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白了那年夏天》青山扣舷

21、二十一

　　之前和父母说暑假不回家
　　夏桑回家，也没洗澡，没脱衣服，直接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流着流着泪，就这么睡了。
　　隔壁的明笙抱膝坐在墙角坐了一夜，看着黎明到来，看见天际开始泛白，看着第一缕阳光斜洒进客厅，自己的眼眶有点干涩，好像是流过眼泪。
　　明笙从地上一下没站起来，踉跄一下，扶住了旁边的墙，腿弯了一个晚上，有点没力气，还好不用上班，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糟糕，也没有精力去应付学生，还好，做老师还有这点好处，可以有寒暑假。
　　明笙去卫生间洗漱，昨天带了隐形眼镜，一晚上没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个很大的黑眼圈，眼睛泛着红血丝，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憔悴，摘了隐形眼镜，还是不舒服，明笙想滴眼药水。
　　拉开自己放医药的抽屉，有一个小箱子靠在旁边，是夏桑给自己准备的药。明笙木然地去找上次买的眼药水，过期了，再然后，她打开了那个小箱子，里面有一盒未拆封的进口眼药水。
　　拆开盒子，拿出眼药水，滴进眼睛，很刺激冰凉的感觉。
　　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滚了出来，这眼药水怎么这么刺激。
　　要不是泪水滚烫，她自己都相信了。
　　她直接去洗了澡，热水冲在身上，让自己冰凉的手脚有一种复苏的感觉，告诉自己我应该还活着。换了睡衣，明笙直接躺进了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
　　夏桑的眼睛一下子没睁开，眼泪干涸的时候好像把她的上下眼皮一起封住了。她挣扎着从被子里起来，习惯性地去摸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
　　夏桑把手机充上电，自己拿了衣服去洗澡，昨天本身就出了很多汗，再加上晚上回来直接睡了，一晚上又出了汗，现在的自己简直是臭不可闻。
　　夏桑擦着头发出来，手机已经因为充上了电，自动开机了，跳出了妈妈给自己发的微信和未接来电。夏桑回拨过去，
　　“你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
　　“你手机还会没电？我看你是睡过头！”
　　“。。。”
　　“好了好了，你之前说暑假不回来，一个人住，我买了很多水果什么的，等会给你送过来！”
　　夏桑想起昨天之前，自己只想和明笙多接触，所以父母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回家住的时候，她果断拒绝了，说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要学会独立了，父母也就没再催她。
　　现在自己好像找不到当时想要一个人住在这的理由了，她的存在甚至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夏桑一个人吃了几片干面包，好像还过期了，什么时候买的。本来最近明笙都会给自己准备早饭，所以自己都没了前一天买面包当早饭的习惯，现在，这面包，填饱肚子就行了。
　　夏桑味同嚼蜡，强迫自己把面包吃下去，因为心情的原因，胃又痛了，必须要吃点东西。吃完了面包，夏桑坐在落地窗前……
　　直到门铃响起，夏桑去开门，夏妈妈李文静提着一大袋东西进来，
　　“快给我接一下，重死了！”
　　“你暑假什么打算？”
　　李文静整理着东西问夏桑，
　　“和许颜约好了，去趟北京。”
　　“行，自己注意安全！”
　　“还有，你这游戏机摊了一桌子，别玩游戏到很晚，听见没有，小崽子！”
　　“嗯”
　　“好了，那我回去了，照顾好自己！”
　　……
　　“我慢点回家住一段时间吧！”
　　李文静已经握住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女儿。
　　“不是说要独立吗？怎么还回家住？”
　　“回家住不花钱，自己住开销挺大的，慢点还要和许颜出去玩，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小兔崽子！算盘打得那么响！知道了！谁叫我是你妈呢？哎！上辈子欠了你的！”
　　“。。。。。。”
　　没等夏桑回答，李文静就出了门。
　　看来自己这蹩脚的理由妈是信了。
　　夏桑和许颜，时一，林曼，很多人约了出去玩的项目，她想逃避现实，和别人相处，来消除自己内心的痛苦。
　　一连几个晚上，看了好几场电影，和一帮子人去唱歌，酒吧喝酒，没人发现自己的异样，还好是暑假了，自己约别人出去也有正当理由，还好没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天，她收到了一条微信，来自李洲，说是有什么学习资料，她学期末走的早没拿到，自己复印了给她一份，还有一些老师的要求。夏桑出门下来，李洲等在楼下，太阳晒得他有些热，全是汗，夏桑走过去，自己受不了太阳的直射，自己下楼的时候连防晒霜都没擦，就跟李洲说去楼下说话。
　　明笙靠着饭厅的窗，看见了楼下，很小很小的少男少女，看不清，但她知道男孩是谁，也知道女孩是谁，花季雨季的年纪，青春正好。自己看见两人在单元门的门檐消失了，耳朵不自觉地注意着隔壁屋的动静，毕竟是女孩，不能随便请人到家里坐坐吧。自己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很久，或许只有自己觉得时间很久，直到看见男孩出来，然后往自己家走。
　　隔了一会，隔壁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自己这几天一直不太正常，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看电视也不能好好看，之前报名的瑜伽课，自己也没去过几次，每次买东西回来，总会往隔壁门瞟，而且自己叫外卖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天三顿都会吃齐，每次开门拿外卖总是看一眼对面。
　　像近段时间一样，明笙出门去超市买东西，站在电梯口等着，眼睛总是自动飘到隔壁的门上。好像有心灵感应，隔壁的门开了，自己马上回过头看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夏桑没想到自己出门能碰上明笙，愣了一下，关上门，女人从她开门到关门整个动作，即使发出了声响，也没转过头，只是看着电梯。
　　夏桑低下了头，压了压自己的帽沿，电梯开了，明笙走进去。夏桑口中尝到了苦涩，是从心里泛上来的苦，她知道明笙肯定恶心自己，所以自觉地走向了旁边的楼梯口。
　　明笙等了一下，直到电梯门自动关上都没有女孩上来的身影。
　　电梯乘到一楼，正巧同一楼的住户手里抱着东西，地上也散了一地，自己就伸出手帮忙理了理，再弯下腰捡地上的东西，邻居看她帮自己，就和她说了几句话，知道她是老师好，就和自己说什么自己孙子上个小学每天写作业到很晚，将来怎么办的家长里短。人家讲在兴头上，自己也不好打断，大概是抱着的东西太重，邻居终于和她告别，坐上了电梯。
　　这时候旁边的楼梯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孩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出了单元门。
　　所以，她刚刚是从十八楼走下来的？
　　夏桑心如乱麻，刚刚只见了一眼明笙，虽然只是冷漠的侧脸，但是自己的心很不争气地开始加速跳动。
　　和时一吃完饭回到家，她做了个决定，收拾了行李箱，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回了爸妈家。
　　夏桑的车很显眼，从明笙家的饭厅窗台望出去就看得见。昨天自己睡得挺晚的，有点睡不着，心里有事，后来勉强自己吃了安眠药睡过去，但自己在八点钟就醒了，所以索性起床。
　　去厨房烧水路过饭厅，往窗外看了一眼，那辆白色的牧马人不见了。
　　一连几天，明笙都不知道自己故意去饭厅多少次了，那辆牧马人的车位上都没有车，早上没有，中午没有，晚上没有，凌晨也没有。
　　她承认了一个事实，夏桑现在应该不住在对面了。
　　自己接受不了她的感情，是自己拒绝的，所以夏桑不让自己出现在她眼前，挺好的，嗯，挺好的……
　　年轻人恢复起来快，不久就会忘了她，自己就是她广袤无际天空中的流星，划过，虽然耀眼，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自己明白的，但是心怎么疼地有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