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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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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窗外又落了细雪,须臾积粉,顷刻成盐;侯轩掐着时辰推开了木门,寒风吹在关鱼脸上。
他手里端着今早新煎的药,和偷偷拿的补粥。蹲在塌前柔声哄着关鱼:“小鱼乖,起来把药喝了,吃点东西再睡。”
关鱼睡的昏昏沉沉,听到侯轩的声音大梦初醒般,一言不发乖巧的把药咽下去,端起碗细细的喝起粥。侯轩在一旁看的心头泛酸,之前任性娇蛮的妹妹现在竟乖巧成这般模样。
同为前朝余孽他的处境也并不好过,被世家子弟处处欺辱,连候德也不对他推心置腹,加上多年的捧杀,只怕等哪个妾子生出一儿半女,他们也就彻底在这府中待不下去。
他咬了咬牙,与其和自己在这府中蹉跎,不如放手一搏:“小鱼,你可识得当朝永德王?”关鱼清了清嗓子:“前朝丞相的七子?”在私下兄妹二人不避讳那些名号,“他不是早些年就病故了?”
关鱼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侯轩顿了顿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风言风雨罢了,但也是命悬一线,用药吊着,今早阿玛和我提起他....”堂堂七尺男儿竟以手掩面,流涕不止。又忽然态度坚定:“他再怎样也算是个皇子,你嫁过去.....算是最好的一个归宿了。”
侯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帮你答复父亲,选个吉日。我先回去了。”破旧的木门哐当一声被合上,挡住侯轩落荒而逃的身影。
面色稍稍红润的关鱼无声的落泪“笑话,前朝余孽嫁当今皇子,候德当真荒唐至极!”想起上一世被苏亦清保护的太过完美,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现在却刚刚及笄就要出嫁,巨大的落差又让小鱼红了眼眶。从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关鱼揉了揉眉心暗暗给自己打气:“怎么这么没出息,不能再哭了,难道我还玩不过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又眯了一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丫鬟端过来了吃食。关鱼坐在圆凳上,细嚼慢咽起来,待填饱肚子之后。看着丫鬟还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站着,疑惑的问她:“你可以把这些撤下去了?”
突然那小丫鬟急忙跪下,“我是来服侍姑娘的,大公子安排我做姑娘的陪嫁丫鬟。”关鱼只微愣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父亲效仿昔日公主驸马之情,让我随了母姓,奴婢名为邓依依。”
关鱼惊讶的站起身来,连忙叫出以至于:“这个是我认识的邓依依吗?她也来了?” 以至于高深莫测的回了一句:“是,也不是。”
“。。。。。。”
冷静了片刻,关鱼坐在床榻上:“那我便唤你依依吧,你也不用以奴婢自称,我对你好你也待我真罢了。” 依依抬起头郑重的答应:“邓依依愿一生追随姑娘!”
关鱼勉强的回以一个微笑,这张脸不知道多长时间没笑过,面部肌肉都快僵硬了。
眼看快要过年,候德按耐不住上奏陛下,急匆匆的把这个晦气的女儿嫁了出去。没有父母相送,没有十里红妆,简短的爆竹声响完。关鱼穿着依依做的嫁衣,踩上了皇帝赐的花轿。
当晚侯轩的屋中的烛火一夜未灭,提笔落下一封书信。他要这个候府不得安宁,要自己这个前朝余孽堂堂正正的当上皇帝。前提就是和这个妹妹撇清关系,以后无论自己祸福病死都与关鱼毫无干系,这封断绝书是能力之内给妹妹最后的依靠了。
天寒地冻,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永德府小鱼差点被去了半条命。被搀扶迈了火盆,行了跪拜之礼后进了内寝。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屋内热气冲天,比之前住的破烂木屋强了好几倍。
昏昏欲睡之际,一双修长单薄的手掀起了盖头,关鱼连忙睁眼看看这个病弱的王爷长什么样子,面前的男人体裁修长,双颊瘦削,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睛同样盯着关鱼。
慕琛没想到,本以为是一颗烂棋,可是看着面前玲珑剔透,再过几年定会出落成倾世佳人的小关鱼。‘候德这是老糊涂了?’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眸,他想起前朝公主,和自己的王妃长相足有七分相似。
关鱼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外面还下着鹅毛大雪,生怕慕琛一个不如意把自己拖出去,试探着叫他:“王爷?”
软软糯糯的声音,慕琛心绪一震:“天要黑了,有嬷嬷教你该做什么吗?”
说罢解开腰上的系带,扔到一旁。高大的身躯压了上去,少女像被擒住的小鹿一样心脏跳的飞快。慕琛难得笑出声,好心的放开关鱼。
抓起冰凉她的小手,“日后你会明白的,你现在还小。”说罢用犬齿咬破关鱼的手指,一滴滴鲜血滴在红色的床褥上。
“唔。”关鱼吃痛叫出声,被大掌捂住了嘴。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慕琛,慕琛躲过她的目光冷硬说到:“别叫,隔墙有耳。”起身剪断了烛蕊,在关鱼旁边躺下了。
一夜无话。
天慢慢亮起,关鱼突然被噩梦惊醒。自己好久没做过这个梦了,梦里是超市失火的景象,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火舌吞噬,但这次不同的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来,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可是那人同样也被大火卷了进去。
她想叫却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为自己送死。
醒来时满头大汗,即使屋子烧着炭火依然从头冷到脚,渐渐回过神来。看见慕琛向着自己侧躺,关鱼犹豫了一下,悄悄的拱到了慕琛的旁边,找到了舒适的温度,慢慢睡了过去。
听见旁边的人呼吸平缓,慕琛慢慢睁开双眼,把少女往怀里拢了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