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两厘米》莫晓贤

5、家人

　　账户里面没有钱，一分钱都没有。

　　安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显然整个人都被惊得有些傻，“怎、怎么会……我存的，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还有谁知道你的卡号和密码？”容井问他。

　　与此同时，容井点击了查询明细。

　　明细中显示，这张卡里确实曾经有过五万多块钱。但就在今天上午，这笔钱已经全部被转走了。

　　安棉看到那条转账记录，整个人直哆嗦，几乎要两眼一黑。

　　那可是他全部的家当！他拼死拼活，努力这么久才攒下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努力赚钱，他就不会半夜三点还不回家！如果不是他半夜三点还在路上，他也就不会被车撞！

　　“你冷静一些，”容井看到安棉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生怕他伤心过了头，连忙安慰道，“或许只是你的父母……”

　　说到这里，容井猛地卡住。

　　容井突然想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安棉的父母。甚至就连每一次的家长会，都是安棉自己代替自己的父母去参加的。

　　安棉果然更伤心了，“我没有父母。”

　　容井呲了呲牙，有些懊恼之前的那句失言，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安慰，“也或许是其他的长辈。你之前不是出了车祸吗？或许这笔钱是用在医院了。”

　　安棉道，“我的舅舅根本不会花这么多钱来救我。”

　　容井从安棉的言语之间察觉到明显的排斥与厌恶，不禁皱了皱眉。他头一次知道安棉还有舅舅，而且听起来关系很不好的样子。

　　“我也没有把卡号和密码告诉过其他任何一个人……对了！”安棉猛然想起了什么，“我把密码写在一张书签上，放在了我的钱包里！昨晚出车祸的时候，它就在我的身上！”

　　“也就是说，可能是有人从你的身体上找到了密码？”

　　安棉用力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用力扯了扯容井的衣袖，“快，去找找我的身体究竟在哪儿，我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拿走了我的钱！”

　　容井默然看着他。

　　安棉扯着他衣袖的力道渐渐松了，片刻后慢慢放开了双手，面对着他的目光，神情十分无措。他本来是想用钱来求容井帮忙的，但现在钱也没了……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安棉又急红了眼眶。

　　容井深深地叹了口气，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之前那个翻了面的矿泉水瓶盖，把这瓶盖又给翻了回去。

　　然后他找出了一张纸片，放在安棉身旁，“站上去。”

　　安棉不明所以，满脸茫然地依言照做，站在了这张纸片上。

　　容井用两只手提起这张纸，小心翼翼地平移到那个瓶盖的上面，保持在一个较低的高度。

　　然后他两手一抬，哗啦一下，就把正在纸面上瑟瑟发抖的安棉给倒进了瓶盖里。

　　“哇！”安棉惊叫着摔了进去，差点吓哭了。

　　他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口气，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了瓶盖里，瓶盖的边缘就像高墙一样。安棉顿时又是一阵手足无措，只想赶紧从里面给爬出去。

　　“安静一点。”容井道，“你不是想要去找你的身体吗？”

　　安棉停下惊慌的动作，愣愣地看着他，“你同意了？”

　　容井“啧”了一声，挺不耐烦的。

　　他本来就随时可以去找那具身体，他也知道安棉的身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之前去过医院，看到了。

　　之所以一直欺骗安棉，只是因为那具身体已经伤得太重了，他不想破坏安棉的希望。

　　但话说回来，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安棉继续隐瞒这件事情呢？带着安棉去亲眼见见那具尸体，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容井用保鲜膜将瓶盖的上方封好，又弄出几个透气的孔，然后将这瓶盖给装进了上衣的口袋。

　　安棉被他封在瓶盖的里面，就这么也被他塞进了上衣的口袋。

　　直到终于被容井带着离开了那间卧室，安棉还有些懵逼。

　　他抬起头，透过口袋的上方，看着容井接近完美的下颚线条，听着容井隔着衬衫传来的心跳声，脸颊不由得越来越红。

　　……

　　当容井走出房门时，他的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看到容井出来，她抬起了眉眼，神情有些担忧，“究竟发生了什么？学校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逃课了。”

　　要知道，容井可不是那种吊儿郎当、动不动就学坏的孩子。容井一直十分优秀，逃课这种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容井的脚步稍微慢了慢，却没有停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流露出某种复杂的神情，“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管。”

　　这样的态度让这位母亲有些为难。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如果你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会对你有些不满。”

　　父亲？这两个字让容井的脸色越发微妙，“你就那么害怕那个男人的不满吗？”

　　这位母亲沉默下来

　　容井也不管自己的母亲还会有些什么其他的反应，径直便走到门外。

　　直到看见屋外的蓝天白云，容井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安棉趴在他的口袋里，将那封住瓶盖的保鲜膜从气孔处撕出一个大洞，钻出自己的脑袋，“你和父母的关系不好吗？”

　　容井瞥了这不安分的小东西一眼，没有回答。

　　“真意外啊。”于是他叹了口气，自顾自道，“我本来还挺羡慕你的家庭的。上次家长会的时候，你的父亲和母亲一起来的，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容井一边往医院的方向走，一边心情十分复杂地说，“有些事情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安棉点了点头，又关心道，“说起来，现在学校里应该正在考试吧？”

　　容井的脚步猛地刹住了。

　　“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考试，只是一场月考。”安棉问他，“可是你就这样逃掉，没问题吗？”

　　容井的脚步转了一个方向，眼看着就要冲去学校。

　　但在五秒钟后，容井狠狠咬了咬牙，“你是想让我现在马上去找你的身体，调查清楚究竟是谁拿走你的钱，还是放学之后再去找？”

　　“现在，马上。”安棉很快做出选择。

　　“那你就给我闭嘴，”容井深吸了一口气，“不要再提醒我考试的事情。”

　　安棉默默重新缩进瓶盖里，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为了他，容井居然也做了坏孩子会做的事情——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却让安棉一颗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