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两世》菱汋

14、第 14 章

　　今天是十一月九号，周六。

　　是北城中学期中考结束周。

　　柳如悦去了北城图书馆看书，宁云启接到了同事的电话，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但是询问完之后，还是没了线索。

　　明明知道那个毒枭是谁，也明明知道这案子是谁做的，可就是找不到证据去证明。

　　这事儿压在他的身上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走了出去。

　　陆超歪头问他，“副队？你去哪里？”

　　只有一句话甩给他，“散心。”

　　屋里的人也心烦地很，“副队对这个案子最上心了，现在肯定心里不是滋味，别管他了，让他自己排解。”

　　公安局的大正门旁边就是检察院，检察院大正门旁边是法院，法院的大正门旁边是消防大队，消防大队的大正门旁边是北城图书馆。

　　宁云启除了平时出勤要开车才会出正门以外，都是走的后门。

　　因为后门连接君景小区，小区隔壁就是北城中学，北城中学隔壁的一条街就是繁华街道，百货商场，小吃街，应有尽有。

　　宁云启这次却出了正门，一直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北城图书馆，他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着北城图书馆这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不由自主地踏进了门。

　　“这位哥哥，买个冰糕吧。”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叫住了宁云启，想推销自己的东西。

　　小女孩见他低头看她，就是有希望了，她赶紧掀开自己的保温盒，拿出用透明塑料套住的雪糕。

　　下面是雪糕筒，上面是一朵玫瑰，不过是芒果味的，所以玫瑰是黄色的。

　　宁云启皱眉，“玫瑰？我只是给别人吃的。”

　　小女孩怕他不买赶紧解释，“大哥哥，这黄色玫瑰的花语不是表达爱哦，是表达道歉，所以你不用担心送人会不会惹麻烦的哦。”

　　“多少钱？”

　　“三块钱，我自己做的，可甜可好吃了。”

　　宁云启掏出五块钱给她，“不用找了。”然后拿过冰糕往里走。

　　小女孩儿摸着自己的五块钱笑了笑，放进口袋里继续叫卖。

　　不过，黄玫瑰的花语是，跟情侣，爱人之间道歉的意思。

　　果然，柳如悦最喜欢在看书的时候在三楼楼梯间看书了。

　　宁云启从四楼下来，走到她身后。

　　她在看小说，叫什么……犯罪心理？

　　柳如悦好像发现了有人，往里挪了挪，以为有人要下楼。

　　但是下来的人下到她的那个阶层，就停了下来，然后坐下，伸出了一样东西挡住了她看书的视线。

　　是一个黄玫瑰雪糕。

　　柳如悦知道旁边是宁云启，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他，应该还是有些不高兴，但她接受了那个雪糕，还拆开一口将那朵玫瑰咬掉，只剩下玫瑰枝屹立在雪糕筒上面，孤零零地。

　　宁云启笑了笑，“我刚刚在门口买的，卖雪糕的小女孩儿说，这是道歉的意思。”

　　柳如悦愣了一下，她以为是宁云启随便买的，没想到还因为花语去买的。

　　不过，宁云启应该不知道这个道歉的意思吧。

　　柳如悦以前很喜欢研究花语，在她中二时期的小学六年级。

　　所以黄玫瑰的花语她非常清楚。

　　但是现在早就都不流行花语了，也就是祭奠先人的时候为了尊重才会用到。

　　虽然他没这个意思，但是柳如悦心里还是有些偷偷地想笑。

　　最好他永远都不知道。

　　可惜红玫瑰实在是太明显了，不然他要是能送红玫瑰，她就更开心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庸俗。

　　她心里的小九九宁云启自然是不知道的。

　　心里的气已经消了，柳如悦脸色好了很多，她抬头看着宁云启，“我记得你今天早上还去上班了，这才两个小时你就下班了？”

　　哦！不说他都忘了，他漫步过来的原因是什么了。

　　本来是他心烦才走过来的，只是看见了图书馆所以才停下脚步了而已。

　　他深深地叹气，“案子大半年了都没破，可能破不了了。”

　　大半年？

　　柳如悦思索了一下，“是3.11的那个荧冰案吗？我记得上了新闻的。但不是破了吗？”

　　宁云启摇头，“我只能说，抓到的人，还只是小喽啰。”

　　柳如悦抿了抿嘴，也没继续问下去。

　　荧冰是新型毒品，虽然威力不大，稍微比k仔厉害一点点，但是实在是长的太好看了，一出市面，普通的这些东西就被遗忘了。

　　这个只出现短短一个月，就被疯狂抢购。

　　上次局里精心部署了两个月的时间，就为了人赃并获，但是最后到了现场只有那五吨的荧冰，还有几个被扔过来当替罪羊的小喽啰，大人物提起收到了风声，早就跑了。

　　宁云启所带的所有队伍明明都是临时被安排在那里，行动的前一分钟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所以能走漏风声的只有高层。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查案有千万层阻力。

　　大半年了，他快有了放弃的冲动了。

　　突然，一直小手伸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是在安慰他吧。

　　柳如悦弯弯笑眼看着他，“加油，一定能破的。”然后她又开玩笑地随意说，“大不了就看谁能熬过谁呗，人都是有破绽的，说不定哪天就能找到了呢。”

　　明明是随意的一句话，却醍醐灌顶。

　　是啊。

　　虽然敌暗我明，但是只要自己不停，总会有一天他们会懈怠的。

　　宁云启悟了。

　　迟早有一天，会抓住的。

　　还有那个阻止他们不能查案的那个人。

　　期中考成绩周日晚上在住宿生晚自习的时候就公布在年级红花榜上了。

　　因为这是分班之后的第一次期中考，是个大考，所以非常正式。

　　柳如悦的成绩从三十升到了二十九。

　　童谣依旧是三十一。

　　第二天柳如悦来上课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排名，只是意料之内地挑了挑眉。

　　张一健一如既往是理科第一名，依旧甩第二名七八十分。

　　柳如悦自从那次连续三次年级倒数第一开始，就抛弃了每天盯着语法书的这个方法，而是转而开始每天大量地背单词和词组。

　　以前是一天背十个，觉得自己能够积少成多，然后再一直盯着语法去做题。

　　但是她觉得这样进步太慢了。

　　只有大量的词汇储备才能进而有资格地去再纠结什是语法。

　　于是先是把高一包括高二下学期的英语单词每天背一个单元，然后循环两次之后背词组，再度循环两次之后，词组跟单词一起重新背一个单元。

　　课本上的单词她终于全部背了下来。

　　有了一定的词汇量，柳如悦看阅读理解再也没有之前那么蒙了。

　　她只要看懂了内容，选择题就简单了很多。

　　她阅读理解题目正确率上升了。

　　也就是说，柳如悦的英语突破了及格的边缘，开始冲进一百分。

　　十一月十五号，周五。

　　宋漠走入三尺讲台，在讲课之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元旦文艺晚会要开始初赛选拔了，每个班都需要出一个节目。你们现在有没有现成的节目？”

　　火箭班的孩子们虽然很多都是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但是非常不爱显摆。

　　一时之间，班里沉默是金。

　　柳如悦只知道宋漠没有在讲课，所以没有听他讲话而是在自顾自地画北半球的洋流图。

　　宋漠在台上当然看的一清二楚，即使距离再远可从她动笔的方向都能知道她在画西风漂流，哦？拐到秘鲁寒流了。

　　班里突然有个人举手说，“让柳如悦上去跳个舞啊，随便跳两下就能拿一等奖了。”

　　全班哄堂大笑。

　　长的好看的人怎么做都对。

　　柳如悦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起了头，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同桌陆路就知道她没听宋漠在讲啥，只好给她低声解释一遍。

　　她茫然的表情终于变成了惊恐。

　　她可不会什么跳舞，她最多只能在台上耍一套军体拳……或者说，单手劈砖也行。

　　宋漠看了柳如悦一眼，眼里都是调皮的笑意。

　　算了，不逗她了。

　　“行了，我记得你们写的特长里面，柳如悦写的是一笔好字，难不成让她上去表演写字？”他看了一眼班里特长都特别好的几个人，“陈娇的芭蕾，吴献的溜溜球，还有叶威剑的最擅长的locking舞，你们三个人今天自己聊一下怎么配合，一起上去表演。”

　　柳如悦今天放学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冲着回家。

　　对了，今天是她值日，她负责拖地，所以是全班最晚一个人离开教室的人。

　　宋漠背着包从办公室出来，见到了正好从教室里出来，将半边背着的书包背好的柳如悦。

　　柳如悦也看见了宋漠，她加快步伐走了过来。

　　看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

　　他放慢了脚步等她。

　　柳如悦走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用陈述句去问他，“你是早就心里安排好他们三个的节目了吧？”

　　宋漠还真没想到会有学生能够知道自己的小算盘。

　　因为他没有在班上说拿奖有奖金这事儿。

　　班里知道吴献情况的只有他的同桌陈娇和好死党叶威剑。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

　　如果用心给他们三个的节目弄一些小心思，冲特等奖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这三个人分开一人一个节目都能拿奖，更何况三个人一起。

　　宋漠笑了笑，算是正面回答了她，“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拿不到年级前十呢？”然后他收起了笑容，看了周围一圈没什么，便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柳如悦坦荡地回答，“很简单啊，虽然从来没说过得奖有奖金拿，但是去年我亲眼看见拿着拿了一二等奖的人去了学校的办公楼二楼。那是财务室。我就已经大概猜出来是领钱了。倒是很多人不知道的原因是因为老师们肯定跟拿奖的人通过气。”

　　这个猜测非常有理有据。

　　“第二就是，吴献在班里最好的朋友就是这两个，虽然平时不表现出来，但是吴献的早餐是叶威剑给的，午饭是从陈娇饭盒里分出来给的吴献。很不巧，都被我无意撞见过。”

　　嗯，非常好，能接受施舍的只有自己的最好朋友，而且还能知道吴献缺钱。

　　“那万一吴献是因为把钱花掉了才没钱不敢告诉父母呢？”宋漠反问她，想试探她会不会被自己忽悠跑。

　　当然这个试探很快就被柳如悦翻了个白眼，因为她发现了这是个忽悠。

　　“那吴献不可能会跟班里的同学藏着掖着啊，因为按照这个情况他家根本就不穷，那他接受施舍会非常理所当然，因为他有能力还钱。”

　　宋漠笑了，“说真的，你应该有能力拿年级前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