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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慕,暮。 ...

  •   “怎么突然要帮我?”

      身后突来传来周驰暮的声音,吓了洪朝叒一大跳,“你、你直播结束啦?”

      “给我一根?”只见周驰暮盯着他手里的烟,伸手要。

      “你抽烟?我记得你很爱护嗓子,不抽烟的。”洪朝叒边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边问道。

      “十年前的事了。”周驰暮叼起烟,晃了晃它。

      洪朝叒读懂他的意思,又掏出打火机兢兢业业给他点上火。一番互动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两人练习生时期一起偷偷抽烟的时候。

      阳台顿时烟雾缭绕,两人吞云吐雾的,很多东西尽在不言中。

      是啊,十年了,我变了,你变了,我们都变了。

      似乎被烟呛到了,洪朝叒背过身,悄悄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金湛那b真恶心,尽逮着你欺负。”转身回来,又是一条好汉。今日拍摄已经结束,确认两人身上都没别着麦克风后,洪朝叒接着今天直播发生的事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也太小心眼了吧,《你好,再见》还不是哥给带火的,那b吃到了红利不懂得感恩戴德就算了,还以德报怨,天天搁那儿抢哥的资源,抢哥的风头,什么都要抢。”

      周驰暮吸了口烟,笑而不语。

      “刚刚直播那一出好戏实在精彩,大快人心!哥你有没有看见金湛的脸色,果然像吃屎了一样哈哈哈哈!”

      须臾,周驰暮才松开烟,掸了掸灰,“我以为十年了,以前的东西怎么说都该放下了,没想到他还挺执着。该不会这十年我一直都是他的假想敌吧?”

      “放下……哪有那么容易。”洪朝叒思绪忽然归拢,微微撇嘴,“可能对哥来说容易罢了。哥也是个狠人,说放就放,不管是对Climax、对我、对自己的梦想,或是那个人。”

      “……”周驰暮闻言,无奈一笑,言语中带点自嘲,“不放下又怎么能重新开始呢?缩在暗不见日的房间,整天忧郁,一直颓废过日?那种日子可没什么好过的。天天配着外卖,陪着小强,分不清白昼或黑夜,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肌肉渐渐萎缩,下个床也站不稳,时间长了脑袋越来越空,痴呆比年龄更快赶上你……”

      洪朝叒语塞,一双大眼睛蓦然怔住,不再流转。

      耳边仍窸窸窣窣的,继续传来他哥的声音:“若能减轻你的痛苦,我应该怀着愧疚的心,度过那样的十年才是。这就是那所谓的报应吧?”

      “我没这么想。”洪朝叒打岔,双手捏着栏杆,努力用传导而来的冷意降温莫名躁动的心。

      “我做了那么混账的事竟然还有脸面复出娱乐圈,现在想想真的不配。应该滚回去小黑屋里呆着的。”

      “我没那么想,你快别说了。”

      “类似自我保护机制?那种对我不利的情绪和回忆我最终都会选择放下,然后相安无事一样继续往前走,不回头……明明被我伤害的人还活在痛苦中。这么想来我真卑鄙。”

      “……”

      “抱歉啊,我这十年活得这么自在。”

      周驰暮掐着烟的手搁在栏杆,双目眺望着连接星空与高楼的地平线,吐出了一团氤氲。

      晚风习习,初春的寒意侵蚀着两人的神经,却谁也没比谁先离开。

      两人都陷入了那漫长的、被暂停的十年前。

      直到脚趾头冻得刺痛。

      “不想。我说了不想就是不想!虽然哥的背叛很令我伤心,可是我不想哥埋没才华过得像个废人。”

      “哥明知道在这事上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哥,哥你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我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心脏好痛!”

      “什么狗屁报应,你听好了,你的报应就是我!你说好的,从今天起要对我好,要弥补我,要……”

      看着快三十的人在自己面前一副快哭的样子,不禁令周驰暮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孩子。

      一如往常,高兴会屁颠屁颠跑过来分享,伤心会依偎在他怀里求安慰,生气会红着眼眶委屈得可怜。

      “我跟哥一样是个孤儿,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明明那时候,除了哥跟Climax,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才……”

      “我有多爱你,你的背叛就有多沉痛。”

      “哥你明知道我是被亲生父母亲手抛弃的,你明知道我承受不了再次被人抛弃……”

      “哥怎么可以那样对我……怎么可以……”

      积攒十年的情意在此刻倾诉殆尽,再也按捺不住,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轮廓淌下,滴落。

      ……

      那瞬间周驰暮想过很多,有反省有后悔,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周驰暮小心翼翼伸出手,轻拍那个孩子的背,本来单薄的肩经过岁月洗礼已然变得厚实,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也可能是看见了从前的那个叒叒,他没头没尾忽然说:“十年了,你长大了。”

      洪朝叒吸了吸鼻子:???

      “哥别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哥屁股后面要饭吃的小屁孩了。”洪朝叒拍掉他的手,拍完才发现,他哥几乎没变,全身上下仍跟十年前一个样。

      瘦不拉几的。
      看着就像窝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颓废度过好几年的样子。

      一阵难以表诉的感情泛滥,洪朝叒忽然捏住周驰暮的肩膀,郑重道:“哥,从现在起,你不能再背叛我了好吗?我相信你本来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不是恋爱脑,那个人绝对没有我们重要,当年你抛弃我们一定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能谅解的,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缄口不言,擅自做决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抛弃我。”

      香烟经过时间的流逝,又烧掉了一节。

      待烟灰吹落,“好,我答应你。”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他哥还是没有将抛弃他们的苦衷说出来。

      “你的苦衷呢?”洪朝叒忍住不质问。

      “苦衷?哪有什么苦衷?”只闻周驰暮讥讽一笑,“过去了,都放下了。”

      “啊?”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挽回,除了放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们也要过日子的啊。 ”周驰暮抬手吸了口烟,双手撑在栏杆上,继续眺望那无边无际的地平线,“你也放下吧,往前看。”

      得不到答案的洪朝叒“呿”了声,喃喃:“果然是因为要掩护那个人,所以才没脸说。”

      察觉叒叒小老弟又不高兴了,周驰暮笑着给他摸摸头,“都说了跟那个人无关,不要吃醋了,嗯?哥会努力写剧本,让你重回巅峰的。”

      这个举动这抹笑,仿佛召回了十多年前的光景,洪朝叒一阵恍然,鼻头又一酸。

      他搓了搓鼻子,打起精神,“不过啊,哥你这么厉害写剧本,《黄牌对红牌》给宋辰打电话那个环节也是你写的剧本?”

      周驰暮脸上的笑容一僵,“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就突然想起。”

      “……那不是。事情纯属意外。”

      “我就说。果然不是。”洪朝叒大松一口气,“不然哥也太太太混蛋了,那么利用完人家后,十年后还要利用,还以为你不把人家吃干抹净就不放过呢。不过这件事你可不怪的我胡乱猜测,毕竟宋辰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很方便利用的。”

      周驰暮舔了舔唇,“他……看起来是过得还不错。”

      “那何止不错。”谈起宋辰,洪朝叒就来劲了,尤其是讲给周驰暮听,“影帝好几座,别墅好几栋,现在可是圈内人人敬仰的大前辈,演技实力杠杠的!一线演员,演员中的顶流!One of a kind!哥不知道吗?哥都不关心一下你前任的吗?”

      周驰暮揉了揉那头红毛,掐灭烟,抬脚离开,“别说他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怎么?不可以说?你别忘了你对他也有亏欠。”洪朝叒追着周驰暮的步伐,“他迟早是你的第二大报应!不,第三大报应!第二大是你丑闻风波的那个男人!”

      ·

      洪朝叒的嘴可能开过光,第三大报应紧接着就来了。

      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周驰暮倒头就睡,以至于朦胧之间听见手机铃声,没睁开眼看清来电显示就接了。

      “又是哪个综艺?”

      直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周驰暮才惊坐而起,反复查看来电显示,确认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后,才懊恼地抹脸,“什么哪个综艺?”

      周驰暮的原声本就带点沙哑,几日不听,竟更加沙哑,都快到“烟嗓”的那种程度了。电话对面的宋辰不禁皱眉,“你在睡觉?这个时间?”

      这个时间是什么时间?
      周驰暮不解地看了眼时钟,惊觉现在才十一点,跟他平时的作息完全不相符。

      “哥,你在跟我讲话?”隔壁床的洪朝叒被动静吵醒,边揉眼边问了句。

      “没,我打电话。”周驰暮晃了晃手机示意。洪朝叒看见后点点头,被子一拉,又继续睡了。

      “你旁边有人?”宋辰本就不满的语气更加不满,话里行间都加上刺,“哦,难怪这个时间这种嗓音。那打给我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又上哪个综艺消费我吗?你跟金湛又在PK?”

      对于前半部分,周驰暮无语,对于后半部分,周驰暮难以言喻。

      两部分加在一起,一向好脾气的周驰暮也不禁恼火,“是是是,我在录综艺,消费你我对不起,我不会再打给你了——”

      “等!”听着周驰暮就要挂断,宋辰赶紧喊住,“什么综艺?为什么你会跟男的在一起睡?”

      周驰暮皱眉,打发:“类似《换乘恋爱》那种,睡我隔壁的是其中一个男嘉宾,打电话给你是其中一个环节,行了吗?”

      说完直接挂断,往后一躺沉沉睡去。

      直到隔天早晨,他才惊觉自己犯了天大的失误。

      原本说好的约会对象没有赴约,迎面而来的,是那个十年不见的男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慕,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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