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20、更木

　　现世每日的死亡数值是多少？
　　大约１５.５万。
　　即便把全体死神派出，每日马不停蹄地魂葬，也不可能将所有死魂全部送至尸魂界，更何况死神的工作更重要的一项是猎虚。话虽这么说，每日来往于现世和尸魂界之间的地狱蝶依然像求偶季节时一样多，所以能及时到达尸魂界的整，分配起居住区域的问题，解决方法越简单越好。
　　每个整领到各自的整理卷，依照到达的先后顺寻，毫无差别地被分配到流魂街的八十个区。
　　尽量祈祷自己的运气够好，分配区域的号码越小越好，而初来乍到的完全不明白数字大小对今后生存的意义，当他们到达所住区域后才明白，为什么当号码越大，分配整理卷的死神的眼神就越怜悯。
　　【请问阁下的ＲＰ……天怒人怨？】
　　被分配到流魂街第八十区更木的孩子，嘴角抽了抽。
　　“……新来的。”
　　“……是雏儿……”
　　“小孩啊……”
　　悉悉索索的响动，诡异的悄声低语。大虚之森和更木区出奇的相似，野兽生存的修罗地，不过大虚之森的虚是失去理智的野兽，更木区的整则是被理智驱使野兽。
　　杀，被杀，在更木区的对未来的选择只有两项，简单且残酷。
　　战斗对香雪海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东西，对于攻击，不用思考，身体便能做出反应。放空多余的情感，除了如何更快地杀掉对方，不需要思考其他。
　　当第一个人的刀被夺，喉咙被孩子利落割断时，其他人还不觉得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是最弱，否则也不会去袭击孩子。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稚嫩小脚下方的黄土吸饱鲜血，挥舞的太刀黏腻到红彤一片，面对孩子脸上的莫名笑容，男人们才知道，眼前的是以幼童伪装的妖怪。
　　恐惧的，逃窜。
　　不甘心的，围攻。
　　冷然的，旁观。
　　尸体如山堆砌。
　　只是一战，香雪海的名声响彻更木区。

　　每舍弃自尊一次，我们就越像是野兽。
　　每扼杀一颗心，我们就远离野兽一步。
　　自尊的意义，香雪海知道。
　　但心是什么？
　　不明白。
　　杀人，没有杀虚那样轻松。
　　【虚伪。】
　　的确虚伪，虚和整都一样，不过因为对方和自己是相同外表，就变得无法下手。
　　从恶心到麻木，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血腥味，从毛孔钻入渗透到身体的各个部分。
　　从麻木到随意收割性命，每杀一人，对自己的评价就削弱一分，只懂得杀人的自己，和地上的尸体一样，皆是死物。

　　“是你吗。”男人以刀指着孩子：“传说中的鬼童子。”
　　麻木带来的空洞，晶亮完全消失在孩子的眼睛中。
　　挑衅的男人皱眉。
　　“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呵呵呵……无所谓，只要你够强就好。”
　　杀气直逼幼童。
　　更木区没有成人和孩子的界限，活下来的都是强者，相互厮杀和争夺是他们共同的命运。
　　【敌人。】
　　孩子的身影突然消失，男人为此一愣。
　　“嗤！”
　　颈侧大动脉上出现一道血线，血雨从天而降。
　　“呃……呵呵……哈哈哈哈哈………………”
　　完全不在乎致命的伤口，男人哈哈大笑，喷溅的血液在灵力作用缓慢下来，孩子眼睛略微一睁，而后又恢复死气。
　　“有砍杀的价值！！！”
　　刀刃，毫不留情地挥下。

　　喘息。
　　痛。
　　跳跃。
　　挥刃带起的风声。
　　躲闪。
　　飞溅开的血红色。
　　因幼小身形，还有之前教育，香雪海自始至终走的都是暗杀者路线。一击必杀遇上缠斗，很难获胜。
　　拼杀中被对方猛力划出的伤口。
　　身上红晕的范围越来越大。
　　无力袭来。
　　“完了？哼！还以为会更有意思。”
　　男人不屑的语调逐渐模糊，黑暗侵袭上孩子眼皮。
　　【死亡。】
　　不甘。
　　【结束。】
　　除了它，心底鼓动的是——
　　【执念。】
　　除了死亡，不能放弃的是——
　　【意愿。】
　　“别……”稚嫩的声音，嘶哑着。
　　“……别开玩笑……”染血的躯壳，挣扎着。
　　【答案。】
　　“不会……死在这种地方……我还没……找到……”
　　比死亡更令孩子恐惧的答案一直存在。
　　从未忘记的。
　　那个声音。
　　那双手。
　　那份温暖。
　　如果放弃，之前的一切努力算什么。
　　起先麻木的眼睛，现在盈亮无比。
　　【终于清醒了。】
　　心中的声音是喜悦的，也是惭愧的。
　　爆发的灵压让男人惊愕，但也更兴奋，为敌人的崛起。
　　“我，一定要赢。”可爱微笑取代莫名，小巧的孩子攥紧手中的刀。香雪海漆黑的眼中映出锐利亮光，毫不犹豫地把手中长刀迎上，以坚定的心。
　　“锵——锒——！”
　　硬碰硬的摩擦。
　　让人牙酸的火花四溅。
　　“！”男人细长的三角眼瞪大少许。
　　灵力相碰，被弹出的却是高大的一方。
　　“很好！！！！！！！！！！！！！！！”类似狰狞的笑容在男人脸上，慢慢浮现。
　　两人的灵压席卷整个更木区，积蓄更强的力量，一击决胜负。
　　而遥远的瀞灵庭，队长们为两道惊人的灵压震动不已。
　　“！”五番队队长室，蓝染猛然站起。
　　市丸银笑眯眯看着刚被他整理好的公文因上司的动作而散落一地。
　　“……难得……”
　　【一向宠辱不惊，临危不惧的队长竟……呵呵呵……接下来……】
　　蹲下收拾文件的狐狸笑得更加开心。
　　稳定纷乱情绪，王键已寂静无波，刚才它与遥远方向传来的灵压的呼应，虽快速地犹如错觉的一瞬，但真实无比。现在那道灵压消弭下去，面对同样安静的王键，从未发生过的事让蓝染思虑万千。
　　【是对过强的灵压的共鸣，还是……】
　　寂静了百年的心，在鼓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