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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果然出了兽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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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庆幸自己不是花架子,还有点用的时候,一道疾风裹挟着杀气直冲我面门而来。
我下意识往后一个下腰,险险躲过。
随即,身子一轻,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我问:“都解决了?”
石无双嗯了一声:“那些人都不足为惧,你听我的话,趁乱先走,他很明显想杀你。”
我简直委屈极了:“为什么只想杀我?”
石无双脸色稍有些为难。
我忽然想起来,被他锁起来的那些信件,曾说我是杨安国的女儿,而且是专门克他的女儿。
难不成,我同这个杨安国十分相似?以至于对方只看我一眼便认出来了?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看那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亲爹’,奈何夜太黑,我依旧看不见对方的容貌。
罢了,看不见就看不见,我还是找机会先跑,不给石无双拖后腿了。
这么想着,我便开始四下瞅机会,发现之前围着石无双缠斗的护卫们已经七横八竖的躺了一地,遂放心不少。
然而,半晌后我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杨安国的功夫似乎比石无双还高出些许,每每我瞅着缝想要跑,总是被他中途截断后路,即便如此,也没在石无双手下吃半点亏。
半晌之后,我干脆放弃自个儿先跑了。
石无双似乎听得到我心里的想法,我还没出手呢,他已经严令将我禁止:“别过来,你一出手难免被他反攻,乖乖待着!”
闻言,我只得弱弱缩回自己的爪子,很是忧郁的揪了揪头发。
“石无双,此番恩怨本与你无关,你若交出这个女娃,我便让你离去如何?”杨安国抬手化开石无双的掌风,开口谈条件。
石无双轻笑一声:“你做梦!”
我在一边拍巴掌:“就是,你个为老不尊的坏蛋!”
杨相不知被我这句话哪里戳了痛点,瞬间炸了毛:“无知小辈!如此狂妄,今天就都别想走!”
话音刚落,也不知他动了哪里,我便看见我们上方的天井口落下一层网来,眼看着就要落到我和石无双头顶。
就在这时,忽见屋檐上忽然翻身进来一人,黑衣黑裤黑面巾,脑袋上都带着黑帽子,将自己遮得无比严实。
那黑不溜秋的家伙一下来便直往杨安国身上招呼,倒是直接替我和石无双解围了。
当下,石无双直接捞起我就飞身出了天井,毫不留恋的出了相府。
半晌后,我拉了拉石无双的衣襟:“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个黑衣人呢?不管啦?”
石无双瞥我一眼:“他没事。”
我更奇怪了:“你知道是谁?”
石无双没好气道:“我道希望不知道是谁最好。”
言罢,揽着我回了香雨楼。
回到楼中,收拾停当,我正寻思是直接把名单默出来还是等睡醒了再默,就听见门外一个根本就不该出现的声音贴在门缝上小声嚷嚷:“石无双!你混蛋!小爷我今天差点报废了你知道吗?你还有点人性没有?为了你那冒牌闺女,自家兄弟的死活都不顾了!我以后没你这朋友!”
说着话,还吸了口气小声哔哔:“啊~肩膀好痛!”
石无双慢悠悠一边系衣带一边上前拉开房门:“嚎什么嚎?你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我抬头,便见门口猛地栽进来一个人,正是之前在杨安国家中出现的黑衣人,依旧是从头裹到脚的黑。
我诧异:“司阳?”这狼狈样,我印象中也确实只有他有过。
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贴在门上还不小心稳住自己的身子,非得等人拉开门‘栽’进屋子?
司阳一把摘了黑色面巾和帽子,凶凶的瞪我一眼:“还能有谁这么不顾一切来救你们?结果你俩没良心的,直接把我扔了啊!”
“你不是在垚城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我将半湿的头发都甩到后脑勺,问。
司阳便更加炸毛了:“你还说,凭什么你们可以逍遥江.湖,就得把我留在总部卖命?”
“我的行程保密的,是谁敢告诉你我和叶儿在皇城?”石无双凉凉问。
司阳一挥袖子:“害!这还用谁说呀?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你们会来皇城啦。”
“噢?”石无双将面巾裹在我半湿的头发上,饶有兴味的问:“你怎么用脚指头想的,说来我听听。”
一边说着,一边还替我细细的搓着发丝。
司阳神色一凛,旋即改口:“我说错了,我用脑袋想了好久才想到的,不然早就跟上来了啊。”
石无双无意理他耍花腔,问:“谁告诉你我们去相府的?”
司阳便得意起来:“我今夜刚到香雨楼,本想在屋顶瞧瞧你们在不在,结果就听到那七皇子在跟他两个跟班议论你们今夜闯相府,又说那杨相为人阴险狡诈,我便来看看,刚好看到你们被你老奸巨猾的杨安国缠住脱不开身,这才现身来解救你们的。”
石无双:“如果你刚出现的时候就现身,我就不会带着叶儿直接走人了。”
司阳:“......合着,还是我的错。”
石无双点头。
司阳委屈:“我哪知道你奈何不了那老头儿的?”
石无双:“你可以早点救走叶儿的。”
司阳:“。”
两人一问一答间,石无双已经停了手,拍拍我的肩:“先去睡。”
我摇摇头:“先把名单默出来给轩辕再说。”
说着,便去铺开宣纸,学着石无双平时的动作,将墨石在砚台里磨开......
然而,当我开始捉着毛笔写字的时候,身边传来石无双的叹息声:“这是什么狗爬字?”
我:“......”这能怪我?上辈子虽然被逼着学了许多尖端科技和流行技能,却这毛笔字是真心没碰过的。
石无双叹完气,走到我身后,顺着我的手握住笔杆:“我教你的口诀都忘了?下笔不离点,转折贵圆露。有垂还欲收......怎的就不知道用点心?”
口诀什么的我是毫无印象,不过,这情景我倒是感觉似曾相识。
我一边漫不经心的将记下来的名字念出口,一边毫不施力的让他捉着我的手将之写下来。
本来还有几分微凉的手,在他掌中逐渐温暖起来。
似是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石无双紧了紧手:“想什么呢?好好看着,几个字都写不好,白瞎了你这副皮囊。”
我:“啊?”字写得好不好跟皮囊有关系?
他在我耳边轻笑一声:“写字靠的腕力,你看你这手腕软趴趴怎写得好字?罢了,你给我念,我来写吧。”
闻言,我将笔杆握得紧了几分:“不,你带着我写。”
“啧啧啧!要是世人知道‘鬼医’大人竟是如此做派,岂不惊掉下巴?”司阳在一边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惊讶状。
没错,‘鬼医’大人,说的就是我本人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江湖上渐渐有了十二门有个鬼医大人的说法,传言说这位鬼医大人身高八尺,青面獠牙,一手毒功无人能及,江湖上诸多毒物均出自这位鬼医大人之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反正是没把我往人的方向描述,就如同传言中的石无双一样。
倒是司阳,江.湖传言他是十二门的专属刽子手,好歹没抹杀了他那张脸和招摇的扮相。
我稍觉遗憾,毕竟我的‘灵兰仙子’的名号还没打响呢,就冒出来一个‘鬼医大人’的名号,我一个小仙女,怎会稀罕个劳什子‘鬼医’称号啊?
不过,一想石无双在江.湖上的‘恶名’,我便勉强接受了,如此,我同他反差便不太大了。
我瞟一眼司阳:“你还在呢?”
司阳立马换上一副十分幽怨的表情:“你们要是再继续逍遥下去,我很快就会不在了。”
石无双漫不经心的问:“下一个。”
我脱口而出:“杨之虚。”
他便捉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写得颇有耐心,口中却对司阳道:“看样子我们会在皇城待一段时间,你让下面的人把公文都送我这里来,你可以滚了。”
司阳一愣,随即一拍巴掌:“真的?那我去找顾大侠了。”
我掀起眼皮看了眼紧贴在我脸颊边的脑袋,他似乎勾了勾唇角:“给你半月时间,要是还闯不过,老老实实回来。”
司阳嚎:“凭什么?我可以坚持半年。”
石无双:“也行,那我让人通知万香阁大护法,让他亲自带人去谷中寻你。”
司阳脸色愤愤:“你无耻!”
我毫不受影响的继续念出一个名字,让石无双捉着我的手将之写在纸上。
屋中一时寂静,只余司阳愤愤的喘气声。
半晌后,司阳将身上的黑色劲装直接扯了下来,于是,那身万花筒的特质瞬间显露无疑!
我终于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感谢你还记得办事前将那一身骚气裹住。”
司阳恨恨看我一眼,顺手将黑皮团成一团朝我扔过来:“我让你也染点骚气!”
我下意识往后一缩。
却见石无双轻轻一扬手,那黑团便被一道无形气流阻在外面,无声落地。
“有我在,保你无恙。”他在我耳边轻声道,左手将我往怀里圈了圈。
司阳夸张的抖了抖身子:“石无双,你在做什么?你忘了她是你闺女了?”
石无双抬了抬眼皮:“不是亲生的。”
“不是......不是!不是亲生的?你......你果然还是出了兽性啊!”司阳吱哇乱叫,差点跳起来。
石无双十分平静的又一句:“我师父都挺看好我们,你叫唤什么?”
司阳:“前些日子你还拜托我同你闺女好好亲近亲近的,怎的转眼就变了。”
石无双闲闲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给你理由?”
司阳跺脚:“没法活了,我走了!”说完,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看我一眼,拉开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我仰头:“司阳为什么怕万香阁的大护法?”
他道:“万香阁大护法司星河是他爹,他爹当年被万香阁前任阁主所救,又被前任阁主教养许多年,曾答应那位的临终遗言,司家三代守护万香阁,司阳这里才是第二代,他爹就他这一个儿子,迟早把他捉回去当吉祥物。”
我噗嗤一声笑了:“那他挺惨的。”
顿了一下又道:“要是他爹有一天不在了,司阳是不是就必须得回去万香阁?”
石无双摇头:“也可以不用回去的,当年他爹答应前任阁主三代守护万香阁,并不是只能留在阁中啊,司阳作为事儿们的额副门主,一样可以守护万香阁的。”
我哦了一声:“是啊,所以,他要是脱离十二门,就只能被他爹捉回去了?”
石无双点头。
我便笑了:“不错,又多了一个可以拿捏那厮的痛点。”
石无双将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还有么?趁着天没亮,赶紧写完去歇会。”
我闭了闭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没了。”
他便从我手中抽走毛笔,运起掌力在写好名单的宣纸上“烤”了一下。
纸上墨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凝干。
我仰头,星星眼看他:“早知道,当年我也该好好修习内力的。”
他在我脑门揉了揉:“你已经很不错了,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保证,无人能伤你分毫。”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
他笑笑,眼中的旋涡便愈发深邃了些:“去歇着吧,我把名单给绍王送过去就回来。”
我嗯一声,缩着身子从他怀里往外退,堪堪离他半步远。
忽然,腰上一紧,我被他重新捞回怀里,他将下巴搁在我颈窝处,将我紧紧搂住:“叶儿,别怕。”
我:“?”我该怕么?
“嗯。”感受到他的怜惜,我还是乖乖应了一声。
他将我下巴轻轻抬起,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亲下来。
我抿抿唇,踮起脚尖正要噘嘴,结果他快速在我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放开:“去吧。”
我:“......”亏我还满心期待,你就不能‘变.态’一点么?
我心有不甘的走回床边,瞪了鞋子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
门响一声,很快重新被人推开,石无双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我抱着圆枕缩在锦被里,鼓着眼睛看他一步步走进。
他停在床沿边,长身玉立,垂眸看着我,半晌后叹口气,弯腰将我拉了出来:“这般裹着我的氅衣能睡着?”
我半分力气也不用,任他将我拉过来翻过去的褪.了衣.衫重新塞回锦被里。
待他也进来,我便泥鳅一样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劲腰。
我感觉今夜的石无双有些反常,看着我总是有些欲言又止。
我仰着脑袋看他:“怎么了?”
他动了动唇,却忽然抚着我的额头:“没什么?记得好好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知道吗?”
我皱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他将我脑袋摁在胸.口:“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脑子忽然又有些疼,一些零星的碎片记忆在脑海里闪现,大多是石无双幼时同我相处的片段,都是些细碎的小事,也无甚关键性记忆。
我紧紧抱着他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不安的挣扎了一下。
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第一时间捧着我的脑袋,从掌心缓缓蕴出温热传递给我。
然而,这一次的疼痛却没有稍减的迹象,碎片记忆变成了从未见过的场景:宫灯、纱帐、寒夜、刀光......
剧痛袭来,我低.吼一声,然后......华丽丽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