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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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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
冬至君王召唤我击弦那一曲
我背着琴步步忆回起故里
又哼起我们熟知的那半阙曲
它夹杂着你低沉的抽泣
路途长长长长至故里
是人走不完的诗句
把悲欢谱作曲为你弹起
才感伤何为身不由己
为我合上一声一色的那个你
冬风萧萧寒彻易水远人去
未曾写进铿锵顿挫的那一句
弦声中只留初遇的情绪
------《琴师》
楔 子
一滴水从肮脏的天花板上滴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年轻的琴师默默地仰起头,睁着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神情恍惚。
他怀中抱着一把筑,手指细细地抚过那几根弦。
这把筑并不普通,它里面被灌进了铅,使它变得沉重无比。
谁若被这筑砸中,必然头破血流。
正在琴师的思绪游荡时,房间的门开了,一名士兵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陛下唤你过去击筑。”他道。
琴师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
士兵冲他勾勾手指,让他跟上,转身朝门外走去。
琴师跟了上去,因为眼睛看不见,脚下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幸而士兵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高琴师,小心点。”他道。语气中并无半分关心。
琴师自嘲地撇撇嘴,轻声道:“无妨。”
二人来到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秦始皇正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双手合着,望着台阶下的众臣。他的眼中难以掩饰着骄傲。
见到琴师,秦始皇冲他挥挥手,招呼道:“小高,过来。”
琴师顺从地来到他身边,跪坐下来,怀抱着筑。朝下的众臣们纷纷交头接耳,各种和嘲讽的议论声在琴师耳畔回荡。
他咬了咬牙,压抑下心中的屈辱。虽然自己是秦始皇身边的乐师,但这并不代表秦始皇就喜欢他。他自己心里清楚,始皇将自己留在身边,仅仅只是能安全些,更好防备……只要自己一有什么动静就将自己杀死。
第一,他是个燕国人;第二,他的朋友十分危险,上次凭一卷地图,一把匕首,就差点要了秦始皇的小命。
不,那时的秦始皇,还只是秦王。
琴师沉默地垂着头,思绪很混乱。之前发生的事像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一幕幕出现:他被从那个酒馆抓走,带到秦始皇面前;侍卫将他的脸按向熊熊大火,弥漫的烟刺痛他的眼睛。永远夺去了他的光明;朋友怀抱着木匣子与地图,一步一步走上秦王宫的台阶;图穷匕见,秦王的剑捅入朋友的心脏……
荆轲!琴师浑身一颤,荆轲!
朋友那刚毅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在他胸中腾起。
他白皙的手指抚上略微粗糙的筑,心情沉重。
嬴政,早该倒在他的筑下,为荆轲陪葬!
忽然,秦始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高,我们都等你给我们来一曲呢,还愣着作甚?”他的语气中充满调笑的意味。
琴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他抱着筑缓缓站起。理了理微乱的衣袍,心中波澜不息。大殿边放置的漏刻一滴一滴落下,一声一声沉闷的“滴答”就像为琴师敲响的丧钟。
他的手紧紧捏着筑的边缘,力大到指尖发白。
一瞬间,他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剩下秦始皇猖狂的笑声。
两簇怒火猛然出现在那双盲眼中。
他用尽全身力气挥起筑砸向秦始皇。
先是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惊恐的叫嚷和咒骂。秦始皇吓到变了调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杀了他!快杀了他!”
琴师呆立在原地,大口喘着气。数个士兵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手中长枪全对准了他。他却扬起了唇角,一抹释然又痛苦的笑在他脸上荡漾开。
他仰起脸。
朋友,对不起,我失败了。
十来杆长枪从四面八方捅入他的身体,残忍地将他刺穿。
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台阶旁那把断开的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