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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二 ...

  •   番外二
      来点糖拌玻璃渣

      欲眠蛇和戚公子的初见

      她原本是南疆苗寨的孩子,自幼随着阿爹采摘草药,也学点武艺,阿娘是寨子里有名的美人,所以生得也俊俏,仅仅素衣簪花,也是藏不住的优雅秀丽。
      七八岁时,她的命运出了差错,她只记得村里来了许多陌生人,寨子里有火光……
      再醒来的时候,她不是在熟悉的木屋里,而是来到了远离村寨的滇池之畔,一座用石头搭建的城市。这里的人衣着打扮都不一样,这里的家具摆设也风格迥异。
      后来她才知道,她从前生活的寨子已经没了,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没了。只知道,从此以后,她将在这石头制成的房子居住,每天服侍这间居所的主人。
      直到服侍这个词,在她不到十岁时,变了一层含义。
      开始,她只是天然会和宅中语言相通的人更亲近。凭着年纪小,没人太防备,翻出院墙到处乱逛。这房子之外还有房子,宅院之外还有宅院,摸索了几个月,才认识了一些邻近村落的姐姐。姐姐们听到她的方言,会默默无言地哭泣,低声告诉她这里不幸福,只是不能离开。
      她歪头不解,眨巴着眼睛问,为什么不能离开?
      时不时她会在梦中回到熟悉的村寨,见到在河边洗衣的阿娘,见到背着竹篓从山上归来的阿爹,见到寨子里的男女老少,还会有人打趣地唤她一声小美人阿欧蕾,她依然是欢蹦乱跳地跑出家门,依然是随手摘一朵小花戴在头上,依然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哼唱着悠扬的调子,想象着自己变成一枝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山茶花,被天边的黄鹂衔去,一直飘荡到彩云的彼端。
      鲜血告诉她,试图离开会被抓回来,一旦被抓住,就是一次比一次可怕的毒打。很多人失败后,或伤病或自尽,白白丢了性命。
      看着姐姐们的坟冢,她忧愁地为自己叹气,她明白,在这座城里,如果你不够强大,你便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要不择手段地变强。她想起了阿爹教自己草药时,接触到的蛊毒的基础知识,而冤魂和炼制蛊毒如此契合。她小心地搜集材料,在那个困住自己的地方,炼制了自己的第一只蛊。
      她不再显露功夫,学会了背着人勤练武艺,学会了故作娇弱,只为了给自己博得多一分机会。
      鉴于她一贯安分守己,等她掌握好几门语言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已经不再拘泥于春城里的一座宅院,她的肢体,也不再只是一户人家的主人可以独享,她要为更多的客人献舞,她也在不同的人身边流转,从不同的人那里学到各色技能,比如、鞭子,比如、制备迷情药。
      直到她终于在十三岁那年,偷偷用自制的草药,彻底迷昏了那个粗鲁蛮横的老男人,整个宅院的男女早就中了她的蛊毒。在满地流血的躺尸中,她赤着脚不顾一切地狂奔,跑到筋疲力尽,才终于逃出生天。
      之后,她辗转多地,开始了四处偷师学艺,独自闯荡江湖的自由生涯。
      她的颜色也不由自主地浓艳了起来,她再也不是阿爹的小可爱,不能像清晨跃进窗缝的第一缕阳光,洁白清雅,生机盎然,她的身姿,再也不能如月上枝头的翩然剪影,洒脱自然,清秀怡人。但是她一定可以活下去,她要活得很好,很好。
      她拜入过许多门派,也背叛过许多人……
      她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她偷盗、色se诱、离间、谋杀,在各种旁门左zuo派中活成了一个传说……倘若春城黑白两道的大佬们开了天眼,大概会吃惊地发现,他们头顶同一片绿草地。因为在她活跃的那些年里,大佬们曾经宠爱的妾侍中,卸了妆后的真容,都是同一位奇女子。她成名于滇池一带,江湖人称作滇池之花,但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便根据她的性情做派,取了个外号—欲眠蛇。一条人人都想睡的美人蛇。

      他是武林世家戚家的子孙,但他对武学毫无天赋,反而对风花雪月更感兴趣。他的父亲戚中虔亦是被江湖耽误的文化人,曾经考取过功名,迫于时势弃文从武,成了一生的心结,所以容忍了他。
      他孩子时起,只要强拉去蹲马步,不出一个时辰,准能原地昏倒。但只要拾得几本书,哪怕是吃着药躺床上休养,也能不吃不喝地读,自得其乐。
      拖到十岁,他愈发明白自己不是舞枪弄剑的料,有了主见,完全放弃了练武一途,作为族中同辈孩子中,唯一不曾正经习武的小子,手无缚鸡之力,愣是不以为意。
      原本他父亲只是想,在孩子这一代,家族安稳,儿子将来也不必武学上有多少造诣,学武的启蒙时间,延后几年也罢。但没想到,最后真给戚家养出了他这样一位文弱书生。

      “缪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公务缠身,还带着我玩遍了汉中周边。剩下这蜀地之行,再劳烦你一路护送,我就真的过意不去了。”戚原容站在桥头,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缪英留步,又将缪英刚刚送与自己的一支新折断的柳条,妥善地收好,最后行了一礼。
      缪英嗤笑一声,爽快地回了一礼,道:“那你保重,蜀道艰险,你如要登山,多找几个当地人做向导,不要困在哪座山里喽。”
      “放心吧,我会多打听路况,马车上不去的地方,我都仔细问明白了才动身。” 戚原容点了点头,笑着连连称是。转身迈进了车厢,悠悠地坐下后,掀开帘子,默默看着缪英。
      缪英静静站了一会,翻身上马,朗声道:“有什么事,托人寄信给我。我在巴蜀虽没什么势力,好歹也比你一个姑苏人强。”
      戚原容坐在车内,轻轻应了一声,挥手告别,随后嘱托车夫启程。
      戚原容马车缓缓向前,渐行渐远……
      缪英用马鞭敲了敲身下的马,策马朝反向飞驰而去……

      夔州,金秋九月。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穿着棕黑锦袍的壮汉,鼻青脸肿地半跪着放弃了挣扎,一只被扭断了的手臂垂落地面,连声哀求着,不敢抬头看向面前手执轻剑的女子。
      尽管,如若他能看清这个数十回合间,便将自己四名同伙打翻在地之人的容貌,连带着此时乱躺在地的在场所有男子,怕是一定会被这冷艳女子的姿色震撼到。可惜隔着人ren皮pi面具,否则咫尺之间,倘若他回头看了,近距离的瞄到一眼,完全勾去魂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跌坐在地,书生脚软到勉励一番才爬起身,他不会武功,但江湖人的名号还是知道一些的,刚刚那五人武器样貌眼生,没有名气,所以武功到底如何他也不知,问题是只看体格,捏死自己还是易如反掌的,一时间护卫不在身旁,确实吓到了。
      门外原本候在不远处正在喂马,闻声刚刚赶来的家仆,此时也正好一只脚将将迈入店内。书生板正身子,张望四周,重新判断了下局势,得出了自己大约是安全了的结论,呼出一口气来。

      半个时辰前……

      夔州郊野一间简易到潦草的路边餐馆内,一个粗布打扮的村姑头不抬地应付完最后一位客人,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面。
      这里平时一整天里只得零散两三桌客人,都是路过歇脚的,并不在乎要啥没啥的条件,将就着有口水有个阴凉便好。毕竟再怎么破旧又不会长待,再怎么舒坦也不会再来。所以店里仅存的唯一伙计,并不忙碌却见不太到人,连收钱都一副爱答不理的,也没人会在意。难道自己还真会为了一个跑堂儿的热情服务,再给个打赏吗?想必再是周到的人,明知道没有回头客,困在这里久了,也是这般德行。罢了,钱放桌上走人了,你要是拖久了回头真找不见,那就怪不得我喽。
      村姑等人走了,才从柜台上把埋在双臂间,睡得呵出眼泪的脸抬起来,慢腾腾转过身,将散乱杂物捡回来,大致倒掉残渣,水缸旁一堆,兜起一瓢水,冲涮着淋一遍就完事,随手扔在充当后厨的收账柜台的另一端的半张台面上,一副爱干净不干净,吃不死就行的态度,哪怕此时真有一位新客人刚上门,让来客见着了就见着了。
      戚原容倒是小小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般偏远的地方,普普通通打算问个路况,便能有幸见到如此素美的姑娘。
      而能被他恰好瞥见,还能由着他打量半刻不言语的这位村姑,心底也一时无语,知道自己一时懒得躲被瞧见容貌,自然要被纠缠的,但怎么蓄力半天,居然等不来近身,竟没有骚扰自己,正想着例行性解决呢……没来由地,欲眠蛇多瞅了堂下白白净净的书生一眼,心想哪来个傻子,愣着看看就够了?
      适才虽然老远就听到了脚步声,不过一听就知道不是自己要等的肥羊。而且一辆马车候在不远处,就只来一个人凑上前,十有八九来问路的,连拌个花生小菜都不必,应付两句不会费多少时间,所以依旧没想太搭理,又不值得专门换上人ren皮pi面具,临时跑回柜台趴桌装睡的戏码,这些日子下来实在也厌烦了。
      毕竟堆砌了十几天的餐具,要是再不清理下,肥羊真来的时候,怕是连装样子的道具都没了,早知道把店里原本老板换掉时,不该怕出差错直接把人支去那么远的。眼下肥羊比预计晚到,等得一久,破活儿就产生了,应付闲人做饭什么的也太多事了,都没个人使唤。要不就找一个落单的旅客,下毒胁迫成打杂的?
      戚原容呆了一瞬,不好意思地扭捏着,迈出又后退了几次脚步,徘徊着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原本想上前问路的,反倒临时起意地找个空座坐下了。
      他并不知道这位各种无礼地怠慢客人,几天来都让客人只闻其声不得见面的店伙计,其实并不是散漫到傲慢,只是应付闲杂人时懒得戴人ren皮pi面具,干脆不想见人的欲眠蛇。
      从前,即使是刻意遮掩几层的皮面之下,她那冷看一切的嘴脸,也是不好坦然自若地摆出来见人的。
      但在隐居巴蜀这两年,大约距离时刻危险的境地远了,内心安定多了。她不用美丽,不用讨好,甚至需要故意扮丑,以减少不必要的骚扰,维持更安全长久地藏匿。倒是真正做回了自己,越来越随意起来。
      欲眠蛇心里清楚,虽然自己好像总是很厌烦的样子,但其实比起带着憋闷的人ren皮pi面具,从前那么多年戴上的无形的微笑假面,才是真正的辛苦,眼下这种难得的闲适,如果真的一辈子下去,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对付路人,不用无间道,装不过的就闭门谢客,毫无威胁,演技反而怕是最尴尬而多余的事情。
      远处马蹄声起,纷纷攘攘,似乎来了一队人马……村姑眸色一亮,转过半边身子,趁着书生低头点餐一个没看到,换了一张脸,坐回了柜台后面的是个真正相貌平平的村姑。
      只留下正兴高采烈要唤人下单,瞬间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揉着眼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的,满脸狐疑的书生。
      村姑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是喜不自禁,可算来了。在这间破店遮掩下等人的这一个月,脾气都微妙了,这里没有江湖,能接触到的尽是些是乡野村夫,村姑好些天不用笑了,毕竟笑不笑的,反正是真没差别。不想温柔就不用温柔,不想笑就不用笑。
      辛苦近一个月才等到的肥羊们,进了店门。五个大汉带着各自武器,扫视一周,目光在书生身上逗留,虎视眈眈地坐在了书生对面的另一桌。
      欲眠蛇殷勤地送茶上桌,一桌人却丝毫不肯喝上一口。那可是她精心调制的特饮,眼见一直没人端起杯子,欲眠蛇心焦如焚。
      早前听闻消息,涪江宗门的几个公子哥近期郊游打猎,上个月在乐山猎得一头传说中的精怪,摆宴庆祝时赶上当地大户恰好过世了一个亲戚,不知怎的起了冲突,最后彪悍著称的朱公子亮出了祖传秘宝霞思霓,可以使出一种威力极其强大的无量光劫,据幸存者说那宝物现世,如沐佛光,片刻之后好似巨龙过境,现场堪称屠门,死伤了不知多少人。
      欲眠蛇眼馋得很,这能量巨大的秘宝,不该浪费在一帮蠢货的手里。她仔细留心着他们动向,终于探得正是往这边来了。
      欲眠蛇现下隐居的蜀中小门派,背后仰赖的金主是绵阳首富,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手下们被提醒小心这帮跋扈惯了的大爷们,都道来了棘手人物。根据门主急传来的通报,她断定肥羊近日必会来到此地,提早好久专门设局。
      原本她还纳闷,这里是去名景白帝庙的必经之地,又不产精怪猛兽,为何又突然冲着此地而来。
      刚刚细看之下,倒是发现这批货只是一门心思盯着刚进门问路的书生,各个眼中精光四射地,嘀嘀咕咕不知道筹谋什么。
      棕黑锦袍的壮汉最先起身,走到书生跟前,一把揪住了书生半边衣袖,书生惊诧地退后几步,身后立刻迎上来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夹着书生两侧把他抵住了,剩下两个汉子把门方向一拦,堂上形势立马紧张起来。
      棕黑锦袍清清嗓子,刚要开口。扑通一声。他回头正要骂街,守在门边的一个汉子跪了,正是被袭倒地的声音,棕黑锦袍已然大惊,高声提醒戒备,没拦下来那抹紫色身影,眼瞅着第二个给人揍个正着,原本半关着的门,吱吱呀呀被风吹开了,几个汉子腾腾腾绷紧肌肉,各持武器,和那紫色身影战作一团。
      欲眠蛇趁着他们动手时,没人在意自己,突然发难,集火在对方未出手而只是负责堵门的两人身上,瞬间解决了一半火力。
      书生正纠结大叫护卫是否死得更快,可下一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莫名就打起来了。
      书生趁着大汉们撒开手,忙抱着脑袋,矮下身子往桌底钻。直到听到棕黑锦袍刚刚那一叠声的“女侠饶命”,书生才诚惶诚恐又耐不住好奇地,小心翼翼探出些许向外张望。
      欲眠蛇没听棕黑锦袍絮絮叨叨的话,扼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一把推入一颗丹药,眼瞅着对方惊诧不及尖叫,当即剑柄反敲,重重打在他后脑上,直接砸昏了这棕熊般粗壮的最后一个大汉,微微紧绷的神色,终于才开始渐渐缓了下来。
      不禁庆幸,还好他们好像是来找书生麻烦的,虽然没心思喝茶,但是注意力也都完全投到了傻子书生这边,才能这般轻松的一锅端了,倒是还要谢谢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书生。
      经过激烈活动,松懈下来欲眠蛇才发现,人ren皮pi面具有些松垮,已然成了半挂在脸上的,她停顿了半刻,轻轻掀开,顺着一角除去了上半张脸的遮挡,方便后续逐一搜身摸索时,更容易没有遗漏地打扫战场。果然是上好的肥羊,身上的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
      壮汉们不省人事,不过片刻错开,无缘目睹之后的女子真容,毕竟欲眠蛇如此美貌,纵使再是匆匆之间,也能看出是个玉面美人。此时被摸寻着怀间物件,不过一剑相隔,美人贴面,玉手轻抚,要是他们能知道自己昏死之时周身经历了什么,没准会发出死而无憾的感慨。
      欲眠蛇忽然面露喜色,找到了。好似无数美玉织就的一件霓裳,手指轻轻拂过便散出柔和的光亮,果然不同凡响,欲眠蛇喜滋滋收好,盘算着当务之急是先赶紧抽身,反正毒也喂下了,如果回头不会用,中了我的蛊毒,不怕他不说。
      书生原本是想向女侠叩谢救命之恩的,但是刚看见女侠一点真容,没来得及说上话,慌乱间就被家仆护住,生拉硬拽到了柜台之后,按在台面下被迫蜷缩角落里躲着,根本来不及看到欲眠蛇之后的动作。倒是家仆看她个女子好不大胆的在几个男子身上翻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到这一幕,连带着把自己公子的眼睛挡上,一心想捂得严实起来。
      欲眠蛇大获丰收,心下欢喜,得空了还多瞅了两眼书生,见他有马车有仆从,一身衣物倒也不俗,但说是多么华贵倒也未必。对于出身蛮族,久居南疆之地的欲眠蛇来说,江南高级货低调起来是识不得的,只当他是哪家富户公子,有点一般财物,但今天已经没有空间放杂物了,就算了。
      书生不明所以地扒拉开眼前的手,正是见到欲眠蛇在似笑非笑地回头看着自己,心里顿时小鹿乱撞。
      欲眠蛇见他害羞的样子,哼笑一声,不紧不慢整理好衣摆,走到门口看马,挑中了拴在树下五匹骏马中为首的白马,解了剩下四匹马的绳索,赶到外围去,自己骑着选好的白马扬长而去。
      只是一声漫不经心的笑,没什么含义地被盯了一眼,书生眼里俱是烂漫,神采飞扬地回味着,一时想到欲眠蛇出水芙蓉般的眼眸,美玉无暇似的肌肤,恍惚还在做梦般,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刚被估价了一番,书生反倒劫后余生,痴痴地傻笑起来。
      望着欲眠蛇早已远去的阡陌小路尽头,诗兴大发的书生,一心想着要好好酝酿,定为此番奇遇写上一篇佳作,大赞神女英姿。
      几天之后,逛过白帝庙的书生行至绵阳,听过家仆劝后,乖乖地主动拜访了乡绅,求得引荐更多护卫。
      于是书生再次遇上了,被门主要求作为向导招待贵客的欲眠蛇……
      而一生都以柔弱无害示人的欲眠蛇,却是以偏远小门派低阶弟子水平武艺嫁入的豪门戚家……毕竟在戚原容的眼中,自己三生有幸娶回家的是一位美貌与武艺并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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