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番外。》朝述

3、第 3 章

　　微服私访不好藏啊

　　某年中秋，宫里开大宴，满宫上下都喜气洋洋，因为他们大齐的皇帝陛下终于舍得回京了。
　　此时的高析，正被礼部侍郎拘在奉先殿祭祀，他有点恼，但是也没法子——他这是躲回宫了。

　　高析不爱在宫里待，没事就喜欢个微服私访，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
　　有事儿没事儿就安排暗卫查访地方，自个儿也毫无规律逻辑的到处溜达，倒是让一些胆子小的地方官常常绷着弦。
　　毕竟被他们大齐皇帝顺手撸下去的官员不在少数，那是一点情分都不讲。

　　有一回不就是，皇帝陛下要砍人家脑袋秋后问斩，他们就想找太后娘娘求情，礼物送了一箩筐，太后娘娘笑眯眯地答应劝说皇帝。结果皇帝陛下下了旨就去南洋了，一直到人家第二年的坟头草长起来，皇帝陛下才回来。

　　当然了，有个喜欢微服私访的陛下，有的人会紧张，有些媚上的家伙就会想法子讨好了。最典型的事情，就是皇帝陛下一年能有三百五十天都不在宫里，自然就有些人自认为揣摩到了上意，觉得皇帝陛下其实是在民间找美人充实后宫。
　　哦，这些人基本是选择性失忆，直接忘了高析后宫压根儿没人……

　　这回高析回宫之前，就是听说水北一带有家特别好吃的馆子，顺道过去凑热闹来着。结果正巧碰见水北县县官在驿站查往来之人路碟，高析的身份当场就被人戳穿了。
　　县令见到高析就把人认出来了，虽然没有声张，但是私下见面的时候跟高析使劲套近乎。
　　说他参加的是某届科举，他还有幸参与了殿试，见过皇帝陛下一面。当时的状元有谁，后来的探花会也有幸一起喝酒云云。

　　高析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做着县官？哦，不是说他升官慢，毕竟谢云洲到现在也还只是个县官来着。
　　只是这人一见面就这么会钻营一人，为啥他只是个县令。高析没想明白，但也不大愿意费工夫想为啥了，反正他是皇帝，只有底下人巴结自己的份儿。

　　水北县令看见皇帝陛下明显是想起来了，立马激动的表示，想要皇帝陛下去他家小住一番。还给高析说，他想吃的那个馆子其实他们家开的……
　　高析：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过高析还真就被他给忽悠过去了，到了县令家里，菜色的确是好，高析吃的开心，也不想跟个县官计较其他。给县令赏了两幅墨宝，本以为这事儿就算结束了。谁知道那水北县县令给高析身后安排了一骡车的小美人。
　　高析：？？？
　　县令：老臣见陛下出行在外，身边连个知冷热的都没有，特意送来美人十名……

　　高析也不是没收过地方官的礼物，这么明目张胆送人的还是头一遭，高析觉得后头跟着女人麻烦，就让那些小美人滚蛋了。
　　直接拒绝当然不好，于是高析表示：那些女人不好看，你自己收着吧。
　　语气比较委婉，但高析看来，正常人应该能理解他是看不上这些女人。
　　结果嘛，县令的确是理解到位了，但他还会发散思维——哦，陛下看不上这些，那他就要再去找更好的。
　　高析：……

　　最后这事儿就越闹越大，高析斥责了一番水北一带的官员，什么玩心都没了，直接回了宫。跪在奉先殿，听礼部侍郎念中秋祭文，高析有些心浮气躁，京城有那些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了他在外头的遭遇。
　　太后娘娘还嘲笑了一番，高镕好像也很紧张……

　　皇帝陛下大肆在民间选秀，闹大了推锅官员。这事儿其实闹得挺难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失了民心。想想就糟心得很！

　　按理说礼部的人不敢和他对着干，可礼部还真就有些老学究不高兴，他们觉得皇帝陛下要多子多福才好，这些年早就对后嗣中只有一个太子不满了。
　　明着来不行，他们就会暗中搞事，比如现在这篇祭文——平日里顶多两刻钟就能念完的祭文，现在快半个时辰了还没念完。

　　高析觉得自己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作为大齐的皇帝，他除了跪祖先，连太后娘娘都不怎么爱让他跪。
　　这事儿闹得，明知道礼部有人给皇帝陛下穿小鞋，按照祖宗礼法，高析还不能罚礼部，只能原样背地里给他们穿小鞋。一个皇帝当成这样，高析越想越气，蹭的就站起来了。
　　明明不是朕的错！

　　正在念祭文的礼部侍郎一愣，整个奉先殿安静地都没了呼吸声。高析看看礼部侍郎，指了下他身后的高镕：“太子向前一步。”
　　高镕虽然疑惑，但很听话地挪了下蒲团，看着太子跪好了，高析说：“陈侍郎继续吧。”
　　说完就甩袖子走人了。

　　高析走得痛快，陈侍郎不知所措，等了一会儿，高镕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开口了：“中秋之节，父皇思念先帝情难自已，哭湿了衣襟不够庄重，去更衣了。还请陈大人继续吧。”

　　高镕这么说，其他人都不得不开始哭了。毕竟皇帝陛下都哭了，他们不哭不像话，甚至还要哭得更伤心，哭晕过去也是可以的。
　　中秋大宴欢欢喜喜地开头，哭晕过去一大半朝臣命妇结束。至于高析，更衣更得不见人影，这事儿也没人敢问——
　　毕竟礼部上下一干官员，自中秋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挨了黑.拳。

　　其中以礼部的陈侍郎最为严重，盯着黑眼圈上朝说他是失眠，结果被陛下抓着关留在宫里喂了五大碗苦汤药才放回去。

　　不过八月没完，高析又出宫了。
　　太子去送，看着自家父皇远走的身影，已经监国两三年的高镕依然难过。

　　其实他都明白，不管是父皇总外出微服，还是拒绝有其他孩子，都是为了让他能顺利继位——历史上多少太子是被父亲干掉的，又有多少太子是被兄弟干掉的……
　　高镕想到父皇这么一心为他打算，忍不住心里头一片火热，悄悄地握紧了拳头，他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待！

　　走在路上的高析回头看看京城，本来还有点留念，但想想钟庭山说他到了苏南，发现已经是大闸蟹的季节了，问高析要不要一起吃——鲜嫩肥美的蟹。
　　高析忍不住催促：“走，咱们快点走。”

　　戚风：“再快马车要散架了。”
　　高析嘁了下，没再继续催，真是没天理，现在戚风都敢怼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