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91、重返现世之旅（三）

　　“吃得好饱。”夜一满足地舔起爪子。
　　望着全空的盒子在地板上骨碌碌，浦原提出关键问题。
　　“如果她过来找怎么办。”
　　“把你做的‘灵子丸’赔给她。”
　　愣了下神，浦原明白了夜一的意思，雏森桃是五番的三席，只要在她身上放置监视器，便能把她的眼睛当作监视蓝染的工具，虽知道那男人在外人面前不会露出破绽，好歹也是个渠道。
　　“我看过她的工作日程表，至少有十年时间需要往来现世与尸魂界之间，所以……”夜一把盒子往前一推。
　　浦原晃晃悠悠起身，拎起墙边的货箱，打开抽屉。
　　“我说夜一桑……”
　　“下不去手？”夜一叼起空盒跟上过去。
　　“不。”浦原在说话间，手的动作不曾停歇。“我只是想这种日子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只要活着就必须把肮脏的，卑鄙的行为当成呼吸一样平常存在的生活，一人一猫注视着逐渐完成的物品，罪恶造成恶心感觉仿佛也粘黏在体内。
　　“现在就感觉疲惫，可是会死的，喜助。”
　　“对不起，夜一……把你拖进来……”
　　“不用道歉。”将嘴里叼的盒子放下，夜一平静地说：“即使没有你，生在四枫院家的我也早有坠入地狱的觉悟。”
　　“打扰了～。”乖巧的招呼声在两人背后响起。
　　“！”夜一连忙摇着尾巴迎上去。
　　见浦原无视自己，雏森敲了敲脑袋，吐舌。
　　“怎么又忘了，人类根本听不见我讲话。算了，必须的礼数嘛。”跳下窗台，摸黑猫的头：“猫咪～，你果然在这儿，怎么可以把我的灵子丸拿走呢。”
　　既然正主已来，浦原只能放弃装到半满的盒子，趁雏森跟夜一说话的功夫，把它悄悄滚放在墙角。
　　雏森左右看看，发现小圆盒，拿起后感觉里边的分量不对，继而对着黑猫瞪眼。
　　“不会是你吃掉的吧。”
　　夜一小小声地叫唤。
　　“呃！器子体吃掉灵子丸会不会出问题……比如闹肚子什么的。”
　　“喵～。”夜一扭动身体，躲避戳肚子的粗鲁手指。
　　“要不……开刀取出来？”
　　软绵绵的尾巴僵直，夜一瞪着抚摸自己肚子的手，仿佛那是把手术刀。
　　“……”浦原手一抖，装香料的瓶子掉在地板上。
　　开刀！这年头的孩子真可怕。
　　“？”雏森扭脸，看向浦原。
　　无良商贩镇定地把瓶子捡回来，仔细检查有没有摔坏。
　　“有点麻烦，还是算了。干脆喂它吃点泻药……或者拎着脚摇晃看能不能倒出来……”雏森盯着浦原的背影，继续发表惊悚言论。
　　夜一，自求多福……浦原又是一抖。
　　拎脚！我不是吃东西卡住……夜一冷静地竖起尾巴上的毛，远远看去像个鸡毛掸子。
　　“看你的反应，难道这位先生能听见我说话。”靠近。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浦原专注于货品检查。
　　少女瞪视半晌，突然伸手戳向他的眼睛。
　　手指在眼球前险险停下。
　　男人像是完全看不见与眼球近在咫尺的手指，继续手头工作，
　　“大概是我太多心了。”
　　扭头欲走的雏森突然回身冲着浦原的耳朵。
　　“啊—————————————————————！”
　　雏森保持手拢在嘴边的姿势等待。
　　浦原依然没反应地继续手边的事情。
　　“什么嘛，果然是太多心。”雏森哈哈笑着回头点着夜一的鼻子：“我还以为你的主人像你一样能看见死神呢。”
　　“我马上要离开这里喽。”把小圆盒放到猫爪前面：“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反正这东西对器子体也没什么坏处。”
　　跳上窗台，冲黑猫摆手。
　　“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僵硬的猫身在女孩走远后才慢慢松弛，夜一因自己轻易动摇很是丢脸地舔着爪，瞄了眼空荡荡的窗户，拨拨雏森留下的盒子，发出既庆幸又失望的喵呜声。
　　转头看浦原还在整理他那破破烂烂的货箱，于是没好气地说。
　　“不用再演戏，小姑娘已经走了——喜助？”夜一上前抓抓浦原的裤脚。
　　“她走了？”浦原回头看到屋内只剩夜一，松了口气，低头见黑猫的嘴巴张张合合：“你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
　　见同伴讲起话来和耳朵不好的老年人一样，声音高了八度，夜一抖了三抖胡须。
　　“喜助……你的耳朵……”
　　“什么？你大点声。”
　　“……虽然你很可怜，但我为什么就是不同情你呢。”
　　“啊？说什么……”
　　如果不捉弄一下他们就走人，总感觉对不起自己……趴在火车顶棚上的小桃子为恶作剧成功不时发出快乐笑声。
　　“拿那种玩意回去，我又不是脑子坏了。”摸上刀柄：“落，没问题吧。”
　　［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啊，烦人，这下没法去看宗弦了。”
　　因为不清楚两人是否放弃，雏森只有搁置去灭却师村落的计划，一想到没有乐趣，又没有美食的未来，忍不住嘟起嘴。
　　“好～无聊～！！！！！”敲地。
　　车厢里的乘客为头顶铁皮发出的咚咚声响而莫名不已。
　　现世的灵异事件又多了一桩~。
　　“只能另找乐子~。”
　　想起买酒的承诺，雏森连忙摸向揣在腰间的便携式义骸，在她的邪恶计划中，义骸可是很重要的存在。
　　“嘿嘿嘿……幸亏接的是技术开发局的活，否则哪能领到这个小宝贝。血拼……哼哼哼~~~！”
　　腹黑到极点的笑声让听到的任何人都会产生不详预感。

　　又是冬去春来，五番队那位的心情和樱树枝头的花苞一样多多生长起来，而且随着雏森归来日子的临近，护庭十三番里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看日历的人不只ＢＯＳＳ一个，看来桃子还是一种很大众受欢迎的水果。
　　踏入五番队大门，和熟悉或不熟悉的队员们打着招呼，最后站在队长室门前轻敲。
　　“我回来了，蓝染队长。”少女乖巧的像第一朵绽放的樱花般可爱。
　　“欢迎回来，桃。”看到她的平安，蓝染浅浅地松了口气。“精神不错，在现世玩得很愉快。”
　　“什么玩，人家是去工作啦。来，手信。”她又把稍小一点的盒子放在市丸桌子上。“这是副队长的那份。”
　　“谢谢，我就不客气了～。”咪着眼打开。
　　盒子里是一条白狐狸皮围脖。
　　市丸（— —）：“……”
　　“还有现世产的芋头干~。”雏森帮忙把狐狸皮拎起来，露出下面的纸包。
　　“芋头……小雏森~~！”市丸频频抽动眉毛。
　　“什么？”
　　“……我和你有仇吗……”
　　“呵呵……开玩笑的，里面装的是柿子干。”雏森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回蓝染的办公桌前。
　　五番队长没急着打开自己那份。
　　“这些……从哪儿来的。”
　　“买的啊。”
　　听听这理所当然的口气，蓝染当然不认为女儿会做出类似梁上君子的蠢行，只担心她的选项比“偷窃抢劫”更可怕。
　　不用五番队长“说实话”的气势逼迫，雏森立即招供。
　　“我发现在现世赚钱比尸魂界还容易。”
　　“怎么说。”
　　“有很多很神奇的地方，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手臂先在空中划了个大圈，又用手指比量出方形：“那里有人把刻着点点的木块扔到杯子里转啊转，然后再一下子扣到桌子上，如果你能猜中里面的点点大小，就会拿到……队长，你怎么了。”
　　“你竟然敢去赌场。”蓝染只觉得眼前阵阵眩晕。
　　“我为什么不敢去。”眨巴眼：“人类的动作奇慢，我就算发呆都能看清。”
　　“队长的意思是怕你惹上麻烦。”到了今天市丸才知道，原来死神的能力能学以致用在这种地方。
　　“麻烦？啊！”雏森猛地一拍巴掌：“你是说每次赢钱以后，我都会被赌场老板找去聊天，外加帮忙训练人手的事情吗？”
　　每次，还训练人手，明明就是谈崩了打起来……市丸左看队长额头的黑线，右瞧桃子脸上的明媚。
　　“你到底赢了多少钱，至于每次都被请去。”
　　“也没多少啦~。”雏森扭捏地揉着衣角。
　　“‘没多少啦~’是多少。”蓝染按揉太阳穴。
　　“赌场老板哭着求我不要再来了。”雏森急忙辩白：“只有最初几家这样，后来我都很收敛……………………队长~，人家下次不敢了啦~。”
　　双手合十，发射小动物的哀求光芒。
　　“死神不能干涉现世的一切。”五番队长难得一次拿规章制度压人。
　　“所以我这次回来的都打算好了。”雏森三席战意满满地紧握拳头：“我要去行贿！对十三番的所有队长、副队长行贿！”
　　口气就和学生发誓下次考试绝对要及格一样。
　　“噗！”市丸捂住嘴，猛地转身，内心一半叫着“好可爱啊好可爱”，另外一半则是“惹麻烦啊惹麻烦”。
　　“……加油……”蓝染下意识鼓励之。
　　“我会的。”雏森雄赳赳气昂昂，跨出五番门。
　　“就这么随她去？”市丸指着门口。
　　“不然你还要我怎么样，陪着她一起去‘行贿’。”忙着拆包裹的蓝染反问。
　　“……”市丸的面孔为蓝染的言行而瞬间扭曲。
　　幸亏队长是特权阶级，有专属的办公室，否则就五番队长现在的尊荣，极易造成他在队员心目中威严感急速丧失。

　　后来……
　　其实也没什么后续，只不过隔天的例行队首会，队长们的反应非常奇妙，比方说散会后，一些个队长不急着各回各队处理公务，反而站在会议室门口跟蓝染聊天……这架势貌似是聊天吧。
　　一边奸笑，一边从蓝染身旁走过的涅茧利就不提了，大家都习惯他的不正常表现，那天如果不发出“桀桀”声，估计反倒会吓坏一票人。
　　二番队长面无表情地特•意•过来打声招呼，然后走人，要知道平日里碎蜂和五番队长可没什么交际，也很少理睬人。
　　小桃送的什么礼物，竟能讨得冷面队长的欢心……市丸挠头的动作好比那好奇挠心。
　　“蓝染队长，我一直对雏森没能来四番队实习深感遗憾。”四番队长的贴心关怀：“麻烦您帮忙转达，我很希望她有空来四番队学习医疗鬼道。”
　　绝•对•不会让她去……蓝染坚强地面对卯之花的“雏森队员突然结束实习是你搞得鬼吧”怒瞪。
　　“蓝染，真央还有特邀讲师的空位吗？”八番队长强烈表示教书育人的意愿，只不过嘴里的小声嘟哝出卖了他。
　　“你小子真走运，能在真央找到可爱又贴心的部下。”
　　说完之后，京乐立即被其副队用视线秒杀。
　　“……蓝染……啊……不，没什么……”浮竹队长若有所思地偷望四番队长的侧影，一扫往日的忧虑表情。
　　雏森！你到底送了什么！！！！会让浮竹露出思春的表情……五番队的正副队长心里大喊。
　　连会后很少逗留的山本总队长也留下跟蓝染语重心长地说。
　　“老夫认为死神适当接触现世有利于执行任务，不过这个度……你帮她注意一下。” 山本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不需要太严厉，小孩子嘛。”
　　“……是。”蓝染为铁面总队长公然徇私感到汗颜。
　　其他队长想到通过各种渠道送到自己办公桌上的物品，都纷纷点头应和。
　　对于瀞灵庭正在发生的大规模徇私舞弊案件，身为众死神楷模的朽木副队长有何反应。
　　当然是……闭上眼……

　　【五番队小剧晨
　　某狐狸和某桃子凑在一起八卦，其实是市丸冒着生命危险想从雏森那儿得到其他队长的秘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能让队长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礼物肯定正中他们的软肋。
　　十三番队长们的弱点，谁不想知道啊~~！
　　“小雏森~，告诉人家嘛~！”
　　“我送给他们的手信……”雏森衣袖半掩的嘴角扬起弧度：“既然市丸副队想知道，我当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市丸迅速直起腰：“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雏森为即将上钩的鱼儿突然溜走而感到奇怪。
　　因为某人表情很像蓝染队长捉弄人时，当了五十年五番副队的市丸银又不是傻瓜，怎会自己送上门去给人耍弄。
　　“银，今晚一起来赏樱吧。”看到部下吃瘪，蓝染的心情很是悠然自得。
　　“呃——！晚上？”市丸不想当电灯泡，或者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应该叫烛火。
　　“有私事急着办？”
　　“……”市丸预感到自己的反对不管说，还是不说，都会被蓝染驳回。
　　“有你在比较方便，否则被些无聊人看到，又要传出谣言。”与其说蓝染跟副队解释，不如是在向雏森说明：“我倒无所谓，桃是女孩子，总要避讳一下。”
　　“原来如此，不过……”雏森抵住嘴唇思索：“……为什么会有谣言？我和队长的关系一直是平常的上下级关系。”
　　“小孩子别总皱着眉，难看。”蓝染用手一弹雏森的额头。
　　“队长~，您弹上瘾了吗。”雏森捂住，有些埋怨地看着五番队长。
　　这还叫平常……市丸为两人没神经的“打情骂俏”无语了。
　　“哦，我忘了跟你说，那个叫日番谷的孩子已经毕业，现在正在十番队——”
　　没等蓝染的话说完，雏森风一般地冲出队长室。
　　“……”市丸叹了口气：“不想让他们见面，就别告诉她，反正过几天雏森又要去现世。”
　　“不是我想说不想说的问题，而是……”蓝染哼了声，扭头：“要不是桃喜欢那孩子，我才懒得管。”
　　“……您嫉妒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什么嫉妒，我只是不爽。”
　　“还不都是一个意思。”
　　“胡说，其中有本质的区别。”蓝染此刻接近恼羞成怒状态。
　　“……”市丸闭上嘴。
　　好下属法则第一条：上司永远是对的。
　　好下属法则第二条：如果上司错了，请按第一条执行。
　　市丸桑，你确定这是“好下属法则”，而不是“好丈夫法则”……或者“好妻子法则”？

作者有话说

　　威严感急速丧失中的蓝染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