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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风雨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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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黑的,雨很大。
月雨梨坐在客堂里,望向西方,愁眉不展,“自那一声大雷开始,我的心便一直跳得厉害,小寒不会有事吧?”
大成垂眉,“但愿路上没遇着凶险!”
“我们也去叶空谷吧!”月雨梨突然站起来,望向大成。
大成皱眉。
“对了,你须守住丑儿……那你留下吧,我去!”月雨梨说。
月雨梨说走就走,立刻让客栈的人备马。
大成显然放心不下,就望木淇。
木淇靠近大成悄声说:“夫君,我是可以陪她去!只是,你担忧她的样子,让我,有些不乐意!若你心里真有我,便为我收敛收敛……”
大成低下眉头,一脸愧疚。
天明时,月雨梨与木淇赶路到了古桑镇,月雨梨疲惫不堪,就提议歇息个上午再赶路。
二人进了一家小客栈。
月雨梨踢掉靴子,倒头就睡。木淇下了楼来到客堂,叫了茶食。
客堂里的人都在谈论昨天在东北方向的巨响。木淇疑惑,便上前问了仔细。
“蹬蹬蹬……”木淇跑上了楼。她揪起月雨梨,将她在客堂听到的事告诉了月雨梨。
月雨梨拍拍自己的脸,揉揉眼睛,“走!”
竹澄墓里,青婆指导陆青桔为凛妖包上伤口,她对齐允慎说:“她还须修养许多时日,你无须在此等待,自何处来归何处去!”
齐允慎不放心,不想走。
“你不走,她们这两个小女儿,尿尿都不方便!”青婆喝道。
陆青桔红脸,露出怨色。
齐允慎无奈,就问青婆什么时候能回来接秋缇。
青婆挥挥手,“去去去,天机不可泄露!”
荒原上,一片狼藉。
月雨梨皱眉望向四周,“如此多的沟坑,定是灵士对决。”
木淇蹲下来,望了望,她点点头,“都是些高士!”
木淇发现了流抟的墓地,“流抟?听闻他为复仇,加入了‘极烬岭’——难道昨日是‘极烬岭’的人?”
二人继续向东,除了灵法留下的痕迹,并无其他收获。
一只孤鹤飞过月雨梨头顶上的天空,发出一声哀鸣。
月雨梨的目光随着那孤鹤的影,飘向西南方向,嘴里喃喃道:“孤鹤一唳,心肠断……”
月雨梨突然看到西南边的一片小树林外,一个土丘上插着一块木碑,朝着东南方向,“木淇,快看,又是一个新墓!”
木淇回望那土丘,“定是场恶战,不知又是何人的!”
走近了,月雨梨看着那新木碑上的隐约的字,脚步停了下来,她先是瞪圆了眼睛,随后又拼命眨眼,“定是眼花了,定是眼花了!”
越走越近,月雨梨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眶红了,眼泪满了。
“广云山大云师竹衣寒之墓。”
木淇走上前,看清楚了,她低下了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不到,你终是难逃一死……”
月雨梨呆在那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即刻间,月雨梨声嘶力竭,泪如雨下,“为何,是小寒?不是,不是她,定然不是她!”
月雨梨像疯了一样,爬起来踉跄着扑到竹衣寒的墓上,她一边伸手去扒上面的泥土,一边拼命摇头,“不,不,绝不会是小寒,小寒是五空大云师,不会有人击败她的,绝不会的!”
木淇按住月雨梨的肩膀,“她既是走了,你何必打扰她的清净!”
月雨梨甩开木淇的手,回过脸来,满身是泥,“你若不帮我,便离我远些!”
“大小姐!人已是去了,你何必自欺!”木淇喝道。
月雨梨回身跪向木淇,抱住她的腿,哀求道:“帮帮我,木淇,见不着小寒,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木淇叹息,再次按住月雨梨的手,点了点头。她放手召出树藤,慢慢打开了墓丘——竹衣寒满脸泥血,静静地躺在里面,青冥剑放在一侧。
木淇揪眉。
月雨梨瘫在地上,傻了,呆了,疯了。
过了许久。
月雨梨坐起来,弯腰扑在竹衣寒身上,揪心号哭,“小寒!”
木淇蹲下来,安慰月雨梨。
长风拂过,高燮带着两株桃枝落地,他望着月雨梨和木淇。
木淇抬眉望向高燮,“你是,那问路的北疆人,你为何……”
月雨梨回身看着高燮,高燮含泪将昨日的事说了出来。
月雨梨泪崩,木淇落泪。
月雨梨抱紧木淇,放声痛哭,“木淇,我家小寒,真没了,她没了……”
风吹乱发,落尽泪花。
不知过了多久,月雨梨颤颤巍巍地拿起青冥剑,对着竹衣寒,跪了下来。她狠咬玉齿,誓道:“小寒,我苏雨梨,以此‘兰心宝剑’,向你发誓,此生定然杀光‘极静岭’那些恶人,为你复仇雪恨!”
木淇用藤蔓合上墓穴,与月雨梨一同肃穆跪拜。
高燮牵来竹衣寒的花骢,交给了月雨梨她们。
月雨梨抚着花骢,悲戚又生,抽噎着说道:“你的主人‘走了’,‘走了’!”
月雨梨拭干泪水,转身说要回去带大成来祭拜竹衣寒,便催木淇上路。
高燮目送二人离去,随后将桃树枝插上,“竹衣寒,我刃术不精,救不得你……来生,我定为你偿命!”
回大富镇的路,月雨梨一路无言,沉眉思索。
二人到了渡口,正遇到灵梦带着素伊和犀培通等人,领着戒族人成群结队地往圣峰去——昨日那声巨雷,害死了许多戒族人,而灵梦说她有办法治愈戒族人的病。
月雨梨过了重云河,对木淇说:“我若是五空云师,小寒便不会,孤身一人,死于荒野里!”
“‘极静岭’既然都是高士,我若不究灵,何以为小寒报仇!我已决意,去南岭,拜花疏晴为师!”月雨梨望着木淇,泪水涟涟,“我便不回客栈了,望他们珍重!烦劳你带话于大成,让他,多去看望看望小寒,休得让她死后依旧孤单!我们,有缘再会!”
木淇目送月雨梨离去,怅然若失。
回到富安客栈,木淇将竹衣寒死去的消息告诉给了大成,大成呆立无言,时泣时缓,如痴如傻。
吴丑儿哀叹而泣,“当初,我竟是咒了她!罪过啊,罪过!”
众人虽是懵懂,但见着大成悲切,丑儿落泪,不禁跟着哭啼起来。
木淇又将月雨梨的事告诉了大成。
大成拭泪,淡淡地说:“主家都‘走了’,便随她去吧!”
未儿从楼上,探出头来,大呼:“丑儿姐,大壮哥醒了!”
吴丑儿惊喜无比,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楼。
大壮拼命抓挠自己全身上下的关节,“好痒,好痒!”
大成若有所思,“大壮都活了,主家却‘走了’……数月而已,却似一生……”
未儿给大壮按摩,大壮睁开眼,却说什么都看不见。
木淇说:“无碍,休养几日便可复明!”
大壮筋骨缓了过来,他摸着瘪瘪的肚子,憨憨地说:“饿了……”
吴丑儿抱着大壮痛哭,大壮并不知道吴丑儿眼睛瞎了。
众人哭作一团。
大成走下楼,望着长空无尽烟云,望着路上匆匆行人,哀然而泣,“为何这偌大的天地,偏只少了你,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