　　“北礼府气盛凌人，那杆维系在君臣之间的称就会向他倾斜，大哥此次换帅出征又如何没有打压之意呢？”
　　“维系平衡，师父不是说这才是我们更应该做的么？”
　　“那你知道为什么二哥一听到大哥让他率兵的事，反应就那么大么？”
　　成应扬摇摇头。
　　“那是因为大哥向我们保证过，若有一日他为君主，就许诺我和二哥做个自在散漫的神仙，什么君臣平衡都不要涉及到。因为一旦与权势扯上关系，所有东西都会变。大哥今日打压的是盛气凌人的北礼府，那么下一次呢，又会是谁呢？”
　　秉瑀长叹一声，苦笑着说道。
　　成应扬看着秉瑀的样子十分心疼，只好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但愿吧，但愿是我想多了。”
　　之后两人一齐走在柔亮的月光中，任凭月色将影子拉长，风吹起两人额间的碎发，轻轻碰触在一起。
　　“师父，你要相信，这世上一定会有一些东西是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改变的。”
　　“我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