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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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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如风少年吹笙笛。】
这天,是太子的诞辰,全国上下举天同庆,并赦免一年田税,城里喜气洋洋,无人不夸皇上的爱民之心,这无疑又赢取了不少的民心。
当老百姓都欢庆地歌颂皇上时,唯有荆络绦对此不屑一顾,当今皇上其实治国无方,每日沉浸在百花中迷离,连皇后都管不了,想要夺天下的人数不胜数,而阁主当属最为厉害的,想要覆灭这个王朝已经指日可待。可她不知道阁主这样做的原因,她只会无条件服从她,执行她的命令。
难得皇上赦免田税,烟蒙台当然也处于欢喜的场面,毕竟因此而前来烟蒙台的客人愈加多起来,身份都是有地位之人,惹得老鸨笑得合不拢嘴,进钱柜的几乎都是一个个金元宝。
荆络绦无疑又是坐在烟蒙台中央约八尺高的红娘台上抚琴,台下的人只能远看而不可进读,宛如她是珍贵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摔碎,所以只可供奉起来。
这琴,曰焚琴,自古便说煮鹤、焚琴是极伤大雅之事,可荆络绦就是爱这个名字,怎么也不愿改。
客人都在喝酒听乐,碰不到桃红娘子,只可唤来另外的姑娘作陪,眼里却还是台上女子的身影。
一曲终了,荆络绦觉得有些倦了,便不再继续下去,拿起一旁扇子挑起清风来,覆盖在右脸的发丝飘扬起来。
不止是否喝了点酒,有位身材瘦弱的客人大喊起来:“桃红娘子!为何你只以半面示人?想必你的容貌一定很美,在座的各位无不是冲着你来的啊,就为看你!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客人公然挑衅,无非也是想看她的脸,这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被他这么一呼喊,客人都应声附和,说要看她的样子。
“各位,请安静。”她压下众人的纷说议论,回答道:“小女面容普通,不足以震惊天下,与其看平凡,不如就保持这份神秘又何不好?”
“桃红娘子!我想要为你赎身!我是城主之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一起哄,引起了全场的喧闹,各个争着要为她赎身。
吵杂而烦心,一下搅浑了她平静的心湖,正想要开口平复,却被他人捷足先登。
他并未说话,只在吹笛,一只通体晶莹甚至透明的笛,冒出丝丝白气。
悠扬又潇洒的笛声,顿时像一股风扫过,带走了所有的喧闹,无人不停下手中的事,静待下来听笛声。
音符跳动,手指乱舞。
“果然这招有效。”见鸦雀无声,少年满意地停下了吹笛,“来这的人,都是享乐的,桃红娘子是少有的特别女子,定有不少人想为她赎身,可她愿屈身于此,必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吧,就不要为难她了。”
“你说,是不是呢?桃红娘子?”少年对上她的目光。
惊。
荆络绦手中的扇子砰然落地。
那个我等待的少年啊,你终于出现了。
“所言甚是,小女不再希望有任何人再提出如今天的想法了,不然,各位就听不见我的琴音了。”强迫自己回神,将心定下来。“我有些乏了,各位请尽情享乐,待我休息片刻立马回来为大家献曲。”
微微颔首,再对执笛少年一望,下台回房。
没一会儿,少年便敲门进来,见到坐在床边的荆络绦,笑。
“不知桃红娘子示意我上来,有何用意?”他开门见山。
“简单的一个对视,又怎知是我在唤你上来?”她轻摆水袖,衣上的一枝梅动了一动。
“因为……”
“我看穿了你的心啊。”
指尖一颤,瞬时被少年扑捉到这个动作。
想要蒙混过自己方才的紧张,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看穿?怎么看穿?莫非你有穿透物体的目光?”
“不,只是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同样寂寞,同样等待。”
“假若我说,你是我命定的少年,你会相信么?”荆络绦问道,她此刻的心第一次会慌乱,会紧张,会不知所措。
空气静止了,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人。
良久,他说。
“我信。”
她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也没说,满腹狐疑看着他。
“我信,真的相信。”
耳畔若有若无地响起了那清脆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