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遇寒霜雪》青芒果惜

78、事实

　　以前都只觉得渊薮温柔稳重，像现在这般孩童雀跃的模样从未有过。
　　“师兄……你真好看”鹤凡就莫名其妙的说出来，渊薮楞了一下，可他这会儿的心思不在这儿。
　　“阿凡，你来瞧，那日我们带烨师弟走时我探过他虽有心脉可却很弱且手腕上并无脉象，但今日却有了。”
　　渊薮肉眼可见的高兴，一激动竟是连脸都变的红了。鹤凡将人捞过来抱着“师兄真厉害，过几日烨师弟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了。”
　　“嗯”
　　两人站在桌旁，谁也没注意到舒遇慢慢睁开眼睛，一会儿又慢慢闭上，不过却是醒着的。
　　“只是师兄……你当日答应尊主只要他破禁制你便不再让烨师弟出现，这……”
　　“……”一时房间的空气又变得冷了。
　　渊薮环在鹤凡腰上的手不断收紧，将头埋得更深。谁人何尝不知此种作法有多残忍，可偏偏爱而不得，甚至丢了性命。
　　“阿凡，你说阿烨会不会恨我，他若是知道我用药让他忘了对尊主的心意，是我让他……”
　　“傻师兄，你当阿烨是谁，他可是我们的烨师弟，你觉得呢？不过我却是很信他，所以别担心好吗？”
　　鹤凡轻拍着渊薮的背，他心里也清楚舒遇对渊薮有多重要，反过来，舒遇也只有渊薮。
　　舒遇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脸上也没有一丝变化，被子下的手却紧握着。
　　师兄说的对，这情爱的苦，一半儿是他给的，另一半儿却是我自己划开的，若不是我自己总将剑递给他，他又会刺得我千疮百孔。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亦是劫”
　　如此也好。
　　鬼落带着梵天回到无渊阁一月有余，终于查到了，并且种种表明没有另外的原因，可这究竟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一向速战速决的鬼落长老今日众人等他开口却等得有些着急了。
　　“罢了，我来。”梵天见他纠结不已，可总要说出实情才是。
　　“之前渊薮说过生魂不可离体说得没错，可那是指活人。”
　　“活人？……什么意思？”话音一落，嘈杂声四起。
　　除了鬼落没有谁是淡定的，这一个指的是活人可让人心慌了。
　　“尊主您一直都想知道占着舒遇这具身体的生魂是谁，为何会离体后又再复活？”
　　赤羽寒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梵天。的确，梵天没有说错，他想要弄清楚，也许他想要的会实现。
　　鬼落盯着梵天的后背，他在为自己挡，百年前是他挡下，怎能总是他呢？无鬼落身阁是自己的，舒遇复活和自己也有很大的关系不是吗？
　　“我来吧，我更清楚”
　　鬼落跨前一步，同时将梵天的手握在掌心。梵天想要将手抽出，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又不想了，反而也捏了捏他的手心。
　　“那日本该在尊主身上的心血石却出现在了舒羽烨的身上，我们都不好奇，因为那定然是尊主给的，不过尊主却不知那心血石本就是舒羽烨的。”
　　赤羽寒坐在座位上，闭着眼，左手撑在腿上捏着眉心，在听到这时猛然睁眼。整个大殿里都是疑问，都懵了，甚至觉得仿佛再多听几句，怕是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了。
　　“……说下去”赤羽寒起身踱步过去。
　　渊薮不禁想到多年前听到的故事，可那明明是那说书先生编外话册里的故事罢了，而且，舒遇也说过他来自另一个时空，虽不知他所说的时空为何，但……
　　“没错，正是尊主所想，舒遇从来就不过是朱雀吸食过多的魂元而化出，不过终究是由魔剑所生，不能同我等一般肉肉体凡胎。”
　　“魔剑魂元化成之时不知何缘由，有一缕魂元失散，其他的便化作当年的舒羽烨遇见尊主，而多年以后他以命换命救回尊主，本是一体，终有联系，所以现在这个舒羽烨便是那一缕魂元……”
　　“尊主……”
　　赤羽寒魔息早就除净了，可现在却仍是双目狰红，掐着鬼落的脖子，呼吸急促，几次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声音。
　　梵天着急的想要掰开赤羽寒的手，却被鬼落阻止了。
　　“尊主……先不着……着急……杀我，还没……说完呢。”
　　鬼落被掐着，脸色涨红，一手握住赤羽寒的手腕，而握着梵天的手从开始就一直没松开过。
　　“尊主息怒，且听长老说完”渊薮也上前一步按住赤羽寒的肩膀。
　　赤羽寒没有收手，不过也没有再加力，就这样僵持着……突然软软糯糯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师尊……你别生气了。”
　　垂着的手一暖，低头正是白星离用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握住了自己，又是那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们的眼睛像极了。赤羽寒眼眶湿了，深吸口气将掐着鬼落的手放下，然后弯腰将小人抱起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长老莫怪，请继续说。”
　　“咳咳……”鬼落咳了几声，脸色终于渐渐恢复如常，但脖子上还是看得到一些淤青。鬼落用空着的手替他将皱褶拉了拉，鬼落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他，梵天急忙将头转到一边。
　　“不怪不怪只是尊主接下来冷静点，之前在我说完前别动手。”
　　“长老莫在贫了，大家都在眼巴巴的瞧着您呢。”鹤凡实在是受不了鬼落这性子。
　　“好，舒羽烨是朱雀所化，而心血石乃朱雀之心，朱雀剑被封印在我无渊阁，当舒羽烨最后那一丝魂元与心血石融合后通过无身阁的凝魂效用唤醒了朱雀，反之朱雀觉醒加固了那微弱的魂元，结果就是舒羽烨，尊主的爱徒……复活了。”
　　“……”
　　鬼落一口气说完，大殿还是鸦雀无声，鬼落望一眼梵天，又看看赤羽寒鹤凡们。
　　“额，各位，我说完了，你们可以出声儿了。”
　　鹤凡刚想开口就见赤羽寒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鬼落见他又朝自己走过来，不禁先捂住自己的脖子，梵天也挡在了前边儿。
　　“阿离，你好生跟着渊薮师兄”将白星离递给鹤凡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呵，还好，我这细皮嫩肉的可禁不住再掐一次了”鬼落说着便柔弱的靠在梵天胸口，梵天一直盯着赤羽烨寒没反应过来。
　　渊薮看得出赤羽寒这背影中有多落寞，多悔恨，可那又如何，所有选择一直都是他拥有主动权的，可他就是违背内心深处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的人。
　　赤羽寒只知道一直往山上走，“是他，一直都是他……从始到终都只有他，我都做了什么？”
　　明明是往山上走的，可不停地走，上了山却又下了山，最后躺在静雪宫的床榻上……
　　白星离察觉到今日大家的氛围都怪怪的，所以也很听话，任由鹤凡抱着。“阿凡，我从将烨师弟带到冥山那天便用了抽掉他记忆的药，如今已有半月，他……确忘了。”
　　鹤凡当然知道渊薮想说啥，之前是因为心疼舒羽烨，记着这些有害而无利，可现如今事情完全变了，他还是赤羽寒所深爱的那个人。
　　“有些东西即使记不得了也还是会喜欢，有些人就算是忘了一见到仍会心痛，所以我们只管告诉烨师弟，至于他愿意恢复记忆与否不作干涉。”
　　鹤凡看着渊薮，想要抱抱他，偏偏手机搂着一个呢，只得作罢。
　　“师兄，我……突然想起无心师兄让我去他房里吃桂花糕呢，我晚点就回来好吗？”白星离一脸真诚的说到。
　　“那早些回来”渊薮摸摸他的头道，鹤凡将人放到地上，小人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鹤凡突然知道这小孩为何这般惹赤羽寒鹤渊薮喜爱，真是和舒羽烨一样。
　　鹤凡一转身便将渊薮搂住，渊薮闻着他身上的竹子清香味儿觉得好了很多，“你我的衣物放在一起熏的，为何你的味道却这般好闻。”
　　“因为这是师兄喜欢的味道。”
　　……
　　“好了，我们早些去冥山，不然阿离回来找不见呢。”
　　“嗯，我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