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醉仙迷笑浮生》月隐龙鸣

33、第十二章 翠华深渊遇游龙（中）

　　众人一出翠华深渊，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放眼望去白雪皑皑不见一只活物，在回头只见一池冰封的静默之水。此处不是月陵渊是何处。一群人都是一身秋装装备，随身也没有御寒的准备，谁也没料到一出翠华深渊竟是这常年积雪不化的月陵渊。
　　“呜……为什么是月陵渊！”楼澈搓搓手臂不甘愿地抱怨，“啊啊，冻死人了！”楼澈左看右看突然瞅着紫丞笑起来。一行人中就属紫丞穿得最厚。
　　紫丞被楼澈看得有些发毛。琴瑚一把推开笑得很古怪楼澈，气鼓鼓地护在紫丞身前。“喂，怪仙人，你想干吗啊？不许打少主的主意！”
　　楼澈哼一声，扭头道：“哈哈，你在说什么啊？本大爷才没有打弹琴的什么主意哩！本，本大爷一点都不冷！”说是这么说，身子却又往紫丞身边蹭了蹭，笑道，“弹琴的，就是本大爷把你从这里救上来了，你可要记得我的功劳~”
　　紫丞沉默不语，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这片冰封的深潭。静止的地方，仿佛有着静止的时间，那惨痛又耻辱的一日仿佛就在眼前。自称牙龈一紧，默不作声地走开，背对着众人。
　　“咦？弹琴的？”
　　“少主……”
　　“让他冷静一下吧。”苏袖拉住仍然不知状况的楼澈摇了摇头，“这里离建邺相去甚远，即便坐车前往也要十来天。这边距离成都却并不很远，不如我们先回转成都稍作调整？”
　　“袖姐……”南宫毓一听要回成都就汗流浃背，连忙向苏袖暗示。苏袖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弟的小心思，拍了一下南宫毓的脑袋，沉默地打量着紫丞修长的背影。
　　紫丞平静地转过身，淡然的表情好像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苏袖姑娘所言有理。况且出航，孙桓派船护卫，危急时刻却鸣金收兵见死不救，想来他们对吾等也是多有防备并非诚心。但是贸然回蜀，恐怕有辱使命，又怕引起东吴揣测之心。”紫丞闭目冥想，道，“不如这样吧。苏袖姑娘、子龙将军你们先行打点安排，我们尽量不露行踪，仅私下与孔明先生见面，向他说明情况。”
　　“至于水路图嘛，”紫丞看了一眼苏袖和随行的赵云，莞尔一笑，“这宁归航路图正本自然是归属孙权将军的东西。若因不可抗因素偶然间产生了副本，我想这也不是紫某能担保的事情。”
　　苏袖闻言哈哈大笑，连连称妙。一行人便向着成都进发。
　　紫丞平静望着这片死寂的雪海，暗暗发誓：“这里的雪，总有一天，我要让它全部消失。”

　　紫丞楼澈等人一路低调行事，终于安然抵达成都。赵云一路沿途打点，不露行踪。到达成都之后，紫丞一行便被安排到黄忠将军的私交纪草家中休息，赵云便离开安排与孔明见面一事。纪草十分热情地招待了紫丞一行。由于容仙刚刚承接河神冰夷的灵力，经不起颠簸，又身份特殊，便由琴瑚苏袖璎珞几人轮流照顾。大事基本处理妥当后，紫丞他们便各自分散休息去了。
　　由于一些不好的回忆，楼澈依旧难以习惯在屋内安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依旧没有半点睡意。于是，楼澈只得起身在纪府之内百无聊赖地闲逛，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另一头紫丞的厢房。
　　楼澈忆起当日在月陵渊紫丞似乎因为自己的话有所不快，想了想决定还是当面赔罪。举手扣了扣房门，屋内并无应答，再看屋内一片漆黑，屋主似乎已经睡去。
　　楼澈遗憾地叹了口气，正想着到哪里游荡一圈找个舒适的屋顶过上一夜。一抬头，只见远远的高楼上有一人静静地仰望星空，飘逸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散。那人安静地坐在屋顶上，仰望着漫天繁星，任由夜风扶乱他的发他的衣带，仿佛那星空中有着他太多放不下的种种。
　　楼澈一跃跃上屋顶，几个翻身，悄悄靠近那个独自坐观星空的人。那人却笑了，他淡淡地开口：“怎么，楼兄你又睡不管了？”
　　楼澈一愣，他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紫丞还是发现了他。
　　紫丞没有回头，依旧坐在屋顶，平静地望着天。半晌，他又笑了。“楼兄是看上紫某脚下的这片屋顶了吧？”
　　紫丞这样一说，楼澈反而不好意思了。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没什么好龃龉的。楼澈脸上一红，索性就在紫丞身边坐下。“本仙人就是看上这片屋顶了。”
　　紫丞看着楼澈毫无芥蒂地行动心中却莫名不快。他的率真，他的坦白，他的毫无保留，都让他觉得犹如针扎一般难受。脑中尚没理出思绪，身体却先一步行动了。紫丞站起身。“那这片屋顶就让给楼兄了，紫某再另寻一处便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脑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诫他——别跟这个人在一起。
　　楼澈一愣，尚不能理解紫丞的话，只是呆呆地抬着头看着紫丞。紫色的身影挡住了月光，看不出表情。
　　“楼兄。”
　　“恩？”楼澈茫然地望着紫丞。
　　“楼兄，不要拉着紫某的袖子好吗？”那个身影的声音听起来好似带着压抑着讨厌他的容忍又好似带着厌弃他的疏远，听得他内心一阵抽搐。被讨厌了吗？
　　楼澈一愣，手竟在他不自觉的时候就抓住了紫丞的袖子。“啊，抱歉……”楼澈讪笑着，收回手。手中的空虚感让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
　　紫丞站在屋顶看着楼澈。他看着他的表情就好像快哭出来了一样，这算是在挽留他不要走吗？低垂着头看着脚尖的样子是已经放弃了吗？就算看不见他的脸，他也能猜想他的表情。
　　夜很安静。
　　楼澈低垂着头，目光游离地望着屋顶。月光在屋顶上落上一层霜。被人讨厌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都让人难过非常。
　　笑一笑，笑一笑心里就不会再难过。很快就会过去。
　　楼澈轻轻苦笑。
　　“楼兄在笑什么？”
　　楼澈一惊，转过头，就看见紫丞平静地坐在他身边，奇怪地看着他。“弹琴的？”
　　紫丞没有回答，只是挑眉看着他。
　　“你不是去找其他的屋顶了吗？”
　　紫丞觉得他此刻眉角一定抽得非常厉害。虽然早知道这家伙很呆，只是没想到会白目到这种地步。
　　楼澈也觉得这句话问得很傻，但是内心的欣喜让他不由自主了，却又害怕这冲出口的一句话又让这个他一直看不出情绪的人生气了。
　　紫丞叹了一口，转过头，望着茫茫夜景。“我啊，仔细想想，好像找不到比这处更好的屋顶。所以就算是楼兄，也不能随便出让了。”
　　难以平复内心的激荡，楼澈仰天笑道：“哈哈，没错没错。本大爷挑的屋顶当然是最好！”
　　一瞬间，紫丞可以明显地看到，楼澈的脸好像一瞬间亮起来了一样，就像完全因为他的一句话。心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能这样左右他吗？他对他到底有多少影响力？他们是战友，是酒友，亦或是互相满足的炮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对他，他对他，越来越不清楚。
　　“弹琴的？”楼澈皱眉看了看一脸深思的紫丞。这个人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是。”紫丞轻轻地笑道，“只可惜这么好的夜没有酒。”
　　楼澈一听，贼贼地一笑。“没有酒？我知道纪家的酒窖在哪里，我们悄悄地去拿一坛。明天一早补回来，纪家主人绝对不会发现的。”说着，一跃下了屋顶。
　　紫丞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他何需去偷。纪家老小本是他的子民。不过，还是不要打消他的兴致比较好。随即，紫丞也跟着跃下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