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上)》多情追惜

30、第二十八章

　　事情一下子变得异常顺利，就在明日成为城主后的第三天，皇甫仁和从城郊的乱石岗中找到了丢失的宝藏，于是，国库充盈，灾后的问题也全都迎刃而解。
　　玉竹夫人也带着欧阳飞鹰和丁雪莲去庙里祈福，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
　　另一方面，自从做上城主后，明日几乎日夜都在勤政殿里，一心一意地处理朝政，对于民间的种种流言充耳不闻，然而并不因为明日的不理睬，人们就会放过他，没过几天，百官就开始发难。
　　“城主，最近城里有百姓聚众闹事，宣称要‘风水轮流转’。”左丞相奏道，他神情傲慢，与其说是奏报消息，不如说是等着看明日的好戏。
　　明日自然明白，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不过是要夺城主之位的婉转说法，这次闹事打着这旗号，明摆着是冲城主换人的风波而来的。明日早知此事，而且深知这其中的原委：谁做城主，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根本无足轻重，重要的是能让他们过好日子，所以这次的闹事绝非百姓自发，而是有人蓄意挑起的。
　　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认为此事棘手，外患未平，又添内乱。
　　“城主是有经验之人，又博古通今，非常人能比，自然能想出两全其美之法。”右丞相笑着恭维，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含沙射影。
　　明日倒也不动气：“兵部，可有对策？”
　　“一般平民闹事，多是心有不满，不该武力镇压。”兵部侍郎先说道。
　　“有何不满？”明日明知故问，又自问自答，“难道，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平民身份，想做官？”
　　“也许。”侍郎随口答道。
　　明日心知肚明，故意试探说：“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兵部去办。”
　　“臣无能，不能解决此事。”兵部尚书急忙推委。
　　“真的解决不了？”明日右手轻捋发丝，目光随着指尖流动，最后凌厉地看着两位出班的兵部要员。
　　“臣等无能，甘愿请辞。”两位大人跪了下来，以辞官为要挟，想他们可是二品大员，辞官也是件大事，城主是必须仔细考虑的。
　　“既然如此。”明日面露惋惜之色，又淡淡一笑，“准奏。”
　　“啊！”众人哗然。
　　“城主三思。”有人开始求情，本来这是几位大臣串通好的，只是要给明日难堪，不想弄假成真.。
　　“既然不甘心平民身份，那如果我让他们做官，比方说做兵部尚书或侍郎什么的，应该能满足了吧？”明日丝毫不理会众人之言，捋着发丝自言自语，说话的声音正好能让众人听见。
　　这下连兵部尚书也急了：本来这所谓的闹事也是他们自己策划的，可如今居然要让那些市井小民替代自己的位置，那岂非没有转圜余地了？
　　“城主，臣虽无能，但也愿为国效力，请城主允许臣在请辞之前再替城主分一次忧。” 兵部尚书挽回道，“此事臣一定竭尽全力，完成城主交代。”
　　“对对对，臣也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侍郎见顶头上司如此，自然也软了下来。
　　“那，就有劳两位了。”明日和颜悦色，“只是，我不希望在正月里就看见血。”
　　“明白，明白。”两位大人连连允诺。
　　“可还有事上奏？”明日扫视群臣，“我希望各位能同心同德，为四方城和百姓谋福。”
　　“臣等谨记。”众人唯唯诺诺，看来欧阳明日是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的。
　　“退朝！”
　　不出所料，不用明日过问，事情已解决得相当完美：不曾动用一兵一卒，也不曾死伤一人，事件悄无声息地平息了，明日也不再追究。百官也暂时不敢再发难了。朝廷是一派井然有序，民间也是一派祥和安宁。转眼半个月。
　　奏凯的文书已经握在了明日手里，他知道上官燕定是最期盼的。上官燕房中的灯果然亮着。明日轻叩门扉。
　　“谁？”
　　“是我。”
　　“天色已晚，有事明早再说。”冷冷的话语，在春寒料峭时节更是冷入心扉：上官燕，连你也认为是我抢了仁和的城主之位？明日愣在原地，或者说是在等待。
　　上官燕见明日不走，索性探身要吹灭蜡烛。
　　“等一下，我有司马兄的消息。”
　　上官燕终于打开了房门，接过明日递来的文书，一看到“捷报”二字，欣喜地拥入怀里。灯光下，上官燕的脸上随着文书内容而层层漾开红晕，很是幸福。明日也感到一种真实的快乐。
　　也许是过于专注于文书，上官燕一不留心，被地上的一片油渍滑了一下。
　　“上官姑娘！”情急处，明日上前搀扶。上官燕也稳了稳身形。
　　明日连忙松手，眼望向他处：“呃，司马兄让人带口信说，他明天就回来。”
　　上官燕抚了抚小腹，略有些心悸：“知道了，多谢。”
　　“我替夫人把把脉吧？”上官燕还来不及拒绝，明日已按住了上官燕的手腕，上官燕也担心孩子，便随了明日。
　　“没有大碍，待会儿我让吟儿给你送点安胎药来。”
　　“谢谢。”上官燕犹豫了一下，“你，你没有和仁和抢城主之位，对吗？”半个月来，上官燕始终没有勇气亲自向明日询问，她害怕万一明日承认怎么办？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这个早已传遍四方城的说法。但同时，她也怪责明日——他为什么要做城主呢？
　　明日浅浅一笑：够了，纵然被所有人指责，但至少还有上官燕愿意相信他——作为朋友的身份相信他。“司马夫人好好休息。”明日不曾回答，就告退出来——他已经不愿意否认了，因为只有承认是自己阴谋谋得城主之位，才可以让仁和再名正言顺地做回城主，而且不伤仁和的威望。
　　“赛华佗。”上官燕叫住明日，不管真相怎样，上官燕还是欠着明日的情义，她依旧希望明日能快乐，“看得出来，吟儿喜欢你。”
　　明日不觉苦笑：除了你，我心里哪还容得下别人？他心中虽苦，却装作平静的样子：“我知道。”
　　“我希望你快乐！考虑一下吟儿吧。”
　　“多谢夫人关心，我会考虑的。”明日逃似的出了上官燕的房间。
　　***************************************************************************
　　“吟儿？”明日一回勤政殿就看见吟儿在等他，看样子，吟儿听见了刚才自己与上官燕的谈话，“你去给司马夫人送点安胎药。”
　　“你还放不下她？”吟儿劈头就问：欧阳明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明日无言，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叱诧风云的欧阳明日何时被人问得无言作答？竟原只为一个“情”字。
　　“你刚才说会考虑我，只是敷衍上官燕的，对不对？”
　　“吟儿，你收手吧。”吟儿做过的事，明日也是知道的，只是一再地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而不再追究，“我说过，你永远都只是我妹妹。”
　　“妹妹？”吟儿冷笑了两声。“好，好，我会替你送安胎药的，你放心。”吟儿愤恨道，眼里是绝望，也是报复前的决心。
　　明日感到全身一阵酥麻，难道药力这么快就要消失了？明日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倒没太注意吟儿的离去。他闭幕养神，脑海里却浮现出吟儿最后的那个眼神，耳边也回响着吟儿刚才的话。“不好！”明日猛然醒悟，暗道不妙，冲出勤政殿，直奔上官燕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