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云中君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的坠落。可是他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拼尽了全力招来十万天雷劈裂虚空将魔王和魔军推入，他自己却也被卷入其中。最终在虚空里自爆灵力将魔王的神魂都焚净，凝结在脸上的血痂让他已经无法睁开眼睛，胸口被魔王双戟穿透，五脏六腑几乎都已经破碎，他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大概，这也算是结束了吧。作为云中君，给九州，给月照谷的一个交代。
他放任自己的意识慢慢消散在坠落中。
他是被痛醒的。仿佛骨头被寸寸打裂，血液被灼烧，身体里像是被人一刀刀切开。他痛的想要叫出声，却无法出声。身为修真之人，尤其已经到化神期的大能们都能控制自己的知觉，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让他觉得疼的程度，更不要说在和魔王一战中，云息早已屏蔽了自己的痛觉，长久的生命里他几乎忘了上一次被痛到流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云息是有些惊讶的，惊讶自己居然还活着，就算是化神期修道者，身受十万天雷，掉入虚空，自爆灵力，还被魔戟震碎了半个神魂，哪一条拿出来都足够死个百八十回了。不过身受如此煎熬，他其实也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他看不到，也动不了。眼睛被什么东西缚住了，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动哪怕一个手指。
他觉得自己熬了很久，忽然感受到了眼前的光线的变化，他仿佛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气，有冰凉的液体被涂抹在他身上，然后有些微凉水小心地送入他口中，一点一点，不急不缓。
那人最后仿佛说了什么，他的耳朵也被蒙住了，听的不真切，但是确实是人的声音。
云息想，原来我还活着。可我，为什么还有资格活着。
喂水地手忽然一抖，她看见眼前这个被包裹地严严实实地人，在眼睛地那个地方，有水色浅浅地晕开，然后越来越深。她叹了口气：“看起来是很疼，但是，这说明你快好了。”她收起东西，让这个伤员继续安静地躺着。
云息就这样躺了数十天，他靠着光线地明暗来判断日夜地交替，而在这期间，他感受到自己地身体里重新开始有一丝熟悉地灵力在流转，然后慢慢修复他破损地身体。终于在这一天晚上他眼睛上地缚布被松开了。
他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人。
？
是的，云息觉得自己的内心里都是疑问。不是说这人长相有多奇怪，也还好他早年外出游历时见闻不少，这样的长相，并非是九州人，更像是来自西域更远的地方。
发若羲和之光，肤若白玉，眸里有天山雪和青空岚。她的衣领松松的敞着，到了腰际又收紧，露出胸前大片的皮肤和……云息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了？）
？
她……在说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尽管身体还在叫嚣着疼痛，但他努力让自己撑起来，却被她上前一步按住了动作。她彷佛略微思索，从身侧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嘴里说了句什么，从空气中虚虚一抓，把什么东西塞进小瓶子里，又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头发，凑近云息也扯了他的头发一起塞进了瓶中，晃了晃，两根头发变成了黑色和浅金色的雾气。云息正在打量这个小瓶，忽然被人捏住了嘴，瓶子的里雾气被灌进了嘴里。
“咳……你……咳”云息觉得自己被呛了一口空气。
“现在你可以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眼前的异域人收起小瓶子，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她的声音和语音在云息耳朵里和刚才一样，但是在云息脑海里就莫名的理解的这句话的意思。
她笑了一下：“看你表情是可以了。我知道你有问题要问我，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要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谁？”
“……云中君。”云息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喑哑。他说的自己名号，想要试探对方。毕竟，云中君这三个字，在九州仙魔两道，几乎无人不知。然而他看到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彷佛是遇到什么不能理解的问题。
她带着疑惑的表情却只是点点头，带着一丝奇怪的语调重复了一下：“云中君。”
云息看着她的表情实在纠结，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按下没问，他补充到，“对了，云息要多谢道友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名号？“
她的表情更奇怪了：“云息？”说着又顺手拿过几个抱枕塞到云息强行撑起的身后。云息噎了一下，这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啊，他开口解释：“云中君乃名号，本君……在下名为云息。”她眨眨眼睛，然后抬眼看他：“嗯，云中君？云息？两个名字？好吧。不过你知道我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息听到对方的拒绝也不以为意，他向来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他笑了笑：“道友不愿说便罢了，只是不知我如何称呼道友为好？“
她的表情几乎要把五官扭做一团了，有些纠结的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起名叫道友，但是这个名字比我本名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不过别人都叫我，魔女。”
云息手里的一线灵力在听到这里差点要射出，他稳了稳情绪：“魔域之人？”
她的表情更加疑惑了：“那是什么？哪里人的话，现在应该算是埃斯罗耶的人吧。”
？
哎？哎什么叶？云息持续疑惑。
自称“魔女“的女子站了起来，低头凑近他，浅金色的长发软软的滑落垂到他手边。她伸出手轻轻触碰在他颈侧，云息下意识想要避开，她似乎早已预料：“别动。”她的手落在在了云息的颈侧的皮肤上，顺着经络滑到了肩膀，然后离开，温暖的，很轻，像羽毛划过转瞬即逝。云息意外的发现她手指触碰的地方就不那么疼痛，并且灵气能更快的流转。
“你的身体很特别，所以伤好得很快，好好休息，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了。”魔女轻轻勾了下嘴角，起身拿起旁边的一盏灯，离开了房间。
魔女偶尔会来给他送一种微苦的液体让他喝下去，或是会送些奇怪的“食物”，云息姑且叫那些东西是食物，毕竟魔女是这样告诉他的，虽然他认为那些东西看起来就不是能入口的东西。还好他已辟谷多年，谢绝了魔女的食物。几日之后，他已经能走下床，虽然还有些内伤，但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云息在床上打坐，仔细地调息。自己的内府已经消散，现在的修为，只是堪堪达到金丹，甚至连金丹也摇摇欲坠。从化神一瞬间掉落金丹，保了一条命，他苦笑，也不知是福是祸。只是现在身体已无大碍，那一战后到底是什么状况，他还是要去看看。他披衣穿好，将散了很久的头发仔细束起，走出了卧房。
他的房间是在楼上，门口就有一道窄窄的楼梯通到下方，传来忙碌的声音。魔女的声音夹杂其间。
他缓步下楼，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愣。
他看到火苗在空中飞快地窜来窜去，点燃了窗帘地一角，但下一秒立刻被追上的一团水掐灭，墙角有一个桌子上面被乱七八糟地书完全堆满了，还有很多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旁边是一个软榻，上面一黑一白两只猫踩来踩去，毯子已经垂到了地上，魔女在一堆瓶瓶罐罐中间忙碌，仿佛在煮什么东西，不时好像和谁说话一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火苗仿佛发现他站在楼梯上，忽然像他铺面袭来，云息翻起一个手诀捏出一面水盾挡在面前，他总觉得那火苗愤怒地冲他“呼”了一下，在水盾上烧出“嗞啦”一声，魔女回头也看见了他，冲他招招手：“你来了正好。”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绿植上摘下一片叶子，他听到空气里隐隐传来一声短促的啜泣。他跨过地上零乱的杂物走过去——是真的很乱，云息看着都觉得有些头疼——看她将那叶片小心的放入手里那说不出颜色的汤锅中，那汤色瞬间清透开，她舀出一碗递给他：”今天的喝完，以后就都不用了。“带微苦清冽的味道，正是平时他喝的药。
云息道了谢接过，仰头饮下。
“你——“不烫吗？魔女想起这个人好的飞速的身体，想想也许他体质过人便没问下去。
云息差点被烫死。可是已经入口了怎么也不能吐出来，不然太过失礼。他聚起灵力护住了口舌。
大意了。
心中惦记事情，他将空碗放下，向魔女认真作了一揖，道：“云息多谢魔女救命之恩，这几日多有叨扰还请魔女海涵，只是“，云息抬起身看着对方，”还请魔女告知云此为何地，云有要事需赶回故里。“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此等恩情，云来日定涌泉相报。”
魔女撑起身子坐到了桌上，曲起一只脚让自己的手撑着脸侧头看他。似乎时反应了半天她才眨眨眼睛，问：“你的意思是你要走？”
“抱歉，是。”
“好吧。”魔女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应答之后便不再看他，侧身从一摞书中翻出一本，翻开了几页，对着周围的的瓶瓶罐罐开始挑挑拣拣，“这里是埃斯罗耶。应该是埃斯罗耶吧？”后一句她仿佛自语有些小小声，“你是在门口湖里捡到的，你之前手里的那个剑，在门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埃斯罗耶？
云息搜寻脑海里他知道的所有地方，他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地方。这难道，是虚空中的叫法？可是虚空，那里明明是“无”的存在。云息虽然满脑子疑问，却还是道了谢，走了出去。也许出去就知道了。
云息走了出去，发现魔女的住在一片森林中，不远处是一汪巨大而平静的湖。他放开五感，周围毫无人烟。
云息掐了剑诀，御剑而行，他飞的很快，不多时，他看到村庄，便提前落了下去。
他走入村子里，人们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就算他丹田那颗金丹还在不稳，也不妨碍他能够听到人群的议论。他们用的语言和魔女用的如出一辙，在他脑海中自动释义：“你看那个人穿的好奇怪啊。”“外乡人吧？”“我还第一次见外乡人。”“他长得真漂亮。”“哪里漂亮了？看起来弱的风都能吹倒。”
云息：……
他整整自己的表情，走过去尝试询问：“叨扰一下，劳烦几位夫人能否告知一下这里是何地？”
“什么？”“他是在问我们什么事情吗？”“你听懂他说什么了吗？”“我哪里会听懂外乡人的话！”
云息忽然意识到，他只能单方面接收别人信息，而其他人，除了魔女，都不能理解他说的话。云息抱拳，比了个抱歉的姿势，转身离开。
他飞了不知多远，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村落，都是一样的，他能明白对方，对方却听不懂他的话。云息越来越焦躁，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清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
魔女：@#￥%……&*
云息：……？我觉得你在骂我。（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问号）
魔女：（紧身收腰的低/-胸长裙）
云息：（面红耳赤）我觉得不太行。
魔女：（深V露背不规则黑裙）
云息：（口口梆硬）我可以。
魔女：来喝药。
云息：（一口闷）（被烫死）（假装面不改色）
魔女：牛啤。
————————————
魔女从森林里回来，远远看见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口，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那人转过了身。
是早上那个急急忙忙跑掉的黑发青年人。
如果有认识云息的人在此一定会惊讶，这个眉宇间被焦躁填满，浑身上下气息凌乱不堪，睫毛轻颤，嘴唇抿的很紧的人是那个被誉“日月齐光”的云中君。
魔女推开篱栏，本在她身周游离的火苗“呼”地挡在了她面前，紧随其后的水团在半空中凝结城冰锥对准了前方的人，一黑一白两只猫俯下身发出攻击的低吼。
魔女停住了脚步，但脸上却不以为意，她扯了扯尖尖的帽子，然后歪歪头看着前面的青年：“你不是要回去了么？为什么要生气地站在我家门口？”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躲闪或者犹疑。云息垂了眸，周身凌厉的气息略微散去，却没有回答。
“进来说吧。”魔女绕过他，推开了门，俯身抱起两只猫轻轻的安抚。火苗跳入墙上的灯将屋里点亮，又跳入了壁炉中。
云息不是故意怀疑她的。云息试过，她没有任何修为，就是凡人之躯，可是能救的了已经破碎成那样的他，和那个空中跟随她的火苗和水团，他并不相信她只是区区一个凡人。更何况她自称“魔女”，却仿佛不知道魔界。云息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被谁构筑的幻境，虽然他现在只是金丹修为，但也曾是化神境界再有一步就能飞升的人，他放开神识感知，却发现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若不是创造幻境地人修为高地深不可测，让他无从判别真假，就是这里确实是真实的世界。他思考了一下，这个世界里只有“魔女”能与他交流，或许这个“魔女”能够告诉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回来了。
魔女从桌上挑挑拣拣终于找出了两个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又摸出了一个小罐子，倒出一朵干枯的花扔到自己的杯子里，空气瞬间被一股清甜的味道围绕，云息觉得自己紧张的神经都似乎被安抚。“来一朵？”魔女问他。
云息谢绝：“不了，多谢。”
魔女脱下的帽子和披风随意的扔在一边，她将自己埋进那片软软的沙发中，抱着杯子喝了一口：“出了什么事了？”
云息也不多废话，心中的焦躁让他也不想多绕圈子：“为什么只有你能听懂我的话？这里到底是哪里？是虚空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魔女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焦躁的态度，翻了个白眼：“和你说了啊，这里是埃斯罗耶。蒙特里亚大帝的领土。虚空是什么没听过。至于为什么能听懂，”魔女又翻了个白眼，“因为我是女巫，魔女。” 她沉默了一下，抬眼看着对面的青年，有些试探性开口：“阿塔忒娅。”对面的青年没什么反应。她有些烦躁的揪揪头发：“我也很讨厌阿塔忒娅这个名字的，虽然魔女这个称呼也没有很高兴听到。”
没听说虚空？蒙什么大帝？女巫？魔女阿塔忒娅？云息觉得自己更加疑惑了。
魔女见他没什么反应却似乎有些开心，话也多说了一些：“其实只是大气的精灵和言灵在帮我而已，取了我的头发和你的头发给言灵做了祭品，它们能帮我们直接建立联系。但是也只能维持7天而已。”
魔女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好奇的坐起身认真的看着云息：“你为什么要叫云里的君王？云的呼吸？你在云里出生的么，原来云也有君王吗？”
“噗——咳，咳。”云息喷出一口水，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让他觉得自己每块肌肉都在痉挛。他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告诉她，他叫云中君时她脸上难以言说的表情。
“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云息迅速否认，然后立刻转移话题：“那你可有听说过九州，月落谷或者万象山？”
“那是一个城镇吗？抱歉，没有。”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丝失望。
云息又问了另一个他疑惑的问题：“你没有修为，那是如何控制水和火的？”
这次轮到魔女惊讶了：“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我说为什么听到魔女的名字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呢。”魔女微微叹了口气。
“阿塔忒娅，以前的隐喻，意思就是吞噬，灾厄。”魔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不屑，“我能听见元素的声音。自然的精灵们会帮我做一些事情。”魔女招招手，黑色的猫咪跳到她身上蹭啊蹭，“以前的人们叫我们女巫。后来，我们被叫做魔女，每四年还有盛大的魔女集会。现在我们被赶出了人群，我的同类们大约都死了吧，现在我所知道的魔女就只有我一个了。”魔女轻柔熟练地轻抚黑猫，白猫也跳上去，在她手下小声的呼呼噜噜。
云息闻言手握紧了，他甚至没思考就问出了口：“你没想过复仇么？”
魔女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复仇？为什么？向谁？人类么？杀光所有人？”
云息一窒。他沉默了下去。
魔女却似乎敏锐的抓住了什么：“原来你急着回去就是为了复仇？”
云息嗓音里像是堵了什么，干涩得不行，抓着杯子的指节泛白，他淡淡地起声：“不……这个仇，已经报了。”他已经在虚空里焚尽了魔王，“我以为我一定会死的，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魔女闻言笑了笑，抬起了手：“因为它拼命向我求救。”
云息发现自己身体里流转的灵力逸出了一线，缠绕在了对方手上，还……蹭来蹭去？云息感受着那丝灵力在魔女指间绕来绕去，十足的撒娇意味。喂！云息觉得那一定不是他修炼出来的灵力。
那丝灵力恋恋不舍的从魔女指间回到云息身体里，他真的很想拒绝。
“和雪诺一样，真可爱，舍不得拒绝。”雪诺是魔女的白猫。
他不是，他没有，别胡说。
“只要还活着，我都能想尽办法救回来。”魔女笑得狡黠，灯火跳跃在她蓝色的眼睛里，云息避开了她的眼睛。
“我大约短时间内回不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教我你们的语言。”云息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总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才能有所安排。
“可以。那你用什么来交换？”
“嗯？”
“今天和你上第一课，和魔女做交易可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哦。”
云息愣了愣，也是，毕竟救命之恩，还要如此劳烦别人，自己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他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储物袋子在掉入虚空的时候就已经破碎了，他有些汗颜：“实在抱歉，我现在——”一无所有。
“那把你的灵力给我吧。”
云息微微有些变色，他乃修真之人，灵力就相当于他的生命。
可是这条命也是魔女救的。他只是略一犹豫就答应了，云息点点头：“好。”语罢，便开始将灵力凝入金丹中。
脑门忽然被人戳了一下，中断了他的动作。魔女站在他面前，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你在做什么呢？我自己拿就行了。来吧，小云。”
？我？云息觉得自己怕是幻听了。
一线灵力向刚才一样逸出围绕在了魔女身边，魔女微笑着抬手仿佛安抚了一下那丝“欣喜”的灵力：“好孩子。”她才朝云息点点头，“好了。”语罢那丝灵力却又回到了云息的身体中。
就这样？
魔女拍拍他的肩：“好好替我养好它。”
云息忽然觉得有些难以描述。他很是艰难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她：“你看起来似乎能和我的灵力交流的样子？”魔女有些惊讶：“你创造的灵力你不能吗？”她看着沉默的青年解释到：“灵力是你创造产生的，所以也算是能量元素的一种吧，我告诉过你元素能和我交流。”原来如此，还真是方便啊。
魔女不是一个好老师，但云息是个极好的学生，在第五次给言灵献上头发两根之后，云息已经能和她用一种语言交流了。也终于澄清了“云息”不是“云的呼吸”，“云中君”也不是“云的帝王”，这件事。
魔女的藏书很多，很杂，大部分是讲关于药理和自然的故事，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记录的历史，压在了最深处，描述用的语言甚至与魔女现在说的语言有些不一样。
魔女避世而居，但偶尔还是会到人类的城镇中去，卖掉一些东西，再买回一些必需品。云息会和她一起前去，阿塔忒娅这个名字是不能在人群中叫出来的，魔女这个称呼同样不允许，云息问到：“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魔女思考了一秒就放弃了：“你随便吧。”
云息隐隐发现，其实魔女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讨厌“阿塔忒娅”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无法被正大光明的叫出来，所以她告诉自己讨厌这个名字。弃之不用。
偶然有一天，云息在一本古籍中发现，“阿塔忒娅”最开始的意义，是指万物之灵。至于后来为什么变成了灾厄的隐喻，他却找不到原因。
云息一天一天渐渐稳住了那颗摇摇欲坠的金丹，也在一日一日出去和周围城镇中的人们交流中发现，他也许，从虚空中掉入了另一个世界，想要回到九州和月落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里的人类没有修真者，却有武士，和一些非人种族。
————————————————
魔女：云息的灵力真可爱，超会撒娇的，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云息：（我怀疑自己被调戏了，但是没有证据。）
魔女：来呀，小云云。
云息：（我怀疑自己被调戏了，并且有证据。）
云息：（我要摸清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回到九州）
世界：穿越了，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云息：你妈的。
魔女：（惊讶）你不能和自己灵力交流吗？那还是你自己创造的能量哎？
云息：……打扰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云息：（想到之前的事情就会难过）（气氛沉重）
灵力：阿塔忒娅快摸我！快摸摸我啦！
云息：？我正在悲伤你看不见吗！
灵力：我没有眼睛你说nm呢？（暴躁灵力在线怼主）
——————————————
这一天云息陪着魔女去集市。
魔女是喜欢人城镇里的集市的，她出门前甚至会认真的梳理好自己长长的金发。但是她却不常来，她虽然喜欢，却下意识的让自己远离。云息来了之后，日常采买都让他去做，更是极少极少才会和他一起来到集市。
“阿塔忒娅！”
“你就是阿塔忒娅！”
“打她！”
“就是她让她父母都死了！阿塔忒娅！”
熟悉的名字让魔女忽然僵硬住了身体，云息也皱眉，他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一群小孩在打闹，一个女孩子被推到在地上，其他人指着她冲她叫嚷。“阿塔忒娅”是在叫这个地上的小女孩，大约是戳到痛处，女孩子爬起来扑向了那个离她最近的孩子扭打成一团一边打一边尖叫哭喊：“我不是阿塔忒娅！我不是！你们才是！你们才是阿塔忒娅！”
云息看了眼身边的魔女，她也看到了那些孩子，却没有什么表情。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人拉住了。云息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吩咐：“等着。”语罢松开她，走向了那些孩子。
“停手！”他厉声喝道，然后轻松制住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女孩子脸上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眼睛里却依然是发狠的光，寻着机会要继续揍过去。云息拉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吸了吸鼻涕：“特蕾莎。”
云息又转向其他孩子：“你们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吗？为什么要叫她阿塔忒娅？”
“就是因为她，所以她父母都死了，她难道还不是阿塔忒娅？”有人小声说道。云息抬眼看向那个说话的孩子，金丹修士凌厉的眼神甚至不需要释放威压，就让一群小孩白了脸，甚至在轻轻颤抖。也只是一群孩子，云息心里叹了口气，略略收敛了气势，却依然严肃道：“阿塔忒娅不是能随便叫的名字，也不是用来奚落别人的名字。”
“你又不是埃斯罗耶人，你怎么知道阿塔忒娅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小孩忍住不舒服，咬牙顶嘴。
云息笑了笑：“我当然知道，阿塔忒娅，是万物之灵，你们这样随意的使用这个名字，是会被万物惩戒的。” 他松开两个小孩。看着一群孩子不服气的眼神，他笑了：“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 他抬头看向魔女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没有人影。他皱眉朝以一个方向走过去。
身后的小孩看他走开，不服气的小声议论：“外乡人就是外乡人，阿塔忒娅明明是灾——啊——”话还没说完就左脚绊右脚摔了下去。云息压了压向上翘的嘴角。他感知了一下灵力的方向，转过了街角。这是之前魔女和他要了灵力之后的附赠品，他的灵力总能很快的找到魔女的位置。
他追了过去。
“不是说让你等着么？”
魔女冷淡的回应他：“你见过让主人等仆人的吗？”
被临时定义了“仆人”的云息也不恼，他摸摸魔女的头顶，假装没看见魔女不满的眼神，说：“没有人可以这样随便的使用阿塔忒娅这个名字，在我面前更不允许有任何人说她不好。”顿了顿，补充道，“小孩子也不可以。”
“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云息说的云淡风轻，“就是喝水都会塞牙，吃饭就打嗝，走路摔一摔，方便时没带纸而已。”
“噗。”魔女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肩膀都在抖动。云息低头含笑看她，那平日里几乎毫无血色脸颊都浮上了绯色，甚至蔓延到了耳廓上，几缕浅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云息抬手想将它们拂过，却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握紧了手藏到了身后。
魔女在一家酒馆前停了脚步，使劲闻了闻，眼里有些放光，脚跟一转，她走了进去：“一壶酒，老板。”
“三十卢卡。”
魔女沉默了。
三十卢卡！这是她身上所有的钱了！难道要买完一壶酒后面的日子都要数着指头过了吗！
“老板，这酒味道可不错。”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老板似乎是有些惊喜：“云，好久不见你！”
云息靠着柜边，和老板很熟悉的样子，两人开始叙旧。
银币叮叮当当的声音，魔女看着身边的青年掏出了银币付了过去，他笑着接过酒壶冲她眨眼睛，带着一点点得意在她耳边轻声说：“二十卢卡，我付。”
魔女看着青年盈满笑意的黑眸，忽然想起他刚醒了那段时间，温和而疏离，有一丝丝的傲意被很好隐藏在平日的微笑中，带着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寂寞的呆在她身边。青年有很好的适应能力，就算是敌意对他超强的小火苗现在已经早已把他当作自己人，会帮他点火，甚至在他面前变得乖巧不惹祸。要知道就算在魔女面前小火苗依然是惹是生非的样子！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魔女心想。不过——
“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钱？”
云息愣了愣，随即笑了：“毕竟我也不能白吃白喝你的，所以之前在城镇里想法子赚钱呐。”
魔女眨眨眼，啊，这样啊，她有些脸红。她默默接过酒壶低头不说话了。
云息其实也在心里感叹，想想这些时间在城里和人打交道的过程，谁能想到云中君也有会为钱奔波的一天呢？他也无法接受自己要靠一个女人养的道理。况且这个魔女，几乎不出门。
出了城，在没人的地方云息带着魔女御剑而行，买的东西被灵力裹挟着一起飞回魔女的小屋。
魔女推开门，屋里东西依然不少，却已经不是以前那样凌乱到无法站立。——这是在某次云息看着魔女不知道第几次被绊倒之后忍无可忍，拉着魔女一定要整理。
“很累啊。”魔女和他说，躺在了软椅上不看他。
云息将她拉起来：“我帮你。”
魔女看着云息用灵力将散落的东西一件一件归整好，她有些兴味：“原来灵力这么好用的吗？让我试试？”云息挑眉，让出了位置。
一线灵力被魔女握住，尝试着让几本书回到书架上，灵力缠绕过去，哗啦啦翻了几页书，又回到了魔女身边绕来绕去的撒娇。云息扶额。看不下去，真的看不下去。他抬抬手，让书回到了书架上。
魔女：……你的灵力怕是假的。
所以魔女拿走的云息的灵力，除了和她撒娇，没有什么用处。魔女觉得自己有点亏，似乎是多收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宠物。
云息进门将食物分拣出来，进了厨房。小火苗和小水团跟在他后面也进去，魔女趴在门框上，看着小火苗乖乖点火，小水团将苹果洗净。魔女犹犹豫豫的开口：“不然还是我来吧。”修真人不食烟火的气质让云息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魔女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云息笑笑：“不用，稍等我。”虽然他已辟谷多年，不食人间食物，但要怎么处理食物他却是知道的，毕竟很久以前他曾有一群馋猫师弟，虽然从成为云中君后便没有再做过，但记忆里依然清楚。他某次无意间看到魔女的晚餐。不可描述的颜色，不可描述的形状，不可描述的味道。云息觉得魔女总有一天会被毒死在她自己的手里。不多时，云息抬着盘子和碗出来了，魔女已经在桌边坐好，食物的香气早就让她觉得自己饿坏了。云息递给她一碗汤，魔女浅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让她眼睛放光，顾不得烫想要大口喝下。云息有些无奈的拦住她，扶住碗边，让温度降到合适方才松开手，示意她：“可以了，不过还是慢点喝。”
这大概是魔女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雪诺和布莱克闻着味道跳上了桌，魔女用手圈住了碗：“不行，这次不行。”
云息将他们两抱起，放到一边，手腕一转翻出了两个小碗：“这才是你们的。”
魔女见他只是看着他们吃，自己却不动：“你呢？”
云息摇摇头：“我不用吃。”看着魔女有些困惑的眼神：“修真人需要辟谷，对修行有好处，贪恋人间味道反而是不益。”
魔女表示遗憾。随即开心的独享了这一份晚餐。
云息有些试探性的开口：“阿塔忒娅？”
大约是今晚的食物过于满意，魔女听到这个称呼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云息看着她说：“我想叫你阿塔忒娅，而不是魔女。”魔女总让他想起魔王。
魔女起身拿起今天买的酒和自己满了一杯：“为什么，你不知道这是灾厄——”
“万物之灵。阿塔忒娅。”云息打断了她。挥挥手让碗碟回到厨房水池中。桌上重新干干净净。
阿塔忒娅松开了挽起的头发，浅金色的发在灯火下微微闪耀，她饮下一杯：“这都被你发现了。这个早已被抛弃的说法。”
“可以吗？”云息看着她被酒气慢慢熏红的脸，温声问。
“随便你。只是，在外面不可以。”阿塔忒娅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或许，她想听见有人用不带恶意的，温柔的声音来唤出这个名字，很久了。云息点头答应他，随手也拿来一个杯子，拿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上。
阿塔忒娅撑着脑袋看他，声音里有笑意：“不能吃食物，却能喝酒？”抬起酒杯示意他。云息也笑了，酒杯轻碰：“是，以前我师兄犀照君最是爱酒，总要拉我陪他喝。”犀照君啊，那个爱酒如命，无条件宠他，总在师父面前替他受罚，就算是当上了掌门府君，依然护着他的人啊。他想到这儿却收敛了笑意，闭闭眼想要将那双染血的眼睛从脑海中抹去。“睁开眼睛，看我。”下巴被人轻抬，强迫他仰头，正是阿塔忒娅一手撑着桌上一手抬起他下巴，她跪爬在桌上倾身过来俯看他。魔女蓝色的眼眸清透冷冽，带着一点点湿润的光泽，云息清醒过来，苦笑着道了歉：“失礼了。”
魔女离他很近，眼里有些破碎的悲伤和珍惜：“过去不可回，过于善记，你会迷路的。”
云息伸手扶上她的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痛，他轻声保证：“我不会迷路，我会找到你。”也会找到回九州的路。
魔女将脸靠在他手心轻蹭了一下：“那你可要记住了，这是你给魔女做出的承诺。”
魔女忽然想到什么，退开一些认真问他：“我记得你说你们修真人的寿命时间都很长？”云息点点头：“是，修为越高时间会越长。”
魔女的眼神温柔下来，像是放心了什么，她带着笑意环住云息的脖子：“那你可要好好修炼。”云息脸微热，但也温柔的抬手轻抚了下魔女的长发。他不是很能力理解魔女对于他生命时间长短的在意是为什么，不过既然她为他修行开心，他也很乐意。
魔女醒来的时候云息已经出门了，她稍微收拾起身，推开了门。
火红的花色绽放在森林中，竟是火树的花盛开了。魔女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窗上的星盘，原来又是这个时间了。她忽然就不想去森林里，转身重新关上了门。
云息回来的时候看见魔女无聊的摆弄着星盘，他咳了一声表明一下存在感：“咳嗯。”
“回来了。坐吧。”魔女看也不看他。
云息走上前去，在她面前坐下：“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魔女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我想带一个孩子回来。”魔女手一不稳，星盘的轨迹被她拨的乱七八糟，她声音有些尖锐的提高：“你说什么？”
云息有些不解她忽然变得有些焦灼地情绪，看见她拿着星盘地手因为用力变得有些颤抖，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让她卸去了手里的劲，将星盘放到了一边，他放低了声音解释：“是昨天那个孤儿。今日我在集市里又遇到了她，如此年幼失了双亲，本是心性不坏，但就这么放任她自生自灭我实在不忍。所以，想带回来好好教她。”
魔女垂眸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云息见状心里了然了几分，他虽然不解为什么魔女对于人类的小孩竟如此讨厌，却还是摸摸魔女的长发，温声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便不会把她带到你面前来。”
魔女没有看他，只是声音里有些颤抖：“我想想。”她说罢站了起来，是默默的起身拿起了披风和魔女的尖帽走出了门，小火苗和小水团想跟上去，却被她叫住：“走开!”
云息叹了口气。他没想到魔女的反应会是如此抗拒。
从阿塔忒娅出门之后他就开始有些焦虑和懊恼，他有些坐立不安的摩挲着星盘，不时看看门口，魔女没有回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等下去，转身大步推门而出。
云息有些皱眉，魔女像是切断了和他的联系，以前轻易就可以找到她的位置，但这次地灵力却没有给他回应。他心里忽略不了的有些焦急，他御风到半空中，闭上眼睛放开了神识，他猛地睁眼，朝一个方向飞速掠去。
魔女没有走很远。云息远远地就看见了她尖尖的帽子和随风摆动的长袍。她面前是一片蓝白的花海，在月色下散发出温柔的光。
就算还在很远，云息也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那样悲伤的气息。她忽然掩面跪坐下去，风吹落她的尖帽，将她浅金的长发高高地扬起，再凌乱地散落一地。
云息落下，慢慢走过去。停在她身后。
“阿塔忒娅。”他声音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她却没有回头。
“这里，埋葬着我的族人。”风将她的声音送到耳边。
“还有，我的孩子们。”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了，不管我如何挽留也留不住。”
“我那么爱他们，明明知道他们的时间终有一日要停止，却一次又一次。我就应该从一开始就告别的。没有相遇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我最爱的孩子，在这个时间离开了我。所以我再也不要收留人类了。”
“阿塔忒娅，万物之灵，不老的魔女。”
像是一个诅咒，她送走了身边所有她爱着的生命，一遍又一遍的告别。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看不见尽头的时间里独自行走。
她再也不敢把目光停留在人类身上。
云息走到她身边半跪下，将她环入怀中，一遍一遍地轻抚过她的头顶，温柔又坚定的声音：“这次不需要告别，我会在你身边，我会在你身边。”
魔女的眼泪无声地在云息的胸襟上晕开。
魔女是被云息抱着回来的，她的脸埋在云息怀里，似乎有些累，松松地抓着云息的衣襟，轻轻浅浅地呼吸。
刚一进门小火苗就飞速的凑了过来，似乎很是着急，云息用眼神让它停下，摇了摇头。
云息将魔女抱到的床边，弯腰想把她放下，魔女的手却忽然拽紧了他。他顺势坐了下来，以怀拥的姿势让魔女靠在他怀里。他听见魔女的声音从他胸口闷闷地传来：“带回来吧。我不是不喜欢人类。”她抬头看他，咬咬下唇，眼眶还带着些哭过的红，蓝色的眼睛里也有些润泽的气息，云息的心忽然被揪着又酸又疼，他抬手压在她的唇上，让她松开了紧咬的下唇，眼神温柔的不像话。她松开牙，轻浅地亲了一下云息的手指，补充道：“我不是不喜欢人类，我只是害怕他们会离我而去，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那我也愿意再爱他们。”云息低头，亲了亲魔女的额头和她湿润的眼角。
阿塔忒娅，明明就是应该被认真宠着，放在心尖尖上暖着的存在。
第二天云息将小女孩子带到魔女面前。
“来。”云息朝门边招招手，正是几天前被一群孩子欺负的小女孩，她似乎是有些害怕，紧紧地咬着下嘴唇，身体微微颤抖。云息摸摸小女孩的头顶，语气温和：“不用害怕。特蕾莎没有了家人，我……不放心便把她带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来教她。”后一句是对着魔女说的，魔女看着小孩子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在看她也像是没有在看她，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小女孩在听到“阿塔忒娅”这个名字的时候小脸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就朝门口跑。云息反应极快地拉住她：“特蕾莎！”
女孩的眼里控制不住地掉出恐惧地眼泪，云息蹲下身，看她：“对，她就是魔女阿塔忒娅。”云息伸出手指拭去女孩子脸上地泪水，语气轻柔但严肃：“我给过你选择哦。你现在要重新选择吗？是要和我走，我能给你平稳地生活，但是要成为魔女地仆人，还是回到城镇中去自己生存？”女孩子抽抽噎噎：“我……我不知道。”这个人很强大，那一群欺负她的人他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让所有人爬都爬不起来，知道她饿极了，便带她吃饭填饱肚子，知道她已经举目无亲的时候，便给了她选择。
云息也不催她，他抬手招来一杯水，放了一朵清甜的花，递给了小女孩：“魔女伤害过你吗？”
摇头。
“魔女长的很可怕吗？”
摇头。
“魔女很凶吗？”
她思考了一秒，犹犹豫豫的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怕她？”
女孩子已经不在哭泣，她小小声地回答：“传说阿塔忒娅……是不好的意思。”
云息料想也是这个答案：“阿塔忒娅不是不好的意思，那是人们的误传。她好不好，要你自己去认识，去看才知道。而且，既然我将你带回来，就不会不管你的，好不好？”
女孩子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云息揉揉她地脑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这个房间以后就是你的了。”
女孩子缩了一下，云息回头看见阿塔忒娅走了过来，她蹲了下来，和小女孩平视：“唔。特蕾莎？”她皱了皱眉，“你是有多久没有洗澡了，去先把自己洗干净吧。”女孩子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云息，看见他点头示意，才跑进了浴室。
魔女有些委屈地瞪着云息：“她为什么更喜欢你！”
云息失笑，弯腰附在她耳边：“我更喜欢你。”
——————————————————
云息的体质：哪里都能变成团宠
魔女的体质：谁都喜欢对着她撒娇。
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谁。
赚钱养家云中君，貌美如花云中君，做的好菜云中君，收纳好手云中君。——《人妻云息》
？
云息：修行人的时候时间很长哦。
魔女：？我怀疑你在开车。
云息：阿塔忒娅你看！我给你搞了个孩子！
魔女：人渣！
云息：哈？
魔女：要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商量你算什么男人！
——————————————————
云息是想教特蕾莎修炼的，可是也许是这个世界人体质的原因，灵力对她是排斥的，甚至云息在用自己灵力探查她的身体情况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灵力心不甘情不愿的情绪。更不要说以后的引气入体了。即使是他曾是一名坐下门徒无数的府君，在先天资质这件事情上也有些无力，更何况这个世界没有丹药可以后天弥补。他有些挫败地把这件事情和魔女说了，魔女却有些不以为意：“不如先问问特蕾莎自己想要做什么吧。”
特蕾莎对修炼没有那么大兴趣，倒是兴奋地告诉云息：“我想做武士！我以后要像我父亲一样成为帝国军！我要把那些人打趴下！”
云息忽然有些无力：“女孩子打打杀杀像什么话。”魔女反而很高兴：“女武士很好啊，帝国军到也不必，不如成为一个女骑士吧。”
这个家里两个女性瞬间达成共识。
云息：……
于是特蕾莎跟着云息学习武艺，偶尔会被云息带着到集市中让她学会自己买卖，不去市集的时候和魔女学习药理和自然。也许是曾经被人欺负的时间让特蕾莎成长了很多，她从没有叫过苦，反而时常听见魔女在说：“特蕾莎今天累不累呀，哎呀这么辛苦，回去让云息做好吃的。”
特蕾莎对阿塔忒娅从原本的害怕到现在一休息就时时刻刻想窝在她身边。特蕾莎听着阿塔忒娅一边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一边为她梳着头发，她想，阿塔忒娅本就不是什么令人害怕的魔女，她只是远离了人群，所以人们不了解她而已。
“好啦。”阿塔忒娅放下梳子。特蕾莎看着镜中的栗色高马尾的少女，和另一个散落着一头浅金发的少女，她忽然惊觉，魔女的容颜和她初见她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因为她是魔女啊，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特蕾莎出门时，看到云息牵了马已经在等她，阿塔忒娅靠在窗边朝看着他们，特蕾莎抬头朝她挥挥手。
半路中特蕾莎问云息：“你和阿塔忒娅没有想过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猝不及防。云息差点摔下马。这孩子脑子在想什么？
他淡定：“不是已经有你了吗？”
特蕾莎愣了愣，心里忽然很暖，却也有点酸涩，她没有再说话。
云息心里却被这一个问题问的有些乱。
“阿塔忒娅，我们回来了！”特蕾莎的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欢迎回来，今天好早。”魔女将手里药剂装好瓶子才回头看他们。然后伸出手接住了扑过来的少女，摸摸她的头。“今天累不累呀？”
特蕾莎在她怀里摇摇头：“不累。”
云息走过来，摸摸魔女的长发：“我去给你做吃的。” 闻言特蕾莎抬起了头：“今天我来吧。”说着走进了厨房。
云息看着特蕾莎忙碌的身影和魔女说：“明日宫廷骑士就开始招募了，特蕾莎也想去试试。”
阿塔忒娅点点头：“那很好呀。”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云息，声音有点紧张：“那她可以被选上吗？”云息笑了，他挑眉：“我教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只是，”他把玩着魔女金发的手紧了紧，“只是以后就很难见面了。”
“我知道。”阿塔忒娅看见他有些严肃的表情，有些好笑：“原来你这么不舍了？”
这只是其一，其二……“其实，还有一件事……”
特蕾莎抬着盘子出来：“可以吃饭了，阿塔忒娅。”
云息松开手，替她拉开椅子：“等下再说吧。” 他先走了出去。
特蕾莎有些奇怪：“云息怎么了？”
阿塔忒娅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用管他。来让我试试今天的晚餐怎么样。”
阿塔忒娅在庭院中看到了云息，他用灵力操纵着一片花瓣逗弄着布莱克和雪诺。看见她来便停了手。
“吃好了？”
“嗯。”
“走走？”
“好。”
云息掐了剑诀，他抱起阿塔忒娅踩上稳稳停在他面前的剑。带她在月色下御剑飞行，阿塔忒娅很喜欢夜晚，毕竟会有很多白天不出现的元素会在晚上回应她。
云息飞的不快，一些细微的光点在他们身周缠绕一圈又散去。
再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屋里还亮着光，阿塔忒娅轻轻推开特蕾莎的房门，看见她已经睡的香甜便退出来。云息坐在沙发上看她。
“她睡着了，有什么事，就说吧。”阿塔忒娅坐下把自己窝进了云息怀里，她很喜欢这个姿势，云息也总会迁就她让她在自己怀里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云息想了想，怕吵醒特蕾莎，还是抬手封了一道灵力在她门上。
他神色有些挣扎，却还是开口和魔女说道：“我今天在市集到了几个从东陆而来的商人。”
“东陆？”
“对。他们，和我很像。”
魔女离开他坐了起来。“你想去东陆。”
云息沉默了一下，迎上了魔女蓝色的眼睛：“是。”
“什么时候？”
“等特蕾莎进了参加完骑士招募，就随他们的商队一起去。”
“你承诺过我的。”阿塔忒娅蓝色的眼睛似有火焰在跳跃，她的声音忍不住尖锐：“你明明说过——”她却没有说下去，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靠在了椅背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算了。”
云息拉开她遮住眼睛的手：“我承诺过你，我也知道魔女的承诺除非魔女放弃否则不可违背。我没有要违背。”他深深地看她，没有再避开那双蓝色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丝请求，“你也不要放弃我。”
“我想要陪在你身边是认真的。”
“我只是想要去确定一件事情。”
“我会回来，你要等我，不要让我迷路。”
——————————————————
云息：我走了你不要想我。
魔女：辣鸡玩意儿踏出这个门你就不要回来了！抛妻弃子你没有良心！
云息：我们还没有孩子……不如，先生一个？
魔女：呵，男人。
———————————————————————————
云息不在的时候火树都开了两季花了，阿塔忒娅坐在窗边看着晴朗的月夜，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地下室将魔女的扫帚拿出来。这个地方呆的时间有点太久了，她觉得自己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她很寂寞。
说干就干，她想着就要从窗上跳下，扶着窗框的手一滑，她控制不住向后倒去，心里骂了句脏话。
然后落入一个环抱。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这样危险吗？！”
魔女想过无数次再见到这个混蛋的时候要怎么骂他，可是现在她压都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只是挣扎了一秒就放弃了，她抬头环住对方的脖子：“我很想你。”
刚刚的被她吓地跳地飞快的心脏像是被羽毛一挠。他轻声回应：“所以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