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沃姆伍德是个植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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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铫从来不知道自己脑袋顶上多了个蓝色的惊叹号。
沙铫忽然想起来临别的时候，韦斯看着他指了指脑袋。敢情不是在嘲讽他脑子有问题，是说脑袋上有东西啊！
我们一起住了三天，临走了才说是不是有点晚啊！
沙铫心里充满了对韦斯的吐槽，一边抬手去摸，一边说：“我不知道我头顶上有——啊！”
话音未落，地下伸出了几只黑色的大手，紧紧拽住了沙铫的腿。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刹那间沙铫就被黑色包裹住，眼前威尔逊担忧的脸也骤然消失，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沙铫感觉被一股力量向下拉拽，然后像突破了什么障碍一样，外在的力量都消失了。再睁开眼的时候，沙铫站在一个纯白的环境里，好像很大，没有边际。四周漂浮着一个个的半透明球体，发着柔和的光。沙铫凑近去看，球体里面是一个个奇怪的符文图案，有的仅仅是一些几何图案，有的是一串项链、一头牛，或者是一张造型奇特的人脸。
这可怪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沙铫按捺下心中疑惑，往前走几步，有一个漂浮的白色圆球格外大，是别的三四倍，里面有一个斜放的正方形，发着浅绿色的光。
沙铫忍不住伸手，指尖碰触光球的一瞬间，沙铫醒了。
“沙沙，你还好吗？”面前还是威尔逊担忧的脸。
“我晕倒了？”沙铫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那些黑色的……手，是什么？你看到了吗？”
威尔逊神色古怪，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才说：“没有黑色的手，沙沙，你突然就晕倒了。而且，你头上的惊叹号，不见了。”
沙铫打了个寒战，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回到部落的时候天即将要黑了，沙铫见到了之前提到的几个人，伐木工伍迪和女武神薇格芙德，还有那个看起来傻傻的机器人WX-78。威尔逊说得对，大家都很好相处，除了薇可夫人，至少还都挺欢迎他的到来。吃过晚饭，伍迪表示白天受了伤，需要休息，钻进帐篷睡觉去了。其余的人各自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像是要开会，沙铫也自觉加入了进来。
“好了，人齐了。”威尔逊清清嗓子，“我们来商量一下三天后，熊的事情吧。”
沙铫没听明白，“熊，什么熊？”
威尔逊回答说：“忘记你刚刚来，还没有经历过巨熊的袭击。”
“每个季节，世界都会对我们施以惩罚，巨兽降临世间。春季会有巨鸭飞来，在特定的地方孵育后代；夏季的沙漠上会出现一只狮子，让整个小岛产生地震；秋天巨熊苏醒，掠夺食物；冬天有独眼巨鹿，摧毁家园和建筑。
“春夏两季的巨兽不会随意侵袭我们，但是秋冬两季，怪物会被人的血肉吸引，你在哪，它们就会去哪。通常，一群人只会吸引一只怪物，所以到了那一天，我们要尽可能聚集在一起，不要落单，除非你想一个人对付一只怪物。
“巨熊很贪吃，在部落里它会把所有储备的粮食都吃光，所以，我们要在森林里等它来。吸引是有时效的，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待在一起，等到这段时间过了，才能分散行动。懂了吗，沙沙？”
“明白了，可是我……不会打架。”沙铫觉得在这个岛上，自己可真是个累赘。
坐在沙铫对面的女武神薇格芙德开口：“没关系，这是我的事。我们大致的策略不变，那一天先去森林中等待，巨熊来后，我负责主要的攻击，威尔逊辅助我。伐木工先生，啊他去睡觉了，他这两天尽力砍树就好了，希望能碰上松树成精。”
“松树成精是什么？”沙铫不耻下问。
小人参沃姆伍德回答说：“松树成精就是成精呀，但和我一样，它们都傻傻的，是没有思维的会动的植物。这片森林这么古老，有很多精怪的哟。伍德大叔砍树的时候，偶尔会唤醒他们呢，然后他们就生气啦。”
咦，为什么画风突然就从西方玄幻拐向了中式古典。
“没错，巨熊在发怒时经常会误伤到松树精，有效利用的话它们甚至可以杀死巨熊。”薇可夫人说：“你这个新手需要学习了，可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是的，我会努力的，夫人。”沙铫忙不迭应下了。
女武神薇格芙德接着安排任务：“至于沃姆伍德和薇可夫人，你们在吸引时效过了后就可以返回部落了，偶尔来为我们送点补给就行。”
“当然，会为阁下准备好的。”薇可夫人回答。
“威尔逊，让你的机器人跟着你吧，做点什么都行，可以给我帮帮忙。”
机器人的眼睛闪烁了两下以示应答。
“最后，就是新来的朋友了，你想和薇可夫人一起留守部落吗？或者——”
“让他和我一起吧，”威尔逊说：“抱歉打断了你，让他见识一下巨熊，我想沙沙不会愿意一直蜗居在部落里的。”
沙铫连忙表态，“我当然愿意出门，给你……您……阁下，给阁下帮忙。”
女武神薇格芙德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沙沙，用不着用敬称，和巨熊对战要注意安全啊。”
听他们说巨熊要八天后才会来，伐木工伍迪一大早就去尝试唤醒松树精，女武神薇格芙德出门打猎，小机器人也受威尔逊的指派，去扩张什么陷阱的面积了，部落里又只剩下了沙铫、威尔逊、小人参沃姆伍德和凶巴巴的薇可夫人四个人。
威尔逊带着沙铫一起收割昨天被薇可夫人魔法催熟的草，据说之后要编织成草绳，作为储备。可是到了田间，就看见稻草种得歪歪扭扭，横七竖八，犬牙差互，实在是丑得不堪入目。沙铫一脸吃了狗屎一样的表情，一边割草一边说：“这种子谁撒的，种得也……太丑了吧，强迫症患者要死了。”
“沙沙呀！”小人参沃姆伍德难得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当然是我种的，你怎么能嫌弃我，我可要伤心的哟！”
沙铫头大，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不好，我只是……觉得可以种得更整齐一点。”
“哇！你就是在说我不好！”沃姆伍德一听更难过，转身去找薇可夫人求安慰了。“薇可，我真的那么差劲吗？”
“沙！沙！先！生！”
沙铫听见薇可夫人说话就要全身打一个哆嗦，“不不不，我没有冒犯的意思，诶真的，夫人，我只是做一个中肯的评价。”
薇可夫人显然听不进去沙铫的这一套说辞：“你就是在冒犯，沙沙先生。大家都知道，沃姆是岛上最优秀的农夫和园艺家，没有人能比她种植的植物更整齐了。你这不仅是冒犯，更是挑衅。”
眼看着薇可夫人真的有点生气了，在一边笑眯眯看热闹的威尔逊才过来劝架。“好了好了，诸位，请不要再争吵了。薇可夫人，我想沙沙只是开了个玩笑，沃姆伍德的植物种植当然比我们所有人都优秀。对吗，沙沙？”说完轻轻给沙铫使了个眼色。
沙铫听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想要开玩笑了？种成这样也叫最优秀？
“威尔逊，我觉得你们都误会我了。我真的想说我们可以种地更好，用一根草绳就可以啊。”说着沙铫去部落的储物箱取了一根绳子出来，一端拿在自己手里，另一端交给威尔逊。“这样，当我们两个把绳子拉紧的时候，就会绷成一条直线，然后只要沿着这条线种植，就可以——！”
沙铫话音停住，在他和威尔逊把绳子拉紧的一瞬间，绳子消失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凝滞的沉默里。
“沙沙……”威尔逊用一种悲伤而无力的复杂目光看着沙铫，“世界的规则不允许这样。”
“你也看到了，部落里的农田，储物箱，各种东西的摆放都是杂乱的，没有房屋，因为根本建不出来，就连搭建的帐篷都是歪歪扭扭的。我们尝试过很多方法，绳子，铅锤，都不行，所有我们想要用来测量的东西最后都会消失，一切都只能靠眼睛和手。
“因为世界规则不允许存在规矩尺度。”
沙铫倏然觉得有点冷，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去给沃姆伍德和薇可夫人道个歉吧，沙沙。”威尔逊说。
沙铫身体都冷透了，只剩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还热着。不对，这一切都不对，仿佛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沙铫，这是错的，可以测量，可以有尺度，这个世界出错了。沙铫有强烈的直觉，觉得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什么，一把尺子，一个圆规，一个能解释万物的东西，就在他的脑子里。
长久的沉默让威尔逊有些担心，“沙沙？”
“等，等一下。”
沙铫僵立太久，连脚步都有点踉跄。他跑到不远处，抄起一把扔在地上的铲子，跑回来，冲进田地里，对着收割过的稻草根，一铲子下去，就把根挖了出来。
“啊——！！！”沃姆伍德在尖叫，倒在了薇可夫人怀里。
“住手！停下来！”薇可夫人在大声斥责，“不要铲掉它们，沃姆和那些植物有精神连接，会头痛发作的！”
“沙沙！”威尔逊跑过来，伸手就要阻止沙铫。
“我说了等等！”沙铫回头怒吼，“相信我！”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威尔逊愣在了原地，看着沙铫铲出了五个稻草的根茎，然后，又一个一个种了回去。
“这……不可能。”威尔逊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薇可夫人，您应该过来看看。”
沙铫把草种回去后，沃姆伍德也不再哭喊了，薇可夫人搀扶着她一起走了过来，两人也是满脸震惊，哑口无言。
田地里，除过那些歪歪扭扭、横七竖八、犬牙差互、丑得不堪入目的植物外，有五个草根，整整齐齐，规规矩矩，排列成了一行。
“也许，”威尔逊斟酌开口，“你之前是个几何学家？”
沙铫心想，可能是因为我玩过星际争霸？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沃姆伍德是个植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