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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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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都城,赵苏阳身体就开始不适,已经不是第一次,每当一次长途奔波回来,她便会病倒,尽管在自己的认知里并没有这么娇弱,现实还是给了她当头一棒,身体的好坏不受自己控制。
赶着回来的叶林景着实没空留下照顾赵苏阳,吩咐了铃丫头几句,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皇宫。
赵苏阳闭眼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上午,却没有一刻是睡着的,可身子就是无力的起不来,只好翻个身继续赖着。
临近用午膳的时辰,赵苏阳才渐渐开始有了睡意,脑子一沉一沉的,感觉被梦魇不断往下拽,被无形的锁链扣住了四肢,丝毫动弹不得,呼吸一下一下地急抽,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猛然惊醒,重获新生般大口呼吸,胸膛里是心脏咚咚的跳动之声。
赵苏阳庆幸自己再次从梦魇中平安醒来。
撑着沉重的脑袋,赵苏阳下了床,寻思着怎么没人来叫自己,刚走出房门,便看到叶林景带着一个小士兵进了书房,她本不想打扰,转身就要回房去,却从书房里传来了女子的哀求声。
好奇心驱使,赵苏阳双脚不受控地向书房走去。
立于门外,从半开着的窗子里正好能看到书房里的景象。方才跟着叶林景进去的小士兵此时披头散发,垂首站于书案前。
“你一个小姑娘家,为何要混进都是男子的军营里?”
看得出小姑娘脾气犟得很,已经被揭穿了女儿身,却还嘴硬着不肯说一个字。
叶林景将她带回去府上问话,便是不想让她小姑娘家家在军营里难堪,但赵苏阳知道,叶林景对于军中之事向来严肃,此时已经是将火气一压再压的表现。
“说话!”叶林景突然一声吼。
“啊!”那女子被吓得惊叫一声,随即哭了起来,“原来叶大哥真的不记得我了……”
“不许哭!说清楚,你究竟是谁!”
叶林景的声音里没有流露出丝毫柔软。
“你曾经答应过我娘会……会好好照顾我的,可是你突然不见了,现在我找到了你,你却要装作不认识我呜呜……”
忽然,叶林景的眼里闪过一瞬惊慌,他放低声音试探:“你是小墨可?”
“……嗯。”姑娘十分委屈。
“你不是男孩儿吗?”
“我娘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一直对外说我是男孩,现在我娘走了,我只能来投靠叶大哥你了。”
“你既然是来找我的,直接报上姓名即可,为何要……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再追究。”
说着,叶林景走到了门外,一转头便碰上了正在偷听的赵苏阳,他轻皱了下眉,回身看了看小墨可,对赵苏阳说:
“先带她去换身衣裳,一会让她和我们一起用饭。”
“好。”
赵苏阳不多过问,牵过还在依依不舍看着叶林景的小姑娘,带她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小墨可身形更为娇小,而赵苏阳此时比起先前刚到府上的时候要圆润了许多,现在的衣服怕是要宽大不少,她往里翻了翻,找出了刚入府时候叶林景在布庄给她做的衣裳。
尺寸仍是有些大了,但小墨可身形好,穿上也并没有突兀之感。
小墨可美美地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小声嘀咕:“好久没穿裙子了,这可真好看!”
“姑娘你……”
“你是府上的大丫鬟吧?我娘同我说过,像叶大哥这样身份的人,家里肯定是有很多人伺候的。”
赵苏阳刚开口便被眼前的女子打断了,只觉得眼前这姑娘甚是活泼,也不生气,继而想解释:“其实我是……”
“你快跟我说说,我这样子好看吗?”小墨可再次打断赵苏阳,自顾自地说,“叶大哥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你在府上伺候他,应该会知道些他的喜好吧,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吧。”
“你直接去问他不更好吗?”赵苏阳彻底放弃了解释。
赵苏阳又想起了之前骆伊方的事,当时便是因为自己一时意气,与骆伊方抬了杠,摆出自己的身份,惹得叶林景生气,而这一次,她吃了一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故而不执着于向眼前的小姑娘表明自己的身份。
然而赵苏阳这么做,多多少少也有赌气的成分在,叶林景不让她摆身份,那好,她便将身份藏着掖着,看到时候如何收场。
从方才书房里发生的事来看,叶林景同小墨可两人也并非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但赵苏阳就是觉得自己委屈得紧。
她在生气,生自己的气,莫名其妙的。
知道事情真相并非自己想的那样是一回事,而自己感到很难过又是另一回事,刹那间,赵苏阳又恢复了伪装的模样,将真实的情绪揉捏成一团,整个吞进心底压着,不露一丝一毫,脸上重新按上了事不关己的模样,带着刚刚还哭成泪人儿,现在笑成花儿的小墨可,向堂屋走去。
因家里多了个外人,铃丫头便将本该送到房中的饭菜安排在了堂屋里,按招待客人的礼数,上全了茶水点心,以使得大圆桌上看着不那么冷清。
叶林景专门为了同赵苏阳一起吃饭,而找人打造了一对独一无二的碗筷,平日里再没胃口,两人都会为了对方而捧着这成双的碗筷一起吃上几口。
这次也不例外,铃丫头依照往常的习惯,将这对碗筷呈上,并且另外添多了一份普通样式的碗筷。
三人走进堂屋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摆置妥当,三份碗筷也对应着椅子放好在桌上。
小墨可很自然地落座于右侧,非常顺手的用起了那成双碗筷中的一只。
赵苏阳看了眼叶林景,未察觉他有任何异样,霎时心中有些发酸,但仍是安安静静地在他左侧坐了下来。
叶林景让小墨可放开了吃,不必在乎礼节,在家怎么吃,在这便怎么吃。
三人吃了好一会之后,叶林景终于发现不对,赵苏阳一直默默刨饭,也不说话,往常对她说了上百遍的“食不语”都没听进耳朵里,这会儿怎么突然不做声了?他有些不习惯。
叶林景从盘里顺手夹了块肉放赵苏阳碗里,也不说话,继而慢慢吃自己的。
小墨可余光瞄到了这一幕,细心地将嘴里的所有东西咽干净后说:“叶大哥你真好,家里的大丫鬟不仅能和你一起吃饭,你还替她夹菜,天底下没有人能做到这样了,能嫁给你的人肯定很幸福。”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小墨可羞着脸看了下叶林景,而后目光快速回到自己的碗里。
听了小墨可的话,叶林景才醒悟过来,看着面对小墨可的话依然无动于衷的赵苏阳,总算知道她为何如此反常了。
可这是他叶林景要宠的人,能怎么办?只能怂成小白兔,然后壮着胆子去解释了。
“谁说她是家里的大丫鬟?”
叶林景的声音一出,赵苏阳顿时定住,随后缓缓放下碗筷看向他。
赵苏阳抬起了头后,叶林景才发现,她的眼眶里已经偷偷藏了泪光,她拼命克制的模样可要叫他心疼死。
“难道不是?那她……”
“她是我的夫人。”叶林景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下该轮到小墨可愣住了,她拿着汤勺准备舀汤的手停在半空,反应了片刻,“你骗人。”
“千真万确。”叶林景便是要如此决绝的斩断小墨可的误会,不留给她一丝念想的余地,他觉得多一分反而更加伤她一分。
“你明明答应了我娘要照顾我的,大骗子,你是大骗子!”
小墨可气愤地将汤勺重重砸进汤盆里,猝然溅了赵苏阳半脸,她愤愤地瞪了眼叶林景这个“负心汉”,转头跑了出去。
赵苏阳的委屈劲还未过去,又碰上了小墨可耍性子,心中更是火上浇油。
她拉起衣袖轻轻抹掉了脸上的汤水,“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叶林景的脑子太直,不会转弯,方才自己明明是在维护赵苏阳,可她偏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叶林景便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忽视了,心里突然急躁起来,他一把扔下筷子,起身叫来魁冉。
他让魁冉务必将小墨可找到带回来,毕竟一个小姑娘在京都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无论如何他都有责任确保她的安全。
赵苏阳回到房中倒头便躺下,此时她的脑子里已经被疼痛占满,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想叶林景和小墨可的事,唯有继续躺下才能缓解不适。
等叶林景安排完毕事情,回到房中的时候,赵苏阳已经再次睡去,她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地方需要叶林景“特殊照顾”下,他只好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静静地,只用怜爱的目光注视着她。
叶林景发现赵苏阳的鬓角处有一丝丝油亮,便用手掌替她抹了去,原来是残留的汤污。
一下子他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怕赵苏阳发脾气,因为自认有能力哄好她,可是他也明白赵苏阳的性子,韧得很,隐忍不发是拿手绝招,最怕她冷漠地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那样子他便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诱她回心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