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伪父子》浣熊君m

4、03

　　03.
　　打开家门，红烧狮子头的香味扑鼻而来，餐桌上摆着六七个菜，全是吕乔爱吃的，受不住诱惑，吕乔捏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嘴里，软糯香甜，肥而不腻，吃进嘴里立刻化成果冻一般滑入了喉咙。
　　“臭小子，换了鞋，洗了手再吃。”乔明宇从厨房端出一盘松仁玉米走了出来。
　　“得嘞！”吕乔笑着看着乔明宇，去门口换了鞋，又急匆匆去洗了手，顺便换了身白色T恤淡蓝色牛仔裤-这是他觉得在家最舒服的装扮，坐在乔明宇对面，捧起米饭碗，香香的吃了起来。
　　乔明宇满脸满意的样子看着他，也不顾自己碗里只有白米饭没有菜，只是把他爱吃的菜全夹到他的碗里。
　　“您也吃啊，我这碗里都放不下了！”吕乔看到老乔只是笑眯眯看着自己吃菜，他自己碗里只有白饭，便夹了好几块红烧肉放入他的碗里。
　　“好，你吃吧。”乔明宇夹起碗里的红烧肉慢慢吃着。
　　他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一个月里，他有多想他，白天刷牙时看到一旁的白色刷牙杯，想起他，出门前看看日历上的日期，算着他回来还有几天，白天听着王飞、李志希分析案子的线索时，也会时不时跳出他的身影，恍惚间看到吕乔站在白板前分析嫌疑犯关系的身影，可惜他没有考警校。
　　虽然隔几天，吕乔也会给他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心里一阵暖流流入心田，晚上他不在他的身边，他难以入睡，担心他在外地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想立刻给他打一通电话，想起他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又慢慢放下手机。
　　感情这个东西就像养一只洪水猛兽，时间越长，它越长越大，开始藏不住在心里，开始从脑子里、眼神里、动作里、甚至嘴里，抑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看着吕乔吃饭的样子，像极了乔爸年轻时的样子，乔明宇低头夹起碗边的菜，吃了起来，心里默默念着，这是兄长的孩子......
　　“对了，这一个月出差回来，领导不仅是让我多学，我提出的方案他们也觉得不错，我被调往市场营销部了，提升了组长，以后要更忙了。”吕乔见乔明宇低头默默吃饭，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嗯，是成长了......你不准备换一个地方工作吗？”乔明宇顿了顿，抬头问道。
　　“换个地方？为什么呢？我才刚升了职，还想大干一场呢？老乔同志，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甘叶集团太复杂，董事长周楠弘，也就是你同学丁磊的哥哥，和市委领导走的很近，短短几年，甘叶就从一个外包小公司发展成一个独立的大集团，虽然这几年甘叶的业务很干净，账务没有发生问题，但是这个公司是一滩浑水，你积累点经验，就换个地方吧。”
　　“我要是不想换呢？”
　　“我不想看你踏进这摊浑水里，你必须换！”
　　“你们警察眼里是不是看谁都像坏人呀，总得拉过去调查调查才放心？我在这里才有了点起色，你不知道，他们之前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这次出差的机会是我请部门经理吃了一个月的午餐才争取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把我带到你们局里查一查算了。”吕乔话说于此，把饭碗一推。
　　“不吃了。”
　　“别啊？”乔明宇抬头看他，皱了皱眉。
　　“没心情吃。”吕乔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
　　“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乔明宇冲着卧室说道。
　　“你要是为我好，就不应该在我斗志昂扬的时候，泼我一脸冷水。”吕乔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又立刻站起身一脚把门踹关上。
　　门外没有了声音。
　　屋子里黑黑的没有开灯，吕乔抱着腿看向窗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担心，他怕他演的不够好，让他看出来。
　　失去了父母之后，他开始不喜欢白天，因为周围的人见了他总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像火一样，火辣辣的在他心上燃烧，他讨厌这样的眼神，只有在夜晚，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没有人看到他，黑夜给他安全感。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他试着给父母的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却总是找不到。
　　“为什么死的是你们，而不是别人？”
　　“我恨你们！恨你们是刑警，恨你们是好人！”
　　一颗黑色种子悄悄种进吕乔的心里，生根，发芽。
　　脱了衣服，拿了一件浴袍，也懒得穿在身上，随手搭在肩膀上，吕乔光着身子从房间出来往浴室走去，他瞟向客厅的方向，餐桌上还留着饭菜，乔明宇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嘴里叼着一根烟，新闻里播着：“甘叶集团连续三年捐赠孤儿院、养老院善款，近年来，甘叶集团成为支撑K市经济的发展主力军，其董事长周楠弘被评为K市十佳青年企业家。”
　　乔明宇扭头看向他，吕乔也不看他，对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进了浴室。
　　这个臭小子，真的是好气又好笑。
　　乔明宇回过头来，一边笑一边摇头，电视里继续播着对周楠弘的采访。
　　乔明宇看着电视里的周楠弘，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剩余的摁在烟灰缸里。
　　温暖的水洒在吕乔的身上，让他暂时得到一阵放松，自从他搬来和乔明宇住在一起的这几年，乔明宇很少与家人来往，他的父母把他从小托付给战友之后便出了国，听说他的母亲当年未婚先孕生下他，父亲是军人世家，不愿意让家里传出这样的丑事，等乔明宇出生之后，就让他们出了国，把乔明宇托付给了乔明宇父亲的战友，每年，乔明宇会带着吕乔去见干爷爷，干爷爷是个正直的老军人，从小教育乔明宇做人要坦荡、要忠诚、要正直，要放下对父母的不理解，乔明宇前面都做到了，但是最后那一项，他没有释怀。
　　吕乔的陪伴，是乔明宇这几年唯一的释怀。
　　穿上浴袍，吕乔一打开门，看见乔明宇站在门边，像狼盯着猎物一样,似乎一直在门口等着他出来。
　　“干嘛？想和我一起洗还是要给我搓背？
　　“晚了，我洗完了。”吕乔见他不说话，撇了撇嘴，想忽略他走回房间。
　　忽然脚下一滑，他的身子往后一扬，腿向前一踢，拖鞋被甩了出去，心想：糟了，要摔个“死人躺”了。
　　在吕乔要摔倒的瞬间，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抱住，还好，他没有摔倒，乔明宇上前抱住了他，吕乔则习惯性的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乔明宇捏了一把吕乔的鼻子，顺势把他抱起。
　　“你放开我，我能自己走。”吕乔扭动着身子，试着抗议让他放下。
　　“别动！乖一点！”他突然开口，像是命令一般，双手把他报的更紧了。
　　他像一只被撸顺的小猫，被他抱在胸前，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向下探了探他的背，宽阔而又健硕，他把他送进房间。
　　乔明宇把吕乔放在床上，松开手想要站起，却被吕乔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双手一用力，失去重心，险些趴在他的身上，还好他用手撑住了床，两个人鼻尖碰着鼻尖，四目相对。
　　乔明宇稍微抬起身子一些，他看着吕乔的眼睛。
　　一单一双的眼皮，褐色的瞳子如清水一般，明亮而又动人，他盯着他，两个人都能听到彼此加快的心跳。
　　“你......饿吗？我去给你把菜热一热。”乔明宇试着避开他的眼神，准备站起身子，却又被他揪了回来。
　　“你不想知道，我还生不生你的气了吗？”吕乔看着他。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想我吗？”
　　“我想你了。”这一句，充满着撒娇的语气。
　　房间里黑着灯，月光洒在吕乔的脸庞上，褐色的眼睛明亮又清澈，他温柔的看着他，刚才的那一句话，温柔又诱惑。
　　“想。”
　　突然间，这一个月的想念像放出牢笼的洪水猛兽，涌上心头，被压抑的感情打败了脑袋里最后一丝理智。
　　乔明宇主动上前吻住了他的唇，温柔又缠绵，他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吕乔一手抚摸着乔明宇的后背，一手抚摸着乔明宇的后脑勺，回应着他的吻。
　　乔明宇抓住吕乔的双手，十指相扣，把他摁在床上，亲吻着吕乔的脸颊，下巴，脖子，他肌肤上的香味，像是橘子汽水一般，甜蜜到让人晕眩，吕乔举起他的手放在嘴边，闭着眼，亲吻他每一根手指，含在嘴里，温柔吮吸，他抬起头，看他闭着眼亲吻自己的手指，吕乔的脸微微红，胸口因为兴奋而快速上下起伏，他收回被亲吻的手，重新抓住他，亲吻着他的香唇，他下巴上的小胡渣紧紧的贴着他的脸，没想到老乔的胡子一下午就长了出来，蹭的他有点疼，但是这种感觉他却很享受，吕乔解开乔明宇的衬衫，顺势扔在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
　　深夜，乔明宇坐在床边抽烟，微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背影，朦胧却又真实，吕乔醒来，看着他的背影，手搭在他的背上，抚摸着他的脊梁。
　　“不睡吗？”
　　他掐了烟，回过头来看着他，转身躺下来，轻轻搂住了他。
　　“睡吧......”老乔闭上了眼睛。
　　“我想留在甘叶，可以吗？”吕乔小心翼翼的问他。
　　乔明宇一只手抓住吕乔的腰，把他楼的更紧一些，脸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你想，就随你吧。”
　　吕乔听到这话，乖巧的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会保护好自己。”
　　“嗯，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分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不能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毕竟儿大不由爹啊。”
　　“去你的，你不是我爹。”
　　“......你.....爱我吗？”吕乔的声音有些小，似乎在卑微的问。
　　“......”
　　他睡着了吗？迟迟不肯回答。
　　“睡吧。”乔明宇半天说出这两个字。
　　黑暗中，吕乔睁开眼，看着老乔的轮廓，听着他的心跳，心里不是滋味。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甜甜的睡去了，也许在梦里，他对他说了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爱你吧。

　　你有不顾一切爱上过一个人吗？
　　为了他，你可以放弃你的所有，包括。
　　你的尊严，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