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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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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他妈说什么?”
面前的那人刚被旁人扶着站稳,松手就听见简阳这么来了一句,浑身的脾气一点就炸,拽着步伐就朝简阳走了过来。
他身旁的人见况不对立马拉住了他:“苟哥,别打了,快上课了,今儿老严的课。”
苟歌沉默了几秒,眼神凶狠的看着简阳,十分不甘的说了一句:“…操。”
预料当中的打斗没有发生,狗哥领着与他气质格外搭配的“赤橙红绿”四人一溜烟的就走了。
说不清是意外还是什么,简阳自己竟然也意外的没有追究到底,他刚才还一点就炸的脾气,随着狗哥五人离去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该追上前去一拳把那个叫狗哥的人轮翻在地,然后跨坐他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打的他鼻青脸肿,等到引起了老师同学的注意,他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外人一样在旁边冷眼旁边,等到贺竺和他父亲急急忙忙赶来训斥他时,他就一脸嚣张的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但此刻他的四肢却如千斤坠地一样没有丝毫动作。
是因为什么呢?
简阳有些烦躁的看着离去的狗哥五人,消失的火气去而复返,越来越觉得几人的背影十分的欠揍。
这时其中的一人十分不雅的朝过道旁吐了一摊口水,简阳一直想动手却没理由的内心就突然找到了理由,他迈着步子就朝几人走去。
一脚朝五人踹去,五人本来耀武扬威的队形一下就散了一地。
“卧槽?”
“是谁他妈暗算我?”
“超子!”
慌乱的脚步声,连绵不绝的叫骂声,教室里的惊呼声,在这小小的一个教室门口,瞬时炸了开来。
简阳拎着那人的衣裳一拳把那人掀翻在地,跨坐在那人身上做了他刚才想做的事。
周围的人很吵,他一脚踹翻的也不是最先惹他生气的那个狗哥,但没关系,反正跟他是一伙的,是一样的。
一身的烦躁随着手下一次次挥动的拳头撒了气,除了最先的吵闹声,简阳意外的发现周围渐渐没有了声音,整个走廊里,只剩下他揍在那人脸上时他发生的痛呼声。
“都给我住手!”
一声怒喝从楼梯口传来,简阳抬头瞄了他一眼从身下那人身上站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地中海大叔,一身松松垮垮T恤加拖鞋不知道的让人还以为他是在家,一手握着一个玻璃材质的茶杯,一手拿着一本被卷了一圈的教科书。
“苟权!你又在做什么妖?”
站在一旁的苟权简直莫名其妙:“老严,不关我事啊。”
“不关你事,关谁的事?咱们班就数你最能折腾。”
苟权有些不满的轻声骂了一句,指了指简阳:“是他突然跳出来踹了吴文超,关我毛事啊。”
严伍涛顺着苟权的手看向简阳,拧了拧眉:“你哪个班的?”
“…”
这还真把简阳给问住了,他进这栋教学楼里本来是打算去三层找他的班主任的,结果半路遇到那个叫狗哥的…哦,不,是苟权,挑事儿惹他不爽跟人干了一架,所以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哪班的。
“我刚转来的。”
简阳老老实实的回答。
“转学生?”严伍涛有些狐疑,“你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班主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来上什么课?”
“…我只知道他姓严。”
简阳觉得这还真的不能怪他,他对于转学这事儿挺无所谓的,自从他被养母贺竺挑明自己的身世直至到贺荣家,他整个人都是出于一种懵的状态,有种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的感觉,他能记得他班主任姓严就已经挺不错了。
“你是简阳?”严伍涛的表情有些变幻莫测,他上下打量着简阳,把表情都活生生的凑出了一套表情包来,满脸写着一言难尽。
简阳怔了怔,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个叫苟权的叫他什么?
老严?
应该是这个没错,在楼梯的时候他也听到苟权的小跟班这么说。
不会这么巧吧…
他追人打架追到自己班级门口了?
“你不去楼上找我报到,自个儿跑这儿来打架干嘛?”
严伍涛看着简阳,简直怀疑他是不是什么时候把学校的领导给得罪了,否则怎么会派这么一个浑身上下都写着“难管教”三个大字的人到他班来?
跟他说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初中年级第一,性格外向开朗,因为家庭原因才剑走偏锋成绩走了下坡路,现在更是因为家庭原因还不得不在高二这个非常时期转学过来,为此他还为这孩子心疼了好久,暗下决心势必要把这孩子带上正轨上来。
现在…
心底揣测的少年可怜模样和现实重合,少年乖巧的模样变成了一脸的不耐,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有些格外的嚣张,严伍涛内心的苦楚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心底隐藏着的那一点怜悯之心早就飞得一干二净。
教室里的学生趴在窗口上好奇观看,走廊上的吴文超站在旁边被人扶着痛苦的低呼,严伍涛看着这混乱不堪的走廊,浑身上下的脾气瞬时间就炸了。
“这转学第一天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一破事儿,你挺能啊?”
“要不是我赶过来你是不是还要把人揍出人命啊?”
“你怎么不直接转学去体校啊?要不直接去拳击馆?一天到晚想打多久打多久,还来上个屁的学。”
“打架斗殴,惹事生非,你看看你,哪儿还有个高中生的样儿,亏得你妈昨天还让我多管管你。”
“我管,我还管个屁,我再管你是不是还要打到我头上来了?”
简阳一愣,他…妈?
是哪一位?
贺荣说班主任是今早上给他打的电话,那是贺竺?
不可能,贺竺自从他离开家门后就没给他打过电话,更别提给班主任打电话交待了,在学习方面贺竺早就对他不抱希望了。
老严的骂声在头顶跟机关炮一样的往外蹦,在简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都不用喝水的时候他终于吞了一口唾沫。
“说说吧,你打吴文超干什么?你第一天来总不至于跟他有啥罪大的仇吧?”
“……”
这还真没有,把他衣服弄脏的是苟权,吴文超顶多算是个他出气的炮灰,非要说他有什么的话…
“他往地下吐口水算不算?”
严伍涛:“???”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
被人扶着的吴文超张了张嘴,刚开口就被旁边的人拽了拽,一身的怒气生生憋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严伍涛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
“……”
严伍涛,男,四十五岁,在寅城一中任教近二十年,带过的学生是一届又一届,遇到不听话的学生打架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但他自任教这二十年里,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大动干戈。
他用尽毕生的忍耐力才控制好自己心里的练习了十来遍的粗口,回答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动手也就算了,还他妈把人打的个半死不活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俩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恨。
“你瞅瞅,你把人打成什么样儿了?”
“换身衣服搁亲妈也认不出来,都是同学,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吗?”
“就这吐口水的事儿,说出来我都嫌丢人,你就不能先试着跟人说说?”
“不能。”
“……”
噗——
教室里有谁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被简阳一语噎住的严伍涛立马找到了宣泄口:“笑屁,刚才是谁给我笑了?给我站出来。”
“一个两个看什么呢,回去上课去。”
严伍涛扭头又对简阳说:“你,不能,不能你给我滚去办公室等我去,不要以为我就没法治你了。”
“还有你,苟权,吴文超,你俩也给我滚去办公室写检讨去,公共区域乱吐口水,这周走廊的卫生你俩给我清理干净。”
苟权:“严老师,怎么我也要去啊?”
严伍涛:“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破事儿,你们那伙就你俩最能惹事儿,一千字检讨一个字儿也不能少,我下课过来看。”
苟权:“…操。”
教室办公室。
正是上课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出了分布紧密的办公桌椅和书籍资料外,老师们一个也没有。
简阳和苟权,吴文超三人各成一派。
老严安排了苟权、吴文超两人写检讨,简阳这个闹事人自个儿老严却没交待。
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四处打量,和他隔着几张桌子远的苟权频频摔笔,一直濒临爆发点的火气一次又一次的被旁边的吴文超给劝住了。
简阳没功夫理他,他现在心情有些奇怪,从老严过来制止他到现在,他内心就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可到底是缺了什么,他自个儿也说不上来,就总觉得,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这个似的。
难不成是因为没有揍到苟权?
简阳奇怪的看向苟权,后者不知道是一直在观察他还是怎么的,总之他一转过去看到他,苟权就把笔一摔怒视着他,脸上就差没写‘来呀,干一架’几个字了。
办公室的门口传来了脚步,老严把书一卷指着苟权就过来了:“苟权!你又想干什么?写个检讨都不好好写,是不是嫌我罚的轻了?”
“检讨呢?你写了没有…写了?给我看看…”老严从苟权手中接过,从上到下的过了一遍,“你看看你这字,跟被鸡抓了一样,刚握笔的小孩儿都比你写的好,你那笔搁在你手里就是浪费资源。”
“行了,滚回去上课去,吴文超你也回去,简阳留下。”
简阳脚步一顿:“严老师,还有事吗?”
严伍涛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张口就骂了简阳一通:“嘿,还有没有事,你打了人就想这么回去了啊?我刚给你妈打电话了,你妈跟我说了好久的不好意思,嘿,我说你下次打架前能不能想想你妈?你…”
简阳打断了严伍涛:“什么?”
严伍涛一愣:“啊?”
简阳没再吭声,他终于知道自己觉得差点什么了。
贺竺,这次打架贺竺没来。
以往每次他打架,不管贺竺再忙都会抽空来学校一次,但这次,他再也等不到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