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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遗落的记忆 ...

  •   天外天再次关闭了。
      在新的主神诞生之后,天外天再次对所有人关上了它的大门。
      鹤颜仙翁数次意欲求见鸢古,然而却每每只能止步于天外天之外,面对那四头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古神兽,鹤颜仙翁只得惋而叹息着离开。
      就连天君想见新的主神,也都只得白听一句“天君请回”,只有短短四个字,天外天内,再没传出其他的声音。
      众仙其实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早已陨落的无決上神会成为新的主神?
      天外天为什么会再度关闭?
      鸢古上神为什么不再出现?
      这些疑问悬在众仙心中,包括天君。
      然而,即便这样,谁也不敢再去天外天,谁也不敢再去打扰鸢古上神和无決上神,毕竟,连天君都被一再地拒之门外,吃了闭门羹了。所以,众仙都将目光移到了元亨上仙身上。
      因此,最近,元亨发现,与他不期然“偶遇”的人似乎有点多。
      首先是让元亨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水云上仙,元亨与这位仙子素来并无来往,一则因为仙界对这位高傲仙子趋之若鹜的人实在太多了,而元亨从来不想掺合其中;二来他与这位仙子本就没什么交往的必要,所以,自然是“敬而远之”了。因而,当他看见水云上仙带着盈盈的笑意走向他时,他几乎是好不容易地抑制住了想转身就走的冲动,然后勉强挤出微笑,与水云上仙“大方”地见了礼。
      “元亨上仙,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元亨没料到这位以高傲闻名的仙子倒是意外地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因此,立刻礼貌地应道:“仙子,请说。”
      “近日……近日……”水云只稍稍迟疑一会儿,便面色一正,道:“近日,关于新的主神,还有天外天之事,在仙界传得沸沸扬扬,上仙一定有所耳闻吧。”
      “自然。”元亨不出意外地笑,“听说传闻很多,仙子是想知道……”
      “我想知道——”水云大方爽朗地笑了笑,“有关这位新主神的事。”
      “仙子是想知道无決上神的事?”
      水云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
      “那我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众所周知,无決上神其实早在十万年前就已经陨落了……”
      元亨与水云一边走着,一边渐渐聊开。
      一直偷偷跟在元亨身后的风神与月下老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水云上仙似乎十分爽利大方,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高冷难近”嘛!虽然她似乎也难以控制她的好奇之心。
      当然,他们其实也一样。毕竟,无決上神曾为四大战神,如今又以主神身份重新归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实在也太令人好奇了。
      “哎,风神,关于无決上神,你到底知道多少?”
      “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呗!”风神直言道。他向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月下老人呵呵地笑了笑,“那元亨他能知道什么?”
      风神依旧直接道:“谁知道!指不定,他从仙翁那儿听到了什么。咦,说起仙翁,最近他还有没有再去天外天?”
      此时,元亨和水云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眼前。两人话题中心渐渐转移到了天外天。
      “不知道。不过以他那性子,他定然是想见到鸢古上神吧!“月下老人叹道。最近的事,似乎都与这位上神有关。
      “月下,最近发生的事,似乎总有点莫名其妙。比如不久前天河突然水涨,又莫名退了;还有所谓‘劝仙’事,再就是最近的魔族似乎又开始了频频的异动……”风神越想越忧虑,渐渐地,也开始叹起气来。
      “哎,我说,你怎么也叹起气来了?这倒是新鲜!”月下老人开始打趣起风神来。
      “我就怎么不能叹气了?”风神也立刻与月下老人扛上了。
      “我不就说说嘛!看你,总是这么冲动,一下就激起了你的性子!”
      “算了,不与你说了!我继续跟着元亨去!”风神因心中有事,似乎并不想继续与月下老人“争吵”,直接将手一甩,朝着元亨与水云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月下老人摇头叹了叹,也继续追着去了。
      他们也想知道,从元亨口中,到底能说出些什么事来。关于鸢古上神和无決上神,关于天外天,好奇之心,无伤大雅。

      这时,尚鸢府外。
      白听没想到鸢古会在这里等着他。
      鸢古看着带着一身杀伐之气回来的白听,问道:“怎么样?”
      “不过又是些蠢蠢欲动的憨物罢了,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那好。”鸢古转身欲往府内走去,不久却又回过头,默默看了看白听,道:“另外,谢谢你,阿听。”
      “上神。”白听叫住转身欲走的鸢古。
      鸢古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白听却倏地跪下,声音铿锵道:“上神,我……请原谅那天我没有及时赶到大业泽。”
      他愧疚又神伤地看着鸢古,
      “阿听,我从来没有见到你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愧疚中带着一抹神伤,悔恨中却似乎又隐藏着什么。
      鸢古神色很平静,声音很平静。从大业泽回到天外天后,她几乎一直这么平静。她从来不提起在大业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从来不提起无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鸢古什么都没有说,就像以往的很多的时候一样,她仍旧喜欢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底,她也仍旧希望自己能担起所有的事。
      “是什么样的神情?”白听问。
      “是……一种沉郁黯淡的神情,你不该有这样的神情的。这件事,你没有任何的错。那天,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
      “可是……我没有在你身边。我永远都应该在你身边的。”白听固执地道。
      “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也没有什么是永远应该的。阿听,我早就明白了,永远是一个奢侈的词。”因为这个词太奢侈了,所以,鸢古早已不去强求。曾经,她是多么想永远与大哥二哥无決待在一起。
      白听仍旧坚持地道:“不,我相信。”
      鸢古暗暗叹了口气,她与白听相处太久了,漫漫的岁月里,只有他一直陪着她。鸢古能够理解他的坚持,然而……鸢古想,这还需要时间。因此,鸢古微微摇了摇头,转换了话题,“所以,刚才,察觉到异动时,你故意抢在我之前离开了尚鸢府?”
      白听没有答“是”,也没有答“不是”。但是,白听却在心中道,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并不想离开尚鸢府。
      “阿听,以后……不必这样。”良久,鸢古才道。因为,无论我多么不愿,但是守护天外天,这件事,于我而言,永远最重要。
      二人在沉默中完成了最后的对话。
      白听明白了鸢古未说出口的那些话,鸢古同样也知道白听定然会明白她的话。这种默契,只存在于他与鸢古之间。

      无決自从被鸢古带回天外天后,就陷入了昏睡。这便是众仙都想知道的关于新主神的事。然而,鸢古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关于新主神的传言,也从来没有传进鸢古耳中。鸢古只是每天都守在尚鸢府,守在无決的床前,沉默而长久地看着无決。
      没有人知道鸢古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鸢古到底在看什么,当然,更没有人知道,无決为什么会一直昏睡。
      鸢古守着无決,白听守着鸢古,但是,因为白听并不知道鸢古和无決在大业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也并不知道鸢古到底在想什么。
      天外天,似乎陷入了日复一日的静默中。
      但是,这一天,鸢古看着依旧昏睡的无決,却突然开口了,“那一天,你说……”
      白听很想听鸢古继续说下去,然而鸢古却并没有。
      接着,不知过了多久,鸢古突然从床前站了起来,走到白听身前,对他说:“阿听,我想,找回那些我遗落了的记忆。”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此时,正是一年初春。三月的柳枝飘拂,满城落花纷飞。折兰正是在这样好光景的时候走进了未海城。
      这日黄昏,他信步走在街上。满眼花灯如昼,人流攒动,似乎在经历过一个严冬之后,所有人都趁着难得晴朗舒适的黄昏,全部涌上了街市。这一日,也正是未海城的花灯节。众所周知,花灯节就是未海城的元宵节。无论这日天气如何,也无论未海城是否仍春寒料峭,人们总是要去街市赏花灯,放花灯的。这是未海城的传统习俗。折兰赶上的正是这样一个黄昏。
      而且,未海城的花灯也并不同于普通的花灯,未海城有一种特别的花灯,它可以放置于水流之上,顺水流而下。而这种特别的花灯,也是今晚的主角。
      放花灯,是未海城花灯节必不可少的项目,也是花灯节的最高潮。少男少女们拿着各自或买或亲手制作的花灯,齐齐涌到河边,然后彼此交换花灯,放入河中。看着一盏花灯,带着两个人的心愿,慢慢驶入水中,慢慢消失在眼前,似乎同另一个人交换了彼此都不为人知的心事一般,带着一种青春懵懂的美好。又或者,同某个中意的男子交换花灯,如果两盏花灯最后能够相遇的话,那么,会不会就是一段奇妙缘分的开始?
      所以,当折兰看见众多的少男少女们手上都拿着花灯向河边涌去时,他心头一动,也去街边的摊位上买了一盏精致的花灯,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花灯还没被送到他的手上,却忽然自他身后伸出了一双白皙清透的手,抢走了老板欲递给他的花灯,接着,一盏制作有些粗糙的素色花灯被扔到了折兰手上,折兰看着被抢的花灯,还有那个抢了他花灯远去的女子,立刻提步追了过去。
      女子见折兰开始追她,戴着面具的脸上有光亮闪过,于是加快脚步向河边跑去。
      就这样,两个人在人流攒动的黄昏街市开始了追逐。
      想当然地,如同所有最初的邂逅一样,折兰并没有能够追到那个女子,也没有能够拿回自己买的花灯。于是,在放花灯的那个时刻来临之时,折兰只好同所有人一样,放掉了手中的素色花灯。
      当折兰放好花灯,站起身,却恰好看见了离他并不远的女子同时也站了起来,并且微微掀开面具,朝他得意地吐了吐舌头。毫无疑问,女子是在“炫耀”她的最终成功。然而,折兰却沉醉在了女子微露的笑意中。尽管,他甚至连面具下的女子面容都没有看清。
      ……
      原来,有一世,你叫折兰。
      原来,我们的确曾经相遇过。
      原来,折兰并不只是长得像你而已,三哥。
      原来,你就是折兰,你也是长思。
      原来,我曾是越临,我也是酌月。
      原来,这些被我遗落的记忆里,全都是关于你和我的。
      三哥,对不起。
      无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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