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魔王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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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违法的只是捕奴队而已。”年轻商人急着摆脱这种被人围观的尴尬境地，示意芙罗莉亚往旁边走。
芙罗莉亚会意地让开道路，跟在他后面：“能详细说说看吗？我就是好奇~”
年轻商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声音压得更低：“你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吧？什么都不懂就想行商？贸易可不是这么浪漫的事。”
“哼哼，贸易的确不是什么浪漫的事，但这一点只是针对没有底气和失败余地的人哦？”芙罗莉亚自信地挺了挺腰。
估摸着她可能是个逃家的大小姐，搞不好没几天就会被家人抓回去，年轻商人也懒得在提醒：“是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当个故事听听看。”
两人走到广场接近中央的地方，四周到处都是在讨价还价的人，现场拉货的只是少数小买卖。批发的生意可以在这里谈，大宗买卖的仓库则可能在任何地方。
年轻商人捏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块毛皮：“奴隶贸易中间的油水可多，只要胆子够大，雇几个好手就行。不想做大也可以在几个城市之间负责运输、收人之类的营生。”
“怎么就不违法了？我看仆人、护卫们可都是雇佣来的呀，哪里有奴隶？”芙罗莉亚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父母售卖孩子、领主售卖犯人，还有战败国的俘虏，这三个渠道是不违法的买卖渠道。”年轻商人的话震动了芙罗莉亚的世界观。
异世界在此时探出了一丝野蛮血腥的气息，剑与魔法之下可不是甜甜蜜蜜的糖果。
“是吗，那捕奴队又是什么？”芙罗莉亚用笑容掩盖住内心的愤怒，巴巴托斯看了看她的侧脸，移开目光。
“啧，您不会真想掺和进去吧？那可是缺德的生意。”年轻商人抖了抖皮毛：“反正就是一群犯人，到处猎捕倒霉的平民或者异族，除了赚快钱的奴隶商人，谁都不愿意接触他们。”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介绍~确实是我不想接触的生意呢。”
年轻商人张张嘴，看着面前的少女，拔腿就走。
“殿下，您在生气吗？”巴巴托斯弯下腰，快要靠到芙罗莉亚的肩膀。
“没有，完全没有，没看到我在笑吗。我啊，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周围的人在褪色，只有眼前的少女浓烈着。
魔王转过身，背对这幅涂了水的油画，开始向外走：“我为什么要完全按照人类的办法获取利益？”
她们快步走到了人群之外，芙罗莉亚声音中再无刚刚的颤抖：“偶尔选择猎杀也不坏。”
“殿下的意思是从事捕奴队的生意吗？那倒是有利可图，也存在固有的产业链，人脉容易搞定，本金也不值一提。”魔鬼故意将砝码加在空置的盘子上。
“不，我要物理层面榨干那些捕奴队，碾碎他们的身体，用他们不值一提的灵魂点燃宫殿的蜡烛。”魔王的笑容消失了，傲慢与更加夺目的某种正面感情正在燃烧。
“我早上的确是这么说的…你的动作也太快了点吧？”芙罗莉亚咽了口口水。
灯光并不昏暗，夜色为她与巴巴托斯添加聊胜于无的掩护，准确的时间已经走到第二日，某些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不需要抬起头，就能看到可疑店家的木质招牌。
“小姐，您不是说对奴隶生意很感兴趣吗？那就来见识一下？”巴巴托斯又变了模样，银边眼镜联动穿着的制服，像是一位擅长搏击的女管家。束身的衣服紧贴着，能看到手臂上略微隆起的肌肉弧线。
“话…是这么说，好吧，本小姐姑且称赞一下你的机灵。”芙罗莉亚的样子也似某个大众脸的贵族小姐，金发碧眼五官端正。
毕竟是来燃烧的，不能暴露本来的外貌。
“两位，这里正在举办晚宴，没有得到邀请的话还请去别处用餐。”文质彬彬的服务生打开屋门，灯光透出的阴影中，能看到他背后站着人高马大的打手。
巴巴托斯推推眼镜，上前两步，站在对他们来说尚算安全的距离：“我是鳄鱼家的管事，今日是来带小姐观赏新鲜的海鱼。”
听到这句话之后，服务生的表情变了变：“现在并不是海鱼上市的季节，珍珠蚌也老了。”
“珍珠蚌虽然老了，总比野猪肉好一点。”巴巴托斯又往前走了一步。
芙罗莉亚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不影响她叉着腰，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大小姐模样。
“那么，如果两位不嫌弃，就先进来吧。”服务生的表情虽然恭敬了一些，还是残留着疑惑与戒备。
他背后的两个打手也毫不掩饰手中的重武器：可以将人的颅骨切开的巨大斧头。绝对不是普通店家会使用的东西。
当芙罗莉亚后脚迈入门槛，服务生用最快的速度反锁好门，抱歉地躬身：“实在对不住，小姐，我们也是提防老鹰。”
“唔嗯，有什么好玩的拿来看看吧。”超常的嗅觉让血腥味涌到芙罗莉亚的鼻间，她只好拿出扇子遮住半边脸。
“小姐，这里都是正经商品。”服务生将白手套按到桌子上，拿起钥匙打开后门。
镶铁边的门向内打开，血腥味更加浓郁，还混合了类似鸡蛋与坏掉蔬菜的味道。
“什么东西发出这个味道啊？”芙罗莉亚能猜到一点，但她并不很理解即将发生的事情，她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种败类。
“我们只负责储存，还不到贩售的时候，不需要提前太多养品相。”
服务生拎着提灯，在最前面带路，芙罗莉亚与巴巴托斯紧随其后，在最后面的是两名打手，通道内部也有看守。
在这种情况下，服务生的语气变得自信，也不再说些听不懂的话。
这间房子在外面看只是一栋两层楼的小酒馆，难怪前部只有那么小的门店，后部和底部完全打通，一多半都是存放奴隶的地方。
芙罗莉亚踏在充作地毯的干草上，昏暗中可以看出左右两侧有笼子还是空的，但大多已经有奴隶躺在里面。
他们很麻木，即使在深夜中听到有人下来的声音，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
“你不给他们喂东西吗？都这么瘦？”芙罗莉亚粗略地看完两侧的人，衣不蔽体的情况下能轻易看到一根根肋骨。
红的、黑的、褐色的头发都斑驳着深灰色，与油腻掺在一起。
服务生耸耸肩：“小姐，没有那种闲钱，除非是拍卖用的好货。像这些一般的还有次品，出货之前喂几天就差不多了，平时喂太饱也麻烦。”
“他们都是哪里弄来的？”早上的年轻商人说过的异族，在这里并没有看到，笼子里面关着的人都看不出有任何异族血统。
服务生停在向下的入口前：“这个您别担心，这里是自由贸易都市，我们也都干了好多年了，绝不会走眼。”
芙罗莉亚比服务生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贵族小姐都难缠，她没有被敷衍过去：“是直接抓来的么？是不是附近村子的？有没有合法的转让手续？”
合法的转让手续…违法的生意自然不会有。
服务生抬起头，用眼神询问巴巴托斯，这小姐…真的是【鳄鱼】那边的？
“您就如实回答我家小姐。”巴巴托斯摊摊手：“这位尊贵的小姐，在今日之前，从未接触过如此不寻常的场面，但她迟早要接手生意的。”
“货物的来源请您放心，全都是很远的地方，不过也没远到邻国，现在不是狩猎季节。”服务生默认了之前的说法，继续往前走。
随着他手中灯盏的摇摆，越来越多的暗影被照清楚，有穿过骨头的铁钩，也有血液干涸的鞭子。
很快，他们就沿着向下的台阶，来到地下层的中心。
这里的空间比地上略微紧凑一些，比地下城房间差得远。笼子里关着的多半是年轻女性，还有看上去壮实一些的男性，也出现了长着兽耳的混血儿。
“这里的货物要值钱一点，小姐您要是看上这边的货，概不赊账。”服务生的态度越来越轻佻，把灯放到一边，靠在椅子旁。
芙罗莉亚没有理会他的态度转变，她踏着略潮湿的地面认真地一个笼子一个笼子看过去。看到了生病孩童的伤口，清瘦女性的恐惧，与被锁男性的祈求。
“为什么要把这孩子关在角落？你们经常这么做吗？”芙罗莉亚指向最内侧隔板后的小空间。那里没有任何灯盏，不管晨昏都只有昏暗。
四围隔板挡住下方的部分，给头和胳膊留出一个勉强可以依靠的地方。最关键的是，这个空间只够站立。
所以里面的女孩一直都是站着的，哪怕想要睡觉也是一样。
“对，据说她还有贵族血统，反正全家死完了，没什么麻烦。”服务生大方地承认：“再熬几天养一养，也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这货不适合小姐您。”
“她不适合，但是你很适合。”
“嗯？小姐您说笑了，我可不是奴隶。”
“你是很合适的蜡烛，很适合燃烧。”
芙罗莉亚的语气很不一般，服务生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和他一样，打手们紧张地逼近。
影影绰绰的烛火开始向四面摇曳，地面凝固的血液重新流淌，发出鲜活的颤抖。
“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的隔音效果，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魔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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