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83、第二部分—背叛（30）海和船的骗局

　　大白鲨是一幢三层小楼的名字，它坐落在海滨小镇澳头郊区的一座半山腰上，那儿沿着海的十几座山包的半山腰都错错落落地布置着各式各样的小楼。
　　大白鲨独占了一个山包，这个小山包在堆山的一个凹陷处，所以进了大白鲨里面后，除了山和海，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白鲨是许还的爷爷在许还父亲结婚时建的房子，一直当成别墅来用，许还从出生到到他十九岁之前，他的每一年的夏天都是在这幢房子里度过。
　　它的一楼有客厅、厨房和车库，二楼是六个睡房，三楼是阁楼和一个大阳台，阳台里长年摆着几把巨大的遮阳伞和长椅、餐桌。
　　坐在三楼的阳台上，可以望见海的远处，要朝正南面望的话，就会满眼是海，只有海，海面有时常出现船，细盯着船，它总会缓缓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好像一直要行驶到阳台上来似的。
　　但船最终总会慢慢地消失在蓝色里，像是不曾来过，尽管它在十几分钟前，还曾经恍惚一伸手就可以摸得着它。
　　这就是大白鲨阳台那让人衷爱的关于海和船的骗局。
　　大白鲨这个名字是一个叫青青的小女孩起的，其原因是因为从远处看屋子二层的防盗网向外张着像一排长长尖尖的牙齿，二楼的两个超级大窗户像两只大眼睛，整个屋子外面都铺着白色的瓷砖，在小孩子的眼睛里是非常像一只卡通版的大白鲨鱼。
　　
　　早在几年前，父亲就把国内所有的财产和产业都转入了许还的名下，一个人跑到美国终老去了。许还把大白鲨交给了当地农村的一对夫妇打理，他把这对夫妇顾为公司的员工，每个月给他们发工资，让他们负责保养房子，以及负责许还家亲戚朋友到大白鲨度假时的接待工作，其余的事情许还就再没过问了。
　　自许还十九岁后，他就再没去过大白鲨了。
　　尽管如此，关于大白鲨的回忆会不时会闯入许还的梦中，甚至有时候，哪些是在梦中发生的，哪些是在真实发生的，许还自己都分不清楚了。但在白天清醒的时候，如果这些回忆敢来打搅许还的思想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生硬地丢弃掉，用各种办法丢弃。
　　只是他心底里非常地清楚，无论他如何忽视它，它永远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东西，一切都因它而发生着。
　　
　　在广州还处在春寒当中，一出广州，天气突然热了起来，车越往海这边开，越是艳阳高照，当看到海面远远地如云层一样在天边静候时，夏天好像真的来了一样。
　　渐渐地，海终于不是远方的幻境，而终于非常明确地出现在路边了，车里开着空调，许还还是觉得热，他停下车，脱了毛衣，把车停在路边。
　　
　　春天那鲜蓝色的海就在车的另一边了，视野里就只剩下一半的海，一半的山。
　　大白鲨在转弯处就可以望得到了，果然，远远的山中间隐约可见的一处尖尖的白色，那就是它的阁楼。
　　许还觉得自己无法再把车开下去了，他把车停在路边，呆望车窗前的风景，任凭一些深藏不深的情绪像退潮的沙滩一样，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但他的意识要击退这些情绪，这像是一场战争，战着打着，他突然间又觉得很困，像是多天没有熟睡过一样，于是他趴在方向盘上，竟然浅浅地睡了一会儿。
　　一辆从旁边呼啸而过的卡车吵醒了许还，他把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颓然靠在椅子背上，昏沉沉的大脑指挥着他的眼睛，让他的目光停在倒车镜里看车后排坐着的那个叫付芊容的女人。
　　她半躺在椅背上，正在熟睡当中。对这片美丽的海景和紧闭了车窗户还是能闻到的海水味，毫无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