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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以色邀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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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详和的北巡却出现了意外。
杨广为了向突厥启民可汗炫耀富有,赏赐启民可汗帛二十万段,其属下依次有赏。
如此的铺张浪费,高频等人看不过去。
高频对皇帝谏言道:“启民可汗这人熟悉中原的虚实,山川的险易情况,恐怕要成为以后的祸患。”
高频劝谏或议论的事情,切中时弊,杨广非但不反省自己,反而将他赐死。
太常卿高频是隋朝的开国元勋,是平陈战役的主要策划人,是辅佐先皇造就 “开皇之治” 的主要谋臣,为朝野所敬服。
却因为进谏而被杀。
高频案太有代表性,有人说,因为皇帝早就嫉妒他的才能,这次便抓住冒谏之罪而.诛之。
杨广杀了开国元老高频,一点也不心痛,反而在朝会上对百官说:
“我不喜欢别人劝谏。如果是达官,还想进谏以求官,我更不能饶他。如是贱民,我还可以饶他,但决不让他出人头地。你们记住吧!”
忠实正直的大臣进言道:“纳谏者忠诚,拒谏者佞臣也!”
皇帝杨广不为所动,又说: “有谏我者,当时不杀,后必杀之。”
这话有一种挫骨扬灰的霸气!
杨广自认为才能比任何人都高,而且自己是千古明君圣主,从不听人劝谏,我行我素,也是历史上最有名的拒谏皇帝。
高频案刚过,就有人告发陪驾的宇文化及和弟弟智及违背禁令与突厥人做买卖。
宇文化及之大胆,居然用哄骗的方式,让管理军资辎重的官员将辎重交给他看管,又用同样的哄骗方式,将胡人献给杨广的牛、羊、马、骆驼等骗走三分之一,随后又转手将这些物资转卖给突厥人。
仅仅几天时间,宇文化及就获利数十万金。
宇文化及仗着嬖臣的身份,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因为多出语不逊,许多公卿士大夫都受过他的侮.辱,所以这次宇文化及被人告发,众臣都跟着上书弹劾他,一时间,宇文化及的老底都被人揭开,之前的罪证全部压了过来。
杨广大怒,当即下令将宇文化及和智及关押处斩。
宇文述留在东都坐阵,所以宇文化及和智及犯的大罪,宇文述不能及时支援。
因为宇文述在朝中的势力很大,支持他的官员纷纷向皇帝求情,不要处斩宇文化及和智及。
皇帝只是同意暂缓,但还是很坚定的要杀他们,就下旨般师回朝后再将这两人处斩。
搬师回朝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准备南下隋长城,经定襄,入楼烦,次太原返回。
宇文述的同僚赶紧将皇帝的命令传递回去,可宇文述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不能擅自离开,况且他的儿子犯了这样大的罪过,就算他现在陪同在皇帝身边,只怕求情也是没有用的。
……
李佚名看到一位绿色衣衫的美人,满脸梨花带泪地向他仆过来,那美人跪趴在地上,不停地朝他叩头道:“李大人救命,求李大人救命……”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绿衣美人是宇文化及身边的舞姬绿袖,现在宇文化及落难,身边除了几个舞姬,没有亲近的人。
绿袖哭道:“李大人救救少爷吧!!现在老爷不在,只有李大人能救少爷了。”
李佚名听清楚了前因后果,就扶绿袖起来,叹道:“姑娘来求我有什么用呢!?宇文大人犯了这样的过错,朝中二品大员请求皇帝开恩,都没用,我一介从四品侍郎,真是无能为力的。”
绿袖又跪在地上叩头,每叩一次,就传出清脆的声音,她道:“奴家不懂官阶大小,奴家只知道李大人是从宇文府出去的,我们做奴婢的,终身感念主家的恩德……”
李佚名沉默了一下,道:“我曾经卖身给宇文府为奴,宇文大人当众将我的卖身契还给我,这已经是天大恩惠。”话风一转又道:“但是这次宇文大人不是犯的小过错,我官职低微,只怕求情没有效果,反而惹怒了皇上。”
绿袖伸手抹泪痕,清楚地说:“不会的,只要大人去求情,皇上会放过少爷的。”又道:“少爷侍奉在君身则五年有余,如今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只要大人同意,奴家愿意尽心尽力伺候大人,只要将大人伺候舒服了,让奴家做什么都可以。”
李佚名听了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用你伺候……”
绿袖道:“大人还有什么顾虑呢!?少爷将您推荐给皇上,您二人一起伺候皇上,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大人能在皇上跟前替少爷说说话!”
李佚名犹豫道:“我伺候皇上和宇文大人伺候皇上是不一样的……”
绿袖:“有何不一样!?枕边说一句,顶旁人说十句。”
李佚名:“……”
绿袖继续道:“少爷曾经说过,朝中不满意他的人太多了,唯有李大人不同,因为李大人与他是一样的。”
李佚名说不过她,又经不起这样三番四次的求情,终是应了,答应去试试,至于求情有没有效果,他是真的不能保证了。
绿袖这才千恩万谢地叩头退下。
李佚名还是很忐忑不安的。
他立志做忠臣,替宇文化及求情,已经违背了他的意愿,因为他的内心也是认定宇文化及罪有应得,但是碍于宇文府曾经给过他的恩惠,他真的做不到完全不管不问。
观风行殿内,皇帝杨广身前已经跪拜了无数官员。
李佚名通报了姓名,入了内,场面有点僵持,气氛不太好的样子。
杨广瞄了李佚名一眼,问道:“李爱聊有何事!?”
李佚名跪拜,刚起了话头:“皇上,宇文大人……”
就听“啪——”地一声巨响,杨广将手里的纸镇甩出来,差点砸到李佚名。
李佚名就不敢继续说话了。
杨广不悦:“你一个小小侍郎的身份,也敢帮宇文化及求情!?”
在场的大员都是来替宇文化及求情的,此刻他们都不敢帮腔。
李佚名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杨广环视了一圈官员,道:“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宇文化及兄弟俩骄纵狂妄,其罪不容赦,回京后处斩。”又挥手道:“你们全部退下吧!!”
刚才皇上砸了纸镇,显然正是怒火旺盛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再说什么,依次退下了。
李佚名退到殿外,遇到正好迎上来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用眼神告诉他,让他借一步说话。
李佚名走到角落,问道:“总管大人,可是有什么话吗!?”
太监总管靠近他悄悄地说道:“奴才受过宇文述大将军的恩惠,此时也想救宇文化及,可奴才只是个阉人,说不上话,但奴才可以给李大人使一计,或许可行。”
李佚名靠过来,太监总管就递给他一页画纸,道:“古人说,食色.性.也,可见色与性是分不开的。”
李佚名将画纸打开,是俩个男人不可描术的画面,还写着几句描写性的诗词,瞬间就脸红了,也听懂了太监总管的意思。
太监总管又道:“只要李大人愿意出手相救,宇文述大将军会记下大人的这份恩情,奴才也愿意从旁协助大人。”
李佚名想到刚才绿袖姑娘说的话“枕边说一句,顶旁人说十句。”
目前的局势来看,旁人说再多都没用,只有试枕边了吗?
他长叹口气,心道,终是要走这一步了吗!?
他不想做嬖臣……
可……
还是要做……
……
杨广喝了酒,泡在浴池里,宫女围在身边,往池里撒花瓣。
酒汽水雾之间,他半眯着眼环视周围,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李佚名。
杨广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的确是李佚名,穿着一身浴袍,正小心翼翼地朝他这边走过来。
李佚名走拢后,跪坐在旁边,双目低垂,十分听话的样子。
杨广问道:“你来做什么!?你穿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李佚名低声道:“皇上,微臣有话,想跟皇上说。”
杨广的心情不错,抬抬下巴道:“你说吧!”
李佚名道:“皇上曾经说,这五年来,都很想微臣,那时候微臣不敢表达心迹,于是什么话也没说。现在微臣想对皇上说,其实,其实微臣也很想皇上。”
杨广听了,不自觉地喉头动了动。
李佚名又道:“微臣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皇上,只要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微臣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杨广听了,反而挑眉,眼中流露出不信任。
李佚名继续道:“五年前,微臣不过是个下等奴仆,却被皇上一眼相中,那时候,微臣就心系皇上,只是微臣身份低微,不配有这种想法。现在鼓起勇气告诉皇上这些,既便是皇上要怪罪微臣,也是甘愿受罚的。”
杨广打量了他一下,道:“你今天很不一样啊!怎么突然跑来跟我说这些!?”
李佚名细声细气地说:“微臣来求皇上的宠爱。”
杨广哼笑道:“我说过,喜欢你的聪明,但我讨厌有人自作聪明,你不是拒绝做嬖臣要做忠臣的吗!?怎么会主动求爱!?”话风一转,眼风如利器般扫过:“你是来替宇文化及求情的!?”
李佚名就猜到皇帝不会轻易相信他的“纯洁”意图,立即道:“皇上误会微臣了。历朝历代的嬖臣,大多被史官描写为佞臣,所以微臣之前不愿意做嬖臣,可是做嬖臣与做忠臣是不冲突的。微臣不会替宇文大人求情,因为宇文大人此次所犯的罪过,的确是罪有应得。只是通过这次宇文大人的事件,微臣幡然醒悟了一件事……”
杨广听到他不是来求情的,就笑问道:“你醒悟了什么!?说来听听!”
李佚名道:“以前宇文大人在皇上身边伺候,微臣心里一半羡慕,一半忌妒,羡慕宇文大人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又叹息自己没有生得宇文大人这么俊俏。忌妒宇文大人与皇上的关系如此亲昵,又自觉永远也无法取代。现在宇文大人犯了罪,皇上身边空缺,微臣就大胆一试,想常陪伴在君侧。”
杨广虽然喝了酒,那也只是微醺的状态,并没有醉,脑袋是很清醒了,把这话过了两遍。
“你的意思是,之前拒绝我,是因为宇文化及在我身边,于是你就有顾虑,担心获得我的宠爱而得罪了他,所以才不敢!?”
李佚名脸色一红,低声道:“微臣是宇文府出来的,怎么敢和宇文大人争宠呢!?还记得宇文大人第一次带微臣入宫和皇上下棋,宇文大人下一步悔三步,整盘棋下得七零八落的,皇上那么宠爱宇文大人,任由他悔棋。微臣就知道,永远也不可能替代宇文大人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所以微臣不敢获得皇上的恩宠,微臣害怕。”
杨广长臂一挥,一把将李佚名抓下池子里。
李佚名吓得“啊哟……”一声叫出来。
杨广将人按到水下,抓住他的浴衣领口问道:“你害怕什么!?你怕宇文述整你?还是怕宇文化及整你!?你怕就跟我说呀!”
李佚名张开双臂,大胆地迎过去,主动环抱上杨广的腰,颤抖着道:“微臣不过是奴仆出身,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微臣的身份低微,根本不敢幻想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求皇上能偶尔想起微臣,并允许微臣能近身伺候就足够了。”
李佚名感受到他的力量。
杨广双目赤红,咬着他的耳朵说:“你这是要折磨我对吧!?”
李佚名第一次伺候皇帝,还是很怯场的。
杨广坐在浴池里的台阶上,一把将李佚名拉过来,任由他扑在水里,大手一按,就将李佚名的脑袋按到身前,吩咐道:“慢慢来。”
李佚名僵在当场。
杨广挑眉笑道:“怎么,不会吗!?没经验!?”
李佚名羞红了脸,的确不会。
杨广对一个宫女说:“去拿玉雕来。”
那个宫女就取出一只白玉雕模型。
李佚名:“……”
杨广对那个宫女道:“你的舌头好,就在旁边做给他看。”
宫女得了令,就双手捧着玉雕,满脸圣洁的样子,就这么开始用舌头示范……
李佚名看得目瞪口呆。
杨广双手提着李佚名的肩,又将人往下按。
“你学习宫女的样子,慢慢来。”
李佚名:“……”
这个过程令杨广感到无比舒服,但对于李佚名来说,就是无比漫长了。
杨广就这么闭上眼,双手伸展,很享受地靠在池边,感受着李佚名的服务。
接下来的时间,李佚名觉得更难熬,因为杨广舒服过了,就将人拉出池子,他全身僵硬,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配合才能让杨广更加满意,他只觉得疼得要被撕开了似的,又不敢叫,不敢发声,更不敢喊停。
……
直到酒兴过了,杨广才平静下来。
李佚名缩在龙床内则,一动也不敢动。
杨广看着旁边的人,嘴角含着微笑,扶着人的肩膀,将人翻过来。
语气温和地问:“舒服吗!?”
李佚名双目低垂,哪里敢说不舒服?就微微点头。
杨广的心情不错,手臂一伸,环住人的胸膛,低声道:“你初次经历,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以后慢慢来就好了。”
李佚名很轻地:“嗯!”了一声。
杨广将他拉起来,道:“走,一起去沐浴。”
李佚名也很想站起来,只是双腿刚沾地,立即就跪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腿使不上劲儿。
杨广看到他跪在地上,就去扶他,还指着床上的血迹,得意地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佚名看了一眼那上面的血,只觉得那红色,像只恶心的苍蝇,他低声道:“是血。”
杨广笑着咬他的耳朵:“这是落.红。”再悄声道:“你伺候得很舒服,也很尽心,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想要的,都赏。”
李佚名内心翻滚了无数个回合:“……”
杨广见他这么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十分欢喜,就去亲他,不停地说:“真是个尤.物,你说我赏你点什么好呢!?”
李佚名咬了咬牙,恭敬地说:“皇上,微臣是宇文将军府出来的,宇文大人对微臣有恩惠,只求皇上能饶恕宇文大人的罪过,还望皇上开恩。”
杨广听了脸色一变,激.情过后,流露出无比的冷漠。
李佚名虽然没有看杨广的脸色,但他跪在地上也能查觉出气氛变了,求情的话已经说出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说完,当即叩头道:“宇文大人被关押后,受了很多罪,想必是知道错了,请求皇上饶恕宇文大人不死。”
杨广沉着脸,很不高兴:“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而你,却敢欺骗我,欺君是死罪。”
“微臣罪该万死,还望皇上饶恕宇文大人。”
杨广气得伸出手指点了点李佚名,又收回收手指。
他的目光寻视了一圈,起身走到落地花架旁,随手抽出绑花的藤条,回身就是一鞭,狠狠地抽到李佚名的后背。
李佚名趴着不敢动,乘了一记。
杨广拿藤条指着李佚名,怒道:“你来求恩宠,说不是为了替他求情,现在恩宠已经给你了,你又改口,开始替他求情,你说,知错吗!?”
“微臣知错了,但请求皇上看在宇文大人曾经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饶宇文大人不死。”
杨广气得又抽了他两鞭,吼道:“宇文化及跟你不一样,他只负责陪朕吃喝玩乐。而你,只有你伺候过我。”
李佚名面朝地板,颤抖着道:“微臣知错了。”
杨广甩了藤条,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人的脸提起来,抓头发很不文雅,但他现在光着身子,没有衣襟可抓,只有抓他的头发。
杨广看着他的脸,咬牙道:“你听好了,宇文化及是嬖臣,但他只负责陪朕吃喝玩乐。你与他不同,你做嬖臣,专门伺候朕就寝,你俩是不一样的。”
李佚名绷不住了,已经吓哭了,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道:“微臣知道了,微臣错了。”
“知道错哪儿了吗!?”
“错在惹皇上生气了……”
杨广气得一把甩开他的头发,又去抓腾条,一边抽他,一边骂。
“你错在自以为是,错在自作聪明。”
李佚名到处躲,这也是身体的本能反映,每抽一次,就痛疼入骨,不管怎么躲,总能被杨广准确地抽到。
杨广看到他哭得眼泪鼻涕到处飞,还怂得四处躲闪的样子,更生气了,鞭鞭不落空地抽,直到手软了,没什么力气了为止。
李佚名的声音都哭得嘶哑了。
爆脾气过了,杨广见他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想到刚才的欢.爱,又觉得心里难受,就唤太监总管过来。
太监总管早就候着了,只是皇上发了大脾气,他也不敢过来。
“你们将他抬出去,再找太医给他瞧瞧。”
总算是将李佚名救出来了,太监总管都担心皇上再这样发怒下去,会将李佚名杀了。
杨广看着龙床上的落.红,心中异常烦躁。
……
李佚名被裹在毯子里送回营房,太医也唤来了。
太医替他把脉,说了些需要休息和调理的话,开了方子,就回去复命。
杨广听了太医的回复,就说让李佚名暂时不要参加朝会了,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吧。
李佚名裹在毯子里,全身都痛,身边也没有服侍的人,他就这么继续窝在毯子里,根本没有力气爬出来。
杨玄感听闻李佚名是裹在麒麟毯里被太监抬回来,还有太医来过了,心里大概能猜到几分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后宫妃嫔在龙床上伺寝之后,才裹着麒麟毯送回来。
李佚名就这么默默地哭,他的哭声很低,很压抑,却突然看到杨玄感进了屋,立即就不敢哭了。
杨玄感进屋后,就这么坐在李佚名的榻边,看了半晌,终是叹息一声,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又起身走了。
李佚名担心再有人进屋,只得忍住疼痛,爬出毯子,找衣裳穿。
当晚,李佚名就开始发高烧。
这,只是一个开始。
大清早,下人就来报杨玄感,李佚名昨晚发烧整夜未退,状态不太好。
这时,太医又来了,太医得了皇帝的命令,要求每天都为李佚名把脉,以检查身体状况。
杨玄感就询问太医关于李佚名的身体情况,他作为一把手的礼部尚书,理应关心一下。
太医的回答很保守:“李侍郎身体底子不好,不能适应长途跋涉的颠跋,塞外气候也有原因,所以生病了,下官开了温补的方子,悉心调养即可全愈。”
这话不但对杨玄感说,回到行宫见到杨广,太医还是这么一番说词。
杨广不疑太医的话,以为李佚名就是普通的身体不适,这也不能怪杨广疏于关心,其实从头至尾,杨广都很关心李佚名的身体状况,站在杨广的角度来看,太医院是绝对忠于皇帝的,肯定不敢有欺骗。
李佚名服了太医的药,并未退烧,好像这药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这就很考验杨玄感了,他不敢怀疑太医的药无效,毕竟太医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但这药的确是没有效的,因为李佚名高烧不退。
身在官场,深懂为官之道的杨玄感并未将此事报告皇上,而是准备再观望一下情况。
第三天,杨玄感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吩咐去传军医。
此次北巡,随皇帝出巡的甲士有五十万,战马十万,随行军医肯定是有的。
军医替李佚名把脉后,又询问了病情,就问:“病人可有外伤!?”
杨玄感回答不了,他也不知道是否有外伤。
军医道:“下官需要检查以后才能确诊。”
杨玄感当然同意。
军医将李佚名的衣裳脱下,仔细检查后回报杨玄感:“尚书大人,病人的后背有鞭伤,只有少量破皮,并无大碍,只是……”
杨玄感挑眉问道:“但说无防。”
“病人的那个部位,外伤严重……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现已感染恶化,这就是病人高烧不退的原因。”
杨玄感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
军医继续说:“军队里这种伤也是常见的,有的小兵这样胡来,结果发生外伤,也是有的。”
杨玄感问他:“你可有医治之法!?”
军医当然有办法,又进屋了,他替李佚名清洗了伤口,再抹上药膏,下人就在旁边学习。
正在此时,太医来了,军医刚出来,就与太医碰了个正面。
军医听说太医来过两次了,病未瞧好,才来请他,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原来只是皮肉之伤,当下碰到太医,就目露轻蔑的神态,那意思是:你的医术不行,如此小病都医不好,还要我出马才行。
太医看懂了军医眼中的嘲讽,当即就不高兴了,只是现在杨玄感在场,他还是很稳得住的。
军医讥讽道:“久闻太医院妙手回春,今日却让下官看到真本事,不过小小皮外伤而已,竟被拖成大病,呵呵……”
太医摸着小山羊胡子,不怒反笑:“军医应该在军队里诊治士兵这种卑微的病人,怎么跑到这里大呼小叫,老夫还以为听到有狗在叫!”
军医微怒:“在太医院的眼里,什么病人是尊贵的病人呢!?医者仁心,何来卑微的病人这么一说!?”
太医轻哼一声,朝天空抱拳拜拜道:“只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才是无上尊贵,其余人等,都是卑微的病人。”
军医一怔,立即说:“身为医者,要有一颗慈悲同情之心,无论患者地位高低,贫富及老少美丑,都应一样看待,视对方的疾病为自己的病,一心一意去救治他们,做到这些,才是医德和医术兼备的好医者。而你,简直是庸医。”
太医瞪圆了双眼,大声道:“老夫行医的时候,你还在穿尿.裤子!!”
军医不甘心被怼,对杨玄感说:“还望尚书大人给评评理,里面的病人只是外伤引起的感染,此庸医诊断了两天,都没治好,还在这里倚老卖老,着实可恨,我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将这个庸医开除太医院。”
杨玄感劝道:“不要大事小事都去惊动皇上,有什么事不能说开的呢!?”
太医一点也不惧怕,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慢悠悠地说:“谁是庸医一试便知,我且问你,里面的病人所患何病!?”
军医道:“里面的病人被人浸.犭巳,外伤严重,因为伤口没有处理,一直高烧不退。”
太医:“被谁!?你倒是说清楚。”
军医一怔,双手摊开道:“我怎知是谁!?医者只管病人,哪会管谁是施.暴.者。”
太医怒目圆瞪,大喝道:“大胆,以下犯上,你是有几颗脑袋要被砍吗!?”
军医:“……”
太医道:“里面的病人是被内宫太监用麒麟毯裹着抬出来的。”
军医当场吓傻了,他是知道麒麟毯的,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是听说过的,后妃们争宠,都以能裹麒麟毯为荣,只有受了皇上的雨露恩泽,才有资格裹在麒麟毯里被太监抬出来。
太医又道:“皇帝的德行如乾坤一样广大,皇帝对臣下的恩情如雨露般深厚,至于病情……那是因为水土不服,我可有诊断错误!?”
军医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这个……”
太医往前走了一步,双眸直视军医的眼晴,一字一句清楚道:“所以老夫才问你,施.暴.者是谁!?你倒是说清楚。”
军医可不敢指责皇帝,他觉得太冤枉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立即跪在地上,不停地说:“下官刚才胡言乱语,是误诊,误诊……”
太医微笑了一下,对杨玄感行礼道:“尚书大人明查秋毫,老夫与他谁是庸医自是一目了然。君臣之道,五伦之首也,下官首先要忠于君王,其次,老夫才是一名医者。屋里的病人因为深受皇恩,无福消受,以至于水土不服而生病,老夫诊断错了吗!?”
杨玄感是个疾恶如仇的人,听了这番黑白颠倒的说词,自是内心不悦,他看得很明白,太医为了在皇帝面前表忠心,故意掩盖真相。
这件事本就是皇上错了,太医大可以患者的伤情为由,直言进谏,以避免皇上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也是他们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可是太医不但不谏,反而用实际行动替皇帝打掩护,长此以往下去,皇帝根本意识不到这样做是错的,而且会继续错下去,甚至犯下更大的错误。
杨玄感皱眉道:“太医的为官之道甚是精通,不过我以为,在适当的时候,应该进谏,天子并非是圣人,有时候也会犯错的。”
太医反问他:“如何谏!?这件事的起因,本就是房中密事,自古皇帝好龙阳,宠美人都是很正常的事。还请尚书大人示下,应该怎么谏!?”
杨玄感:“……”
太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军医,道:“麒麟毯裹的人,是皇上的人,你我都是外臣,怎能随意查看毯下人的身体肌肤!?老夫行医数十载,会分辩不出外伤引起的发烧吗!?能否挺过去,是他的造化。皇恩浩大,有人福薄,挺不过去,我们也毫无办法。”
军医听了汗颜,叩头道:“下官明白了,刚才下官口不则言,还望太医大人莫要介意,下官这就告退。”
随后,军医和太医都退下了,这里真没他们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