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夭袂

7、第 7 章

　　过完年没多久，就到了艾澄十九岁的生日。说来也巧，艾澄是二月十四日出生的，那天正好是情人节。
　　舒文问艾澄想要什么样的礼物，艾澄狡黠的一笑，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要舒文做我的礼物。
　　舒文就说好啊你的胃口不小啊，把我送给你你吃的了吗？
　　艾澄说我不吃啊，留着养眼也不错啊。
　　舒文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别到时候我不给你买礼物你又自己伤心。
　　艾澄说怎么会哪，舒文就是最好的礼物。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舒文还是买了一个Ipod送给了艾澄。艾澄十分喜欢，说我现在就缺这个呢，你怎么知道的？我可以用它来听英语，这样背单词省好多力气呢。
　　舒文没有答话，但是看得出来，他听见艾澄这么说，有点不高兴。
　　艾澄于是放下MP4，过去摇晃着他的胳膊说：“当然我最喜欢的礼物还是舒文啦！我会好好珍惜舒文这个大礼物的。”
　　舒文转身将艾澄一把抱起来让他凌空，吓的艾澄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舒文说：“哪有这么贪心的？礼物只有一个。你要那个，就别要我了。”
　　艾澄笑，说那我当然要你了，你把那个拿回去吧。
　　舒文也笑，说算了，逗着你玩的，拿去吧。说完把艾澄放下地来，和他一起研究全是英文的使用说明书。
　　艾澄靠在舒文的怀里，看着他一边熟练的操作电脑安装软件一边接好数据线，仰起头来，眨着俏皮的眼睛说：“舒经理真是好能耐啊，什么都会。怪不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我好羡慕啊，呵呵。”
　　舒文就着他的姿势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再怎么招人喜爱，也没有我家艾小澄招人喜欢啊。这么可爱帅气的小孩，走到哪我都不放心。”
　　艾澄嘿嘿的笑，说：“你不放心啊？那你就把我缩成一个小人放在你兜里。”
　　舒文笑，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想把你放在我的手心里，让你再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艾澄咯咯的笑起来，看着舒文，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其实我早就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了，只是不好意思告诉你。
　　舒文帮艾澄弄好了Ipod，又去端来了给他买的黑森林生日蛋糕，插好了十九根蜡烛点起来，还煞有介事的关上了灯，对艾澄说：“吹吧，吹完了许愿。”
　　艾澄笑眯眯的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想了一会儿，对着蛋糕说：“希望我能和舒文永远在一起！嗯……还有，希望我今年能够考上大学！”
　　舒文听了，说：“哪有许两个愿望的？这样两个都不灵了。只能许一个，重新来吧。”
　　艾澄撅起了嘴，想了半天，才说：“这两个就是我最希望的啊……非要改成一个吗？那好吧，希望我家舒文健康长寿。”
　　舒文失笑，说：“这算什么愿望？哪有替别人许的？”
　　艾澄理所当然的说：“这不是替别人许的啊，是替我自己许的。舒文若是健康长寿，我才能和舒文厮守终身啊！哈哈。不然等你老了，我还很年轻呢，那时候岂不糟糕？所以，我要舒文健康长寿，这样才能和我一起老死。”
　　舒文轻刮了下他的鼻子，呵斥他说：“大生日的，说什么死呀活的，真不吉利。你这是在嫌弃我老吗？还是在嫌弃我体力不济呢？”
　　艾澄顽皮的冲他吐吐舌头，笑着说：“大叔，被你发现了哦？”
　　舒文一把揪住艾澄想要逃走的身子，使劲搂着他，说：“你还敢嫌弃我？嗯？”
　　艾澄又笑，识相的快快讨饶：“好哥哥，我错了。看在我生日的份上，原谅我小孩子不懂事吧。”
　　舒文听了，也不再逗他，改为轻轻的拥着他，拿起餐刀递到他的手里让他握着，用自己的大手完全覆住他的，两人一起切蛋糕吃。
　　切好了蛋糕，艾澄用勺子蒯了一勺，先喂给了舒文，这才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
　　舒文搂着他，看他在品尝似的细嚼慢咽，说：“这个的味道怎么样？和你们幸福花园的比起来。”
　　艾澄一边嚼着，一边说：“唔……是比我们的好吃些，看来味多美的大师傅手艺还是不一般。”
　　舒文说：“既然好吃，干嘛还这样小猫似的吃猫食？大口大口的吃不好吗？”
　　艾澄笑，喂了舒文一小口，说：“没听过这句话吗？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分到一块叫做幸福的蛋糕，宁愿一小口很小口品尝味道，不想过瘾的一口吃掉。只有幸福的人吃蛋糕，才能吃出幸福的味道，所以我要慢慢吃，让幸福更久一些。”
　　舒文看着这样孩子气的艾澄，搂紧了他的腰，喃喃的好像在说给他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你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
　　吃完了蛋糕，两人很有默契的来到卧室，舒文帮艾澄洗好了澡，让他先去床上等着，自己洗好了再出来。
　　艾澄窝在被子里，看到舒文出来，说：“舒文哥，关门。”
　　舒文笑，说：“你怕扫把进来看现场吗？真是害羞的小孩。”说着，走过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艾澄嘿嘿的笑，舒文指着门后面挂着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艾澄说：“这都不知道？这是风筝啊！”
　　舒文说：“我知道这是风筝，这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后面？”
　　艾澄撅起了嘴，说：“今天是情人节唉。这可是我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你怎么一点兴奋都没有的？”
　　舒文笑呵呵的从挂钩上拿下了风筝，坐到床边上，说：“很好看的鱼啊！是你自己做的？就是不知道飞得起来飞不起来？”
　　艾澄佯怒的说：“你敢怀疑我的手艺？你不知道我从小就自己做风筝的。要是飞不起来，你干脆把我扔到天上算了。”
　　舒文笑，说：“好好好，艾少爷，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做的鱼自然也飞得起来。不过为什么要做鱼呢？漫天的燕子蝴蝶里出现一个会飞的鱼，很奇怪唉。”
　　艾澄说：“舒文在我心里，是只神通广大的鱼，离开了水，也能在天上飞啊！所以这只特别的鱼是舒文。”
　　舒文的脸色僵了僵，随即笑着说：“这个情人节礼物，我很喜欢。不过这样你岂不是亏了？又是生日又是情人节，却只收到了一个礼物。我该怎么补偿你呢？”
　　艾澄一本正经的说：“谁说我只收到一个？难道……”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文封住了双唇，猛烈的吻了起来。
　　沉重的喘息，淹没了两个人，浓浓的情（无视）欲，弥漫在屋子里。外面也许是情侣在放烟火，一明一暗之间，短暂的绚烂就这样炸了开来，映在夜空里，分外美丽。
　　艾澄趴在舒文怀里，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在舒文的抚摸下，半睡半醒的听他说话。
　　舒文轻轻的摩挲着他眼角的小痣，看着他半眯的眼睛，说：“小时候自己就会做风筝吗？”
　　艾澄带着浓浓睡意，“嗯”了一声，不再答话。
　　舒文好像偏不放过他不让他安睡，又问：“是爸爸教你的吗？”
　　艾澄隔了好久才回答：“不是，是我自己学的。我家隔壁有个小姐姐，她爸爸每到春天都做五彩的风筝给她。我就和她爸爸学，自己做给自己玩。”
　　舒文轻笑，说：“真是聪明好学的小孩。”
　　艾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争那口气。我妈说我还没生下来爸爸就死了，但是其实我知道，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我做风筝，就是想告诉自己，别人的爸爸能给孩子的，我都能自己给自己。所以，我不需要爸爸。”
　　舒文听到这里，轻轻的扳过他的脸来，说：“既然不需要，又为什么流泪？”
　　艾澄往舒文怀里缩了缩，在被子上蹭干了眼角滑下的泪水，说：“现在我有舒文了，就觉得什么都有了。所以挺幸福的。”
　　舒文没有答话，只是搂紧了怀中的身子，感觉到艾澄无声的泪水滑到了自己心口，热热的。这泪水，大概是幸福的吧。
　　不知道是因为艾澄隔得太久没做过风筝所以手生，还是因为天气不够好风力不够，艾澄和舒文去广场放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那只鱼放飞。
　　艾澄很沮丧，坐在广场中的椅子上叹气。
　　一个小朋友一直在广场中玩，看到了舒文和艾澄放不起来风筝，就乖巧的安慰艾澄：“哥哥别伤心，鱼只能在水里游，不能在天上飞的。哥哥下次放老鹰的风筝吧，那就能飞了。”
　　舒文坐在艾澄身边，笑着说：“听见没？连这么小的小孩子都知道鱼不能飞。下次做个别的，我们再来放吧。”
　　艾澄不甘心，又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如愿让它飞上天空，心中难过，对舒文说：“对不起，这个礼物太差劲了。”
　　舒文搂着他肩膀笑着说：“这是小澄送我的，又是你亲手做的，怎么会差劲？不能飞，就回家做成标本，看着也高兴。”
　　这之后，风筝就被舒文一直挂在卧室的门后，那个艾澄藏礼物的地方。
　　三月初的一天，艾澄在蛋糕店里做蛋糕的时候，忽然晕倒了。舒文接到电话，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蛋糕店。
　　舒文到的时候，艾澄早已经醒了，但是脸色还是有点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坐在休息室里喝着同事端来的蜂蜜水。
　　舒文紧张的询问艾澄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晕倒。艾澄也说不上来，倒是旁边的艾澄的同事对舒文说：“小澄是贫血吧，他这么瘦，平时一定是不好好吃饭。他又没有别的亲戚，你这个做表哥的，要管管他啊。”
　　舒文很认真，仔细的询问了艾澄那个同事贫血是因什么引起，有什么症状，需要怎么调养。问完还是不放心，特意去了趟药店，又仔细的问过了医师，开了很多维生素C片回家让艾澄当零食吃。
　　晚上，从来不下厨做晚饭的舒文还亲自动手，弄出了一大盘素菠菜，非逼着艾澄全部吃下去。
　　艾澄苦着一张脸，舒文的厨艺真是不敢恭维，看到他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和那一大盘软趴趴的墨绿色不明物，还是咬咬牙全都吃了下去。辛苦的咽下了最后一根菠菜，才小小声的抱怨：“为什么刚才在饭店吃晚饭的时候不直接点一盘呢？”
　　舒文又递给艾澄一杯橘红色的不明液体，说：“因为饭店里的菠菜都不够嫩，炒的火又大，铁全流失了。我这菠菜是用清水在锅里闷的，味道可能会差些，但是营养够啊。”
　　艾澄转而瞪着那杯不明的橘红色液体皱眉，说：“那下次你清水闷的时候，能不能放点盐进去？还有，这是什么？”
　　舒文得意的说：“这是纯天然的鲜榨胡萝卜汁，最治贫血的。厨房里还有一壶，喝完这杯我再倒给你。”
　　艾澄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任命的喝完了那杯胡萝卜汁，说：“还不一定就是贫血呢，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因为昨天看书看的太晚，今天精神不济才会这样的。你就别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折磨我了。”
　　舒文听了，想了一会儿，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好好的非要再去考什么大学！来我的公司上班，哪个敢瞧不起你？学历又有什么用？多少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在家呆着啊。干脆别念书也别上班了，太辛苦，在家里随你玩，钱足够你花的。”
　　艾澄笑笑，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就是想去大学感受感受。这可是我八岁时就有的梦想啊，而且都努力这么久了，六月就考试了，现在放弃，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我答应你，不会累坏自己的，必要的时候会把工作放放，好不好？”
　　舒文沉默着，第一次，他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艾澄，似乎想要将艾澄所有的想法都看穿一样。
　　这样的目光，让艾澄觉得陌生，他莫名其妙的害怕起来，就主动靠过去，搂住了舒文的腰，撒着娇说：“等我大学毕业，凭着自己的能耐，再到你公司里帮你做事，这样好不好？”
　　舒文看着艾澄的脸，那颗浅棕色的小痣在灵活的眼睛下面静静的点着，显得十分可爱。他一下子将艾澄扑倒在沙发上，狠狠的压住了他的身子，吻上了他薄薄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