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遇见你》人间低谷

10、第 10 章

　　“铃铃铃．．．．．．”
　　床上的人儿蠕了蠕，完全不受床头柜上卖力工作的闹钟的影响。
　　“铃铃铃．．．．．．”几分钟后，闹钟继续响。
　　“啪！”一声，埋在被窝里的薛筱凝终于伸出她白嫩嫩的猪爪，按掉扰人清梦的闹钟。
　　又过了十分钟，她才慢悠悠的掀开被子，睁着迷蒙的双眼，顶着一头鸡窝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浴室，显然还没清醒。
　　迷迷糊糊的刷完牙洗完脸，薛筱凝又慢悠悠的踱回房间，瞄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嗯．．．．．．时针还没指向八，分针嘛．．．．．．四十五分，呵呵．．．．．．四十五分？
　　“啊！迟到了！死定了！死定了！”
　　原本还微眯着眼睛，动作慢吞吞的薛筱凝瞬间清醒，拿起柜上的梳子随意梳两下鸡窝似的长发，然后打开衣柜，随便拿出一套黑色套装套上，反正她衣柜里的套装是清一色的黑色，她根本不用挑，虽然老是被林菁嫌弃她像个固执刻板的老姑婆，不会打扮就算了，套装还是同一款的清一色黑，其实她只是觉得这样很方便，连挑衣服的时间都省了，多好！她可是珍惜时间的好孩子啊！
　　跑进浴室对着镜子，随便抹了抹口红，然后把凌乱的长发盘成一个髻，搞定！薛筱凝冲出浴室，抄起包包，换上黑色高跟鞋，再看看时间，很好，这次只用了两分钟，又破纪录了！

　　当薛筱凝气喘吁吁地赶到Ｄ．Ｊ．工作室的时候，林菁已经在门口恭候她的大驾了。
　　只见穿着白色连身洋装的林菁站在公司门口，双手叉腰做泼妇骂街状，明眸微眯，怒气汹汹的盯着一路狂奔过来的薛筱凝，等她一踏进公司大门，便开口大骂．．．．．．
　　“薛、筱、凝！你竟然敢又给我迟到！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啊！要是平时也就算了，昨晚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今天一定不准给我迟到的吗？！你竟然给我当耳旁风！”
　　“菁菁，我的好林菁，我不是故意的嘛！你也知道，我晚上才比较有灵感，才能想出好的广告方案，然后你才能拿它去赚大钱嘛！”薛筱凝企图用撒娇来缓解好友的怒气。
　　“可是我都跟你说了今天有重要的客户，叫你千万不能迟到的，你要知道，签下这个大客户我们未来一年的业绩就不用愁了！幸好客户有事耽搁了一下还没到，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嘻嘻，这么说我还不算迟到咯？”薛筱凝见林菁怒火稍微消了，就得了便宜还卖乖！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赶紧进办公室准备一下。”林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收到！”薛筱凝调皮地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机场。
　　韩睿身穿一袭黑色风衣，戴着墨镜，提着简便的行李步出机场大厅。我回来了！终于踏上故土的韩睿在心里默默喊着。
　　坐上计程车，韩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阿俊，我回来了！”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什么？！这么快？怎么不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好叫人去接你。”
　　“何必那么麻烦，我行李也不多。”
　　“对了，我现在要到D.J.工作室去，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D.J.？那不是我们公司几个备选的几个合作广告公司之一吗？”
　　“是啊！这间公司是我比较属意的对象之一，而且我发现它的负责人竟然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所以我打算过去考察考察，顺便会会老同学！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不了，我刚下飞机，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你可别因为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是高中同学就偷偷放水哦！”韩睿警告道。
　　“你放心啦！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我要是这样的人你会放心把公司交给我？你就安心回去睡你的大头觉吧！”
　　“谁知道，万一那个所谓的高中同学是你的初恋情人的话……”韩睿故意把话说一半。
　　听到他的话，唐俊雅轻哼一声，接着故意说“那我就直接跳槽到他们公司上班！“
　　“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鄙视的语气。
　　“你认识我又不是一两天了。好了，不跟你扯了，晚上再给你接风。”
　　“行，那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韩睿也到家了。
　　第一个看到他的是管家何伯。正在修剪花草的何伯一见他家近十年没见的少爷，不禁激动地一把丢下手里的工具，赶紧打开大门将韩睿迎进门。“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何伯，我回来了！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韩睿微笑着，伸手抱了抱这个如同爷爷一样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
　　“好，好，我很好！”何伯看着眼前已经是个成熟的大男人的小少爷，不禁老泪纵横。看见韩睿手里的行李袋，赶忙接过来，“少爷，我帮您把行李拿进去。”
　　韩睿轻轻推开何伯的手，“不用了，何伯，我自己提就行了，我们进屋去吧。”
　　屋里，韩母正与周婶，也就是何伯的妻子正忙里忙外地准备丰盛的午餐，看到韩睿进门，便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
　　“妈，我回来了！”韩睿放下手中的行李，抱了抱母亲。
　　“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爸可天天都盼着你回来呢！”抓着儿子的手，韩母满脸笑容。
　　“我爸我还不知道呀，他才巴不得我别回来呢，省得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你这孩子，净瞎说！”韩母被逗得又羞又恼。
　　“好好好，是我瞎说，不逗您了啊！”调侃完母亲，韩睿转向站在一旁的周婶，也伸手抱了抱她，“周婶，好久不见！这么久不见，你可是越来越年轻了！”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韩睿看向餐桌，“哇，好香啊，周婶，都是我爱吃的菜，在美国我想死你做的菜了！”说完还忍不住信手拈了块水煮牛肉丢进嘴里。
　　周婶被逗得心花怒放，嗔怪地说道：“少爷，您就别拿我老人家寻开心了！”
　　韩母拍了下儿子拈菜的手，“给我洗手去！”
　　“是，母亲大人！“韩睿调皮地敬了个军礼。
　　“这孩子……跟长不大似的。”韩母笑着摇摇头。

　　D.J.工作室。
　　林菁和薛筱凝准备好所有资料，再三确认无误后，便在工作室门口静待大客户的到来。
　　“叮!”电梯门缓缓开启，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一身暗红色的格子西装，微卷的栗色头发梳成中分，一双丹凤眼里带着些微笑意，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
　　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大客户的林菁和薛筱凝，看到来人，不由得对视一眼。薛筱凝使眼色：林大小姐，这就是你说的大客户？一个花花公子？林菁只好尴尬地呵呵一笑。
　　唐俊雅一踏出电梯，便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女人站得笔直地挤眉弄眼，活像搞笑鬼片里阎王殿前的黑白无常，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
　　男人的笑声终于拉回了林菁的注意力，她挂上职业化的笑容，向那位花花公子走去。
　　“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林菁大小姐，太久没见，不记得我了吗？”唐俊雅略带调笑的语气说道。
　　一听这话，林菁收起职业化的笑容，一边手托下巴琢磨着这欠揍的语气在哪里听过，一边眯着眼睛把眼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终于，在遥远的记忆里，一个爱开玩笑的少年与眼前男人的身影重合。
　　林菁激动地拍了一下手，大叫了一声“唉呀妈呀！原来是你呀！唐老鸭！”
　　本来一直垂头默默站在一旁看戏的薛筱凝一听“唐老鸭”，也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花花公子是他们高中的老同学？！
　　而唐俊雅原本带笑的嘴角听到“唐老鸭”后变成哭笑不得：“我说，我现在好歹是韩氏的总裁特助，能不叫我读书时的外号了吗，让别人听见，我以后还怎么在商场上混啊。”
　　林菁和薛筱凝这时才想起，韩氏的总裁特助姓唐，没想到居然是他们高中同学。林菁想起正事，正了正神色，收起见到老同学的惊讶与喜悦：“那唐特助，咱们先办正事，我和筱凝给您介绍一下咱们公司情况先？”
　　唐俊雅视线越过林菁，看向站在后面的那一抹黑色的略带拘谨的身影，疑问的视线飘向林菁：“那是......薛筱凝？”那一身黑色套装，衬得她比林菁大好几岁，还真是有点认不出来。
　　林菁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是我们这次竞争贵公司广告方案的策划者，稍后可以看一下她策划过的几个不错的广告，相信你会有惊喜的。”
　　“行，公事为先，叙旧来日方长。”见林菁一副专业的态度，唐俊雅也收敛自己的油腔滑调，认真起来。本以为只有林菁一个老同学，没想到还收获了个意外惊喜，突然，他的脑海冒出了个好主意，嗯，就这么办，韩大总裁一定会喜欢的，哈哈！
　　唐俊雅和薛筱凝简单打过招呼后，便和他们一起进入了会议室。

　　~~~~~~~~~~~~~~~~~~~我是会议过程分割线~~~~~~~~~~~~~~~~~

　　“......以上就是我们工作室对这次广告策划的一些设想及大概轮廓，具体方案会在下周发到贵公司邮箱。”说完最后一句，薛筱凝按下Esc键，退出PPT放映。
　　“你们策划的大概方向我了解了，对我们这次产品的定位很准确，”唐俊雅起身给了薛筱凝一个赞赏的眼神，“不过我这次来只是提前做个了解，是否跟你们合作，还得等你们方案出来，我BOSS看过才决定，毕竟这次竞争的广告公司还挺多的。虽然我是很想放水给你们，但是我上面那位会把我......”唐俊雅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又恢复了那个油腔滑调的语气。
　　薛筱凝和林菁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解说完，她们心情也轻松了很多，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放松下来，薛筱凝话也多了起来：“唐俊雅，你们韩氏那么大一公司，怎么就你自己过来啊？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会来一群人呢！”
　　唐俊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总不好说其实是他看到负责人是老同学，好奇才过来看看的吧？毕竟人家严阵以待那么久......“那个，这不是我们BOSS刚回国比较忙嘛，其他人吧......忙着给他汇报工作，他就派我过来了，呵呵呵......”
　　为了防止她们再追问下去，唐俊雅看了看表，说道：“五点了，刚好你们应该也下班了吧？现在公事谈完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叙旧呗？”
　　林菁笑说：“好啊，我们俩一起请你吃个饭！”
　　“哎......这哪能让你们请啊？出去吃饭哪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应该是我请两位美女吃饭才对！”说着唐俊雅对着薛筱凝和林菁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礼，不等她们说话，又说道：“你们要是不赏脸那就是看不起我了啊！”
　　林菁和薛筱凝又被他的动作逗得一阵笑，林菁说：“行了行了，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是这么贫！那你说地方，我跟筱凝自己开车过去。”
　　告诉她们地方后，唐俊雅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一边摸出手机，给韩睿发了个短信，“六点，食客居，给你接风洗尘。”消息发出去一会儿便收到了回信，“好。”

　　食客居是一家会员制的古色古香的餐厅，仿造的是中国古代的庭院式建筑，正红朱漆大门外站着两位穿着白色布袍、相貌清秀的男侍者，待唐俊雅和林菁的车开到门口，两位侍者立刻迎上前，为客人打开车门，等客人下车，便接过车钥匙将车开到餐厅的停车场。而唐俊雅一行三人则被刚出来的一名青袍侍者引进门内。一进门便是古色古香的庭院，青砖石板，修剪得体的青竹松柏，郁郁葱葱，颇有曲径通幽的感觉。青袍侍者领着他们穿过一座小桥，小桥下面是潺潺流水，桥的另一边是一个厢房，房门口挂着一个竹制牌子，上面用楷体写着“流水人家”，很是雅致。厢房里摆着木制的四方桌和椅子，椅子上铺着柔软的锦缎，旁边一个小圆桌上放着松木味的熏香，这厢房像是古时富贵人家的房间。
　　“唐俊雅，我只知道你混得不错，没想到你混得如此之好啊，这食客居，听说都是老板自己挑的客人，只接待老板认可的会员，有钱都不一定能吃到啊！你居然能在这里请我们吃饭！”林菁一边打量着房间里挂着的散发着古典人文气息的字画，一边对唐俊雅啧啧称奇道。
　　薛筱凝虽然没说话，却也颇感兴趣地研究着周围的物件，她对这种古色古香的东西还挺有兴趣的。
　　唐俊雅一边手法熟练地烹着茶，一边说：“我这也是托了某人的福啊！”他把倒好的两杯茶放到桌上，“来，两位美女，试试我煮的茶，这可不是谁都能喝得到的，全球限量，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哦！”
　　薛筱凝和林菁这才落座，两人端起青花底纹的瓷杯，轻尝一口，回味甘甜，薛筱凝又喝了一口，才笑着说：“好喝！”
　　林菁放下杯子，赞赏道：“真是要对唐特助刮目相看啊！”
　　唐俊雅又露出那痞痞的笑，“两位美女喜欢就好！”说着他看了看表，“再等会儿，等人齐了就可以上菜了。”
　　闻言，薛筱凝问：“还有人要来？”
　　唐俊雅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说：“对啊！老同学叙旧嘛，光我们三个不是太冷清了吗？所以我又叫了一个咱们的老同学，等会儿见到他，你们一定会很惊讶的！”
　　薛筱凝和林菁两人面面相觑，会是谁呢？
　　没一会儿，青袍侍者便领了一个男人进来。男人一身休闲的装扮，头发也是刚洗完吹干清爽的样子，并未做任何造型，俊朗的五官让薛筱凝颇觉眼熟，眼熟到让她有点心跳加速，她低头，默默捧起茶杯喝了好几口茶。
　　韩睿一进房间，见房里还有两个女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询问的眼神看向唐俊雅，意即“不是说给我接风洗尘吗？”
　　唐俊雅无声地笑了笑，随即拉着他坐到四方桌剩下的那个位置，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阿睿，不记得了吗？我们高中的同学啊，林菁和薛筱凝。”
　　薛筱凝？韩睿略微惊讶地看了那个低头喝茶的女人一眼，随即忍不住嘴角微勾。
　　林菁先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韩睿？要不是听唐俊雅叫你阿睿，我还真有点不敢认，你比十年前帅多了嘛！”
　　知道是老同学后，韩睿心里也多了几分愉悦，尤其还见到一个那么意想不到的人，便也有了说笑的心情：“林菁大小姐也是，美得我不敢认呢！”说完又瞥了一眼某个还在喝茶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的弧度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此时，那个表面上平静无波、专心品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人，心里正手足无措，薛筱凝有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知道她应该很自然地跟他打个招呼，然后闲聊几句，说说你过得好不好，我过得好不好之类的，毕竟十年前他们还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可她就是一直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只好一直喝茶。
　　薛筱凝默默地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十年前韩睿又不知道你喜欢他，你是在紧张什么？现在这样，还搞得有点像前女友遇到多年不见的前男友不敢见一样......薛筱凝默默地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雷了一下，接着又想，还是好好地打个招呼吧。
　　于是，薛筱凝终于放下快喝光的茶，嘴角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对着韩睿说：“你好，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韩睿的态度自然又得体。
　　薛筱凝不禁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心想，自己这么矫情倒是多余了。于是薛筱凝收敛了心情，放松自己，告诉自己当他是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即可。她暗暗深呼吸了两下，又端起杯子开始喝水，因为她实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人齐了，唐俊雅便吩咐服务员上菜。没一会儿，菜便上齐了。
　　“来来来，快吃，都别客气啊！”唐俊雅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招呼着。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薛筱凝也忍不住食指大动了，而且嘴巴有了东西吃，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尴尬了，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梅菜扣肉咬了一大口，肉片肥瘦适中，油而不腻，夹着梅菜的清香，太好吃了！薛筱凝不禁享受地眯起了双眼，梅菜扣肉可是她最爱之一啊~~~
　　韩睿一边吃一边悄咪咪留意着薛筱凝，看她吃肉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吃惊，吃惊她居然爱吃肉，身材却还是那么瘦瘦小小的，跟高中时期几乎没什么两样。
　　韩睿一边吃着，一边时不时跟唐俊雅和林菁闲聊，手却总是不经意地把薛筱凝光顾次数最多的菜转到她面前。
　　这顿饭就在三人相聊甚欢，一人埋头苦吃的状态中顺利结束了，而埋头苦吃的那个人自然是薛筱凝了。

　　回到家的薛筱凝抱着吃撑的肚子，仰躺在沙发上，还时不时发出“嗝～”的声音，真是丢死人了，她居然吃撑了，吃撑了就算了，还撑到打嗝！
　　一想到临走时，她在众人面前打了个嗝，还是对着韩睿，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似乎她总是在韩睿面前出糗，十年前第一次见面是这样，十年后第一次重逢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