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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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年并没有和沈兆荣交谈很久。他自己有所保留，沈兆荣必然也是，所以听沈兆荣讲完两人的渊源，他就表示接下来还有事，需要先一步离开。
沈兆荣并未挽留，而是叮嘱了他一句注意身体，便笑容温和地目送他离开。
真正像一个温柔慈祥的长辈那样。
但傅年直觉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给他一种违和感，可是让他说，他也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
只能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留心戒备。
踏出茶社，一对情侣骑着自行车从他的面前经过，风扬起了坐在车后座少女的裙摆，也带来了一阵清浅的花香。
傅年看到少女怀中捧着的那一抹红，脑海中浮出了岑溪的身影。
那是属于岑溪的信息素的味道。
傅年抬腕看了眼手表，微微蹙了蹙眉。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留给他挑选礼物的时间不剩多少。
抿了抿唇，傅年难得对一件事感到懊恼。
他现在开始后悔把“补偿给岑溪一份结婚纪念日礼物”当作借口了。
虽说这是为了便宜行事，但他想弥补的心意是真的，若是匆匆忙忙地随便选个礼物，未免太过敷衍。
可是话已经提前说了出去，想到岑溪目露期待的表情，傅年又不忍心把这份期待变成失望。
简直进退两难。
傅年陷入思索，脚下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怎地来到了一间工艺品店。
店铺的门脸布置的古香古色，又十分富有艺术气息，第一眼傅年就喜欢上了这间铺子。
推门进去，发现这是一家做木雕的工艺品店，内里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店里除了售卖形色各异的木雕外，还专门留出来了一个区域，提供给想要体验自己手工制作的客人们的。
傅年注意到了这个，心里一动。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两个坐在角落认真雕刻的客人外，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两个客人，一个气质疏离，垂头雕刻的专注模样散发出一种“莫挨老子”的气场。另一个客人有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令人感到亲切许多。
想了想，傅年走到娃娃脸客人身边，带着歉意地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老板去哪儿了么？”
娃娃脸客人听到询问，抬头正要回答，看到傅年样貌，不由惊诧地开口道：“你不是那个……”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谁找我？”沙哑的烟嗓含混低沉，带着岁月赋予的沧桑。
傅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旁边一扇木雕屏风后转出来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头发灰白，留着络腮胡，嘴里含着烟斗的老者。
老人见到傅年，语调惊奇地“哟”了一声，纳闷道：“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正准备开口的傅年听到老人的疑问顿了顿。他现在深刻地感受到了失忆的不便之处，为什么这两天突然冒出来好多认识他，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人。
傅年注意到娃娃脸客人正蠢蠢欲动，猜想是前一段时间娱乐头条绯闻所带来的影响，心中无奈叹气，对老人道：“不好意思，可以换个说话的地方么？”
老者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傅年一番，又瞥了娃娃脸客人一眼，点点头，转身示意他：“跟我来。”
傅年快步跟上。
娃娃脸客人虽然激动见到绯闻主角之一，但他一不是方嘉和的粉丝，二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见傅年走了，遗憾地坐回原位，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木头上。
而另一个气质疏离的客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
老人姓陈，大家都称呼他陈伯，傅年便跟着这么叫。
陈伯带着傅年往店铺里面走。这家店是前后两套房连在一起，前面开店，后面住人。不过陈伯另有住处，就把后面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番，作成了仓库，又单独留出来一个小间，作休息室。
陈伯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休息室收拾简单，除了张床，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随意，我就不招呼你了。”进了屋来，陈伯坐到床上把腿一盘，吧嗒吧嗒没填烟丝的烟斗，过了嘴瘾，才道：“说吧，你这是出啥事了？”
陈伯不同于一般或慈祥或严肃的老人，他身上有种率直和潇洒的劲儿，让傅年很是喜欢，因此也没想瞒着陈伯什么，坦率道：“前段时间出了车祸，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伯也不追问，诸如怎么会出车祸或是现在身体怎么样之类的问题，他一拍手，从床上蹦了起来，“嚯，失忆了你还能找到这儿来。”
比了个拇指，陈伯感叹道：“是为了仓库里的那堆东西吧？”
“仓库？”傅年一愣。
陈伯点点头，和他说：“你在我这儿租了个小仓库，用来放你平时雕刻的作品。”
边说边挥手，让他跟着过去。
休息室旁边就是几个仓库，陈伯带着傅年走到一个门比较小的仓库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仓库内光线昏暗，傅年背着光什么都看不清。陈伯走进去，熟门熟路地开了灯。
“啪”地一声，灯光大亮，把仓库内的情形照了个分明。
只见陈列架上，摆了满满好几排巴掌大的人型木雕，或站或坐，或笑或怒，主角统统只有一个——
那就是岑溪。
傅年震惊。
他微微瞠目，转头看向陈伯：“这是……”
陈伯耸耸肩，道：“大概四年多前吧，你来到这儿说想学木雕，从第一天开始，你就在雕刻这个人。从最初只能看出个人型，到现在的栩栩如生……我不知道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但冲着你这么多年一直在雕刻他的人像，现在即使失忆了也自己找了过来，想必他对你来说特别重要吧。”
傅年怔怔不言。他现在整个人都很混乱。
这些时日以来傅年所收集到的信息是，他和岑溪关系冷淡，他对岑溪毫无感情，心里一直念着初恋情人方嘉和，为此甚至出轨偷//情，导致被人偷拍上了娱乐头条。
但是现在面前这堆雕像却告诉他，他早就倾心岑溪，早在他们结婚之前。
所以到底真相是什么？
是岑溪骗了他么？
这个猜想一出现在脑海，就被傅年下意识否决了。不说岑溪没有这么做理由，就算是岑溪对自己有所隐瞒，也绝不是在这方面。
毕竟冲着岑溪讲述他们结婚的始末时的表现，就知道他连说谎话，都能让人轻易地看出来。
徐徐吐出一口气，傅年头疼。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早已倾心的Omega？甚至还默不作声地整出来一仓库的岑溪雕像。
说真的，这要不是自己，傅年真的会觉得做出这种事的人是个变态。
摇了摇头，傅年走近了展示架。近看才发现每个木雕小人不仅雕刻地栩栩如生，甚至表情都有细微的不同，像是微笑时嘴角的弧度，或者生气时皱眉的样子，哪怕是不懂雕刻的人，都能看出制作这些雕像的人所倾注的情感。
那个家伙……那个失忆前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傅年心情复杂。
把所有作品都看了一遍，傅年发现并不是只有人物雕像，里面还混杂了几只小动物，像是小猫、小狗这种常见的宠物，和豹子、蟒蛇这类的猛禽，还有刺猬……
傅年停下脚步。
刺猬木雕被刻成了Q版的形态，圆滚滚的，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猛地一瞧，像是看到了正在生闷气的岑溪。
傅年的眼中染上笑意。
可不就是岑溪么？虽然身上有很多刺，靠近了会被扎疼，但内里却十分柔软，一旦被他接纳，就会努力收敛身上的刺，把柔软的肚皮露出来让人摸。
“……说起来，我记得当初你说过，学雕刻的初衷是想送给某人一份亲手做的礼物，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些雕像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仓库。”陈伯见傅年在刺猬木雕前驻足，突然开口说道：“你现在想要把这份礼物送出去了么？”
傅年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他确实需要一份礼物送给岑溪，但是他不想用失忆前的自己刻的木雕。
“……既然这是他会的东西，没道理我不会。”傅年小声自语。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来得及，他转身对陈伯道：“陈伯，能麻烦您给我一块木料么？”
陈伯瞅了他一眼，摇头叹气，出门去给他拿木料去了。
傅年目送陈伯离开，又把目光转向了刺猬木雕。
——就是可惜，这个主意被抢先了。
发泄般地，傅年轻轻弹了一下刺猬木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