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黑箱操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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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五条前辈和家入前辈道歉！”
面对虎杖悠仁几乎要被点燃成实质的怒火，禅院直哉的反应是冷淡的。
“啊？”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放在眼前吹了一下。
那是一个狂肆的，不屑的笑容。
连他同为京都校的同级们都不忍直视，更不用说作为前辈的……看起来真的很想直接上手揍他。
“什么啊这种表情。”禅院直哉对待自己同校的同学，进行无差别攻击，“你们是在不满吗？”
“――对身为禅院家嫡子的我。”
来了。
京都一方敢怒不敢言的隐忍神色，连加茂都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他不会阻止禅院直哉。
因为这一届京都高专入学的加茂是庶子，即使有着跟家里同龄人相比起来算是出众的天赋，但对方是禅院家的嫡子。
只这一点，就是不对等的存在，这就是出生在大家族的孩子们普遍的状况。
从小就会被灌输这些念头，即使不满也会渐渐习以为常，变得平淡。
“喂，那边的粉毛。”禅院直哉的笑容里掺杂着阴戾，居高临下的命令着：“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啊。”
虎杖愣了一下，他有点不能相信的打量了一下禅院直哉。
他知道这个人很差劲，过去的时候就是，毕竟禅院直哉他是那种完全不介意使用恶劣手段的肮脏大人。
不过还是不一样的，少年心想。
他印象里的禅院直哉是个性格恶劣，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识时务的人。
面对作为特级的乙骨前辈，会近乎示好的先行开口解释自己在做什么，以及在那个地方的原因，跟禅院真希的关系等等。
而现在的禅院直哉，敢于挑衅五条悟。
比那时候趋利避害的油滑，虎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时候的禅院直哉的确还是个少年的年纪。
但就算这样，禅院直哉果然还是个恶劣的家伙，虎杖回想起之前他的恶臭发言――
“我说，要你道歉。”早樱色发的少年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向五条前辈和家入前辈道·歉·就在这里，就是现在。”
他着重咬着那两个字，寸步不让。
“……噗。”禅院直哉面无表情的笑了出来。
他将目光跨越虎杖悠仁，故意夸张的歪着身体看向虎杖护在身后的五条悟。
“真有出息呢，六眼――”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贴住少年的背脊，垂下头，埋进心爱的少年人的肩窝之中。
樱色发的少年顿了顿，近乎安抚的抬手摸了摸五条悟的发顶。
在虎杖悠仁的视线无法抵达的角度，他微微抬目，用那双苍空一般的神之眼，冷冷的盯住禅院直哉。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如庞然大物，如野兽，如神威。
禅院直哉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不再与那双苍空之瞳对视。
“都、都说了是开玩笑的了吧，真是没有幽默感……等等。”
虽然直觉不妙，但很显然dk时代的禅院直哉比未来的他要头铁的多，分分刻刻甩掉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接着，他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闪瞬在少年的一侧，凑过来盯着虎杖悠仁上上下下看了一翻，“原来如此，这么一来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呢。”
金发挑染，穿了不少耳环的不良，将句尾的‘呢’拿捏的阴阳怪气。
“颜色土土的像个土豆，发色搭配也很奇怪呢。”他脸上挂起了奇怪的笑容，语调拉长“你――小时候一定是那种撒尿和泥玩的乡下小子呢。”
“猴子一样的出身，难怪不懂咒术师的规矩呢。”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跟普通人出身的虎杖混为一谈的优越感，“不过比较好心的我倒是可以免费教教你，比如……从先向‘禅院’道歉作为开始，如何呢？”
一连串的‘呢’加在一起，阴阳怪气的令人火大，京都校方的学生已经不忍直视的回避了视线。
禅院直哉作为咒术师的才能好不好另外说，惹祸能力一直以来都是一流的。
“……哇。”
跟京都那边意料中完全相反。
虎杖悠仁没有直接发火揍人，甚至于他的神色目光无一不明亮，就连生气也是这样。
最后他也只是很直白的评价道：“你这人真恶劣啊。”
“自我意识过剩了吧。”虎杖开始跟凑过来的夏油杰，以及挂在他身上的五条悟交头接耳，以对方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是吧是吧？”银白的碎发一晃一晃。
“真的呢。”家入硝子跟着说道：“还以为是五条在夸张，或者虎杖的翻译理解错了，结果见到真人后反而理解为什么说他只有外表像个人。”
“悟难得说了句真话啊。”夏油杰以叹气作为总结。
“是吧！超过分的！禅院家的刚刚是在欺负我吧，哇好难过。”
“五条猫猫那么柔弱，竟然还要欺负我。”被五条家期待了几百年的天才，最强的五条悟这么说道：“我在人生的道路上遭遇挫折了！要悠仁抱抱才能起来！”
……？
？？？
柔弱？
五条悟，你有病吧！
禅院直哉无语子。
他根本不明白五条悟到底在讲什么屁话。
明明从小到大，家族间每次集会的时候，他说烂话从来没有赢过五条悟。
骂不过，更打不过。年会的时候甚至被‘六眼’栽进大门前的土里过。
当禅院直哉真的看到虎杖悠仁开始认真耐心的哄着五条悟的时候，他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
“……喂。”禅院直哉几乎是带着隐秘的快意，狞劣的笑着，“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拥抱了什么样的怪物。”
［怪物］
他是如此形容五条悟的。
虎杖猛地顿了一下，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
高大的雪银色发的少年，有点紧张的看着虎杖。
“怎么了吗？”
五条悟用那双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像苍空一样，清澈又无辜的询问着他。
五条悟不在意禅院直哉说了什么，类似的句子他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作为一降生就拔高了咒术界的上限，出生起就被巨额悬赏的五条悟，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就像是路上的小石子一样。
――他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不。
这次似乎是不一样的。
五条悟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无澜外表下，倥偬汹涌的心河，随后他意识到，他不想让虎杖悠仁听到这些东西。
高中的dk们正处于人生中最好的年龄。
从不够成熟向着成熟的大人发展，如果在最虚荣的年纪一无所有，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们走路带风，想象自己目光如刀，无所不能。这一切的本意是想要更帅更亮眼――而不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出丑。
恰好。
五条悟喜欢的人，是个好孩子。
他知道那是不好的话，就去反驳。
虎杖悠仁才不会管五条悟是不是最强，他总会固执的站在五条悟的前面。
虎杖和五条悟两个人，相性极好，而且也足够了解。
樱色短发的少年几乎一瞬间就看穿了五条悟的心情，他看着这样的五条悟，心中渐渐烧起了一簇新火。
他最强也最辛苦的老师，在假装自己是猫，不在意两脚兽们所说的任何话。
“怎么说呢、你不管怎么评价我，我都不在意啦。”虎杖微微展开一侧的手臂，将五条悟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尽管一个一米七几的少年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将一个一米九的前辈遮起来，看上去是个蛮搞笑的场景。
但他的背影如此威风凛凛，像不可撼动的山岳，如悍勇的战车。
叨叨叨的吐槽在五条悟身前传来。
“任何评价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我的死法已经决定好了……而且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虎杖眼角下的浅痕，衬得他的目光无霾无欲，如同为道殉难的人，“毕竟我之前的朋友也说过我绝对是那种小时候会吃鼻屎的类型，看起来就土土的。”
“……哪里会有这么说自己的。”夏油杰的表情笑眯眯的，令人看不出喜怒，“不要轻言自己的死亡。”
暗下，他向五条悟比了一个手势。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看到对方目光中的微沉的情绪。
家入硝子看到后，开始在心里让禅院直哉自求多福，东京咒术高专的最强幼稚鬼dk组合要开始找麻烦了。
精通作死技术的禅院直哉并不在意。
就像是瞧不上虎杖悠仁一样，他同样瞧不起普通人家出身的野路子的夏油杰。
即使对方有着强有力的术式，但那又怎样。
跨入咒术领域不足两年的人，不足为惧。
“哈……看样子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禅院直哉昂着头嘲讽虎杖：“我喜欢有自知的人，坦白来说而甚至开始欣赏你了，比起五条家的六眼，来我的这边如何？举荐名额、荣誉、财富――五条家的六眼给了你什么？”
“禅院一样可以。”
居高临下，自以为看透一切。
名为禅院直哉的个体如此可怜，他试图用一些身外之物来比拟真挚的感情。
“六眼六眼的、五条前辈的眼睛是很好看，但是你太过分了！”
少年的语调陡然昂扬了起来，随着明亮的愤怒感，眼神愈发澄明。
“你说我怎么样都可以，虽然听着失礼又讨厌，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不高兴，不过这都没关系。”继而，他嗓音微沉，“但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前辈。”
“和我不一样，我的前辈们人很好又正直。”少年的背影，他的发色如煌煌燃烧的生命，“硝子前辈是美人没错，但她也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五条前辈也不是什么‘六眼’这样的代称，这只是他天赋的一部分，他就是他。”虎杖很认真的纠正着：“先是五条悟，才是五条。”
少年的拇指叩击胸膛，神色正直而明亮，有着愿意豁出一切的一腔孤勇。
“如果是五条前辈的话，那即使我为他拼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虎杖又一次重复道：“因为他是五条悟，而不是因为他是五条，更不是因为六眼。”
五条悟就是五条悟。
他就是他，他只是他。
起码在虎杖悠仁的眼里，就是这样。
“悠！仁！”五条悟一个飞扑挂在虎杖身上，他矮着身体让自己和虎杖贴贴，搂着少年蹭来蹭去，“虎杖悠仁是好文明！”
虎杖气息一顿，无奈的放松身体：“好痒啊，前辈。”
“……”
禅院直哉的表情扭曲了。
老实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生气，如果说之前只是为了挑衅东京校区才说的垃圾话。
那么现在这一刻起，禅院直哉才真正的，感受到心底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
［凭什么。］
他终于正眼看向了虎杖悠仁，几乎愤恨的，将对方刻入目光的视野之中。
毕竟。
从来没有人对禅院直哉说：直哉先是直哉，才是禅院。
禅院直哉。
禅院家的嫡子，上面还有一大帮不怎么成器的兄弟，只有他一个人继承了投射术式。
虽然比不上‘十种影法’的知名度，但是那毕竟在现阶段的禅院家已经是传说级别的东西了，投射影法也是禅院的传承术式。
如果不出意外，禅院直哉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
禅院直哉是禅院家的直哉，是‘投射咒法’的继承者，是现任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儿子。
但是抛开这一切。
禅院直哉，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么坚定的选择过。
……不。
这已经不是选择了，而是虎杖悠仁坚定的向五条悟走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他的意志。
彻彻底底的单行道。
禅院直哉看着五条悟得意满足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涌的想要吐出来。
禅院直哉讨厌五条悟。
五条家无下限术式的继承者，看穿一切的苍空之瞳，六眼的神之子。
五条悟教会了御三家年轻一代所有人，什么叫嫉妒。
然后他独自一个人将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任由这些情绪变得阴暗，腐烂发酵。
今天。
五条悟教给了禅院直哉，什么叫做‘羡慕’。
*
“……喂。”
禅院直哉坐在场地边缘，向外看过去，是参与这次交流会的人在进行热身。
他的术式特殊，几个运转就可以让身体全面活跃。
于是，禅院直哉就成了唯二坐在场地外的人。
至于另外一个――
理所当然的，是乐岩寺嘉伸。
京都校区的校长。
他会站在禅院直哉的这一方。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传统派向来厌恶五条悟的荒唐行径，更看不惯他的嚣张派头。
何况，也是为了这一次交流会的胜利。
“暗箱吧。”禅院直哉说道：“东京今年的一年级新生全都参加了交流会。”
“就由我们这边二年级废物们来对付他们吧……对了，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小子留给我，庵歌姬留给加茂。”禅院直哉的眼神驳杂而沉郁，“我会教给他什么叫尊敬，‘御三家’的千年传承不容挑衅。”
“不要失手。”乐岩寺校长默认了他提出的黑箱操作，语气微顿，“直哉，要尊敬你的前辈。”
“……是是。”禅院直哉吊儿郎当的回应道：“二年级的前·辈·们。”
这是胜利最大化。
由京都的强对东京的弱，至于对面最强的二人组合则派一年级随便打一下认输。
――十拿九稳的胜利。
今天是单人赛，明天是团体。
夜蛾老师的丑萌咒骸小队拉了一条彩旗，挣断的那一刻，交流赛正式开始。
家入硝子作为珍贵的医疗人员，则开始念出之前抽签抽好的对战名录。
“这里是硝子――”丧甜系美少女jk一副懒懒的表情，微微扬高音调，“那么，开始吧。”
“第一场。”
――［虎杖悠仁vs禅院直哉］
迎合着家入硝子的名单公布。
雪白的恶兽举起小小的手牌，永远微笑的嘴看起来非常可爱，看着走向场中的虎杖时，高喊‘加油’。
少年听到了他的声音，于是高高的扬了扬手，回以致意。
与此同时。
在虎杖后方，场外边缘处的五条悟，则微微睁大了墨镜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上了虎杖肩侧不远的位置。
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双可以看穿微观物质的眼睛。
究竟是看到了宿命，还是未来。又或者，只是看到了无限大的世界中，属于他自己的缩影。
“如果我赢了。”禅院直哉的语气依旧恶劣，“你接下来的几年高专生涯就任我差遣。”
“你果然是奇怪的小说看多了吧。”虎杖大无语，“虽然我不认为自己会输，但还是配合一下你的方式吧？”
“――如果是我赢了，你要向五条前辈和家入前辈道歉。”
禅院直哉：“……”
“你这家伙到底谁有多纠结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啊。”他抓了抓自己挑染成金色的头发，那双禅院家标志性的狭长美人眼总吊着眼梢看人，透着一股子嫌弃的意味，“算了，无所谓。”
“总之你不会赢，我不会输。”禅院直哉向虎杖招了招手，挑衅道：“我赶着去买新发售的cd，随便吧，快一点结束战斗。”
虎杖有点诧异道看了禅院直哉一眼，“……那我直接开始了哦？”
见他这种姿态，禅院直哉反而谨慎了起来。
能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兄长里脱颖而出，稳坐禅院家嫡子之位的禅院直哉当然不是什么蠢货。
他嘴臭，人烂，似乎除了仗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再没有其他的优势――如果真这么想，就会败的很惨。
他只是外表看上去会轻敌大意而已，实际上禅院直哉算是个谨慎的人，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是不会动手的。
而恰恰不巧的是。
虎杖悠仁在涉谷的那段时间，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
虎杖看着对面一副无所事事样子的禅院直哉，突然灵光一现。
少年强压下忍不住想要勾出笑容的嘴角，琥珀色的眼睛里折射着笑意微光：“没办法了！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好了，我最近新领悟的――领域。”
“看好了啊，接下来千万不要眨眼！”少年目光凌冽，手中结印：“毕竟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什么、这怎么可能！？”禅院直哉震惊了，他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
京都一方惊异于虎杖悠仁的年龄和天赋，东京的同窗则愕然于对此的一无所知。
夜蛾老师捏扁了半成品的毛毡娃娃，乐岩寺校长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只有五条悟是个例外。
“真有你的。”五条悟微愣后了然，压低声音叽里咕噜的开始自言自语，“简直是个天才的主意……好，决定了，下次我也要试一试！”
虎杖双掌拍合之下，咒力磅礴呼啸。
一瞬澎湃，威仪如海。
微闷的脆响后，少年双手间勃发着咒力的流动，由左到右，互通有无。
早樱色的发梢，在咒力洪流所掀动的风里猎猎。目光明锐，笑容敞亮。
“――领域展开·空无生妙有！”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黑箱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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