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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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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虫子真的好吃吗?我跃跃欲试,但想到它坚硬的壳,便又问:“时恩,它的壳这么硬,我怎么咬得动啊?”
我刚说罢,就听李承鄞笑了起来,那个笑声特让人讨厌,我气呼呼地说:“有什么好笑的,我不就是没见过这大虫子吗?再说了,你有见过我们西州的葡萄冻子吗?有喝过我们的桑葚酒葡萄酒吗?这各国的物产不一样,你凭什么笑我。”
时恩倒是忍着没笑,还向我解释说:“夫人,不用咬,因为不吃壳。”
“不咬?那怎么吃啊?”
时恩说:“夫人,蟹虽好吃,吃起来却麻烦,很多人忙活半天,都吃不到蟹肉,奴才正好闲着,可以帮夫人把蟹肉取出来。”他原本站在李承鄞身旁,这会儿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准备帮我取蟹肉。
我既感激而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时恩,你既然这么得闲,就去琉璃阁买点胭脂水粉吧,永宁和洛熙就喜欢用他们家的。”李承鄞抬眼看着时恩,突然交代他去办事。
时恩脸上的笑意僵住,顿了稍许,才点头:“是,公子。奴才这就去。”
“琉璃阁远不远?”我问。
时恩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说:“不远不远。”说罢,他匆匆离开了,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盯着那一只只红红的蟹。
李承鄞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那一盘蟹和那些取蟹肉的工具都拿走了。
只见他在一旁的盥洗盆里净了手,又用帕子将手擦干,从装工具的筒中取出一把剪刀,将蟹的两只大钳子和八只脚都剪了下来,接着去掉蟹肚脐上的一个小块,蟹壳很快被他揭开了,他取来一根细细的工具,将里面的蟹肉取出,放在一旁的碟子里,随后继续拿起剪刀,将蟹腿剪成三段,将其中的肉挑出……没一会儿,碟子里就装了薄薄的一层蟹肉,最神奇的是,他将蟹肉取出之后,竟然还能将其完整地拼回去,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弄完之后,又去盥洗盆里净了手,用帕子将手擦干。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碟蟹肉,有点嘴馋,但我也是有骨气的人,他刚刚取笑了我,我才不会求他让他把肉给我吃呢,我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求他,哼!
可是,时恩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要不要自己动手呢?我夹了一块不知名的肉塞进嘴里,嚼起来。
旁边那一桌也点了蟹,刚端上桌,那桌的一公子哥儿就拿了工具,准备取蟹肉,我刚刚看李承鄞弄没怎么看明白,这下好了,正好又看一遍。不知道这位公子和李承鄞比起来,谁取蟹肉的功夫更好一点。
我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公子哥儿的动作。突然“咚”的一声,李承鄞将什么东西放到了我的面前,我回神,发现是他刚刚弄好的那碟蟹肉,晶莹剔透的,像膏滋一样,泛着光呢。
“给我的?”我惊讶地看向他。
他说:“我突然记起,我在宫里吃了柿子,蟹和柿子不能同吃,不然会中毒。时恩去买胭脂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这蟹肉凉了就不好吃了,所以,你赶紧吃,不许浪费。”
我也不管他怎么说了,喜滋滋地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入口特别细嫩鲜滑,还带着一股特别的香味,我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发现越吃越有味道,完全停不下来了,一直到将其吃光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我一抬头就见李承鄞眼里带笑地望着我,“好吃吗?”他问。
“好吃。”我下意识回道。
李承鄞说:“好吃也不能多吃。蟹肉寒凉,贪食则伤身,一次吃一只足矣。”
我有些失落,我其实还真想继续吃的,我觉得我能将剩下的三只全解决。
我又尝了其他几道菜,贵妃鸡是葡萄酒和菇类做馅儿的长得像麦穗一样的饺子,皮非常薄,馅儿鲜嫩,鲜香不腻。那桂花翅子我也很喜欢,香香的,吃起来就有沁人心脾的感觉。
桌上的菜真的太多了,我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了,还是剩下好多。李承鄞也停了箸,跟我说起中原人食蟹的事来,原来现在正是食蟹的最佳时期,食蟹有“九雌十雄”的说法,就是九月吃母蟹,十月吃公蟹,现在是九月,我刚刚吃的是母蟹。不管公蟹还是母蟹,都一样鲜美,公蟹有丰腴的蟹膏,母蟹有可口的蟹黄,口感都很细腻。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忽闻一个女声,“殿下。”
我怔了怔,循声望去,是一个端庄秀雅、容貌姣好的姑娘,上着粉紫色短襦下配青绿色长裙,裙上绣着精致的梅花,这就是中原人口中的大家闺秀吧。
她走过来了,头上的钗朵配饰铃铛作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女瑟瑟,见过……”
“赵姑娘何故在此?”李承鄞看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
赵瑟瑟道:“小女的大哥今日过生辰,小女与家人一道与他来这香茗居庆贺。”
她说话可真是细声细气,娇娇柔柔的,跟我们西州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原来是赵兄的生辰。”李承鄞道,说罢便许久没再出声,好似忘记了赵瑟瑟还在那站着。
我看到这赵姑娘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不过,她有什么好可怜的?我实在不解。
我用脚从桌下踢了踢李承鄞,他无辜地抬眼看着我,我朝他眨眨眼,示意他赶快说句话,别让人家姑娘家干站在这里。
他应该懂了我的意思吧,因为他嘴巴动了动,准备开口了,只听他道:“赵姑娘,能麻烦让一让吗?我夫人想看那边的杂耍,你挡住她了。”
我看到那赵姑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欲说什么。李承鄞又道:“我今日之行,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还望赵姑娘不要与旁人说起在香茗居见过我的事。”
“小女明白。”那赵姑娘脸色更不好了,惨白惨白的,说罢便掩面走开了,她的婢女追她去了,两人都一下子没了影。
哪里是我要看杂耍?分明是李承鄞找的一个借口,他一直这么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吗?他不懂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将我也拉出来,这赵姑娘估计要在心里把我给恨上了。
李承鄞好似没事人一样,对我说:“听阿渡说,你喜欢看这些骗人的杂耍,那里就有人在耍,你要看就快看,等时恩回来,我们就结账走人了。”
我之前一直关注那赵姑娘去了,没留意店里突然更热闹起来,叫好声一阵又一阵。原来是有人在喷火呢,只见他喝了一口酒,随即“噗”一声,嘴里喷出一簇火焰来,他一闭上嘴巴,火焰又消失了,再喝一口酒,又能再喷出来。我全神贯注地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