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在这里等你》阁楼昨夜又东风

2、第二章

　　秦溪还没走到那刻有花纹的石门口，就似乎听到幽幽长长的一声叹息，"秦郎，你终于来了！"

　　秦郎？这是在叫他吗？

　　他正要去推那门，就又听到了摩托车和鸡鸭的声音，然后是溪流的水声。

　　秦溪睁开干涩的眼睛，用手捂着脑袋，头实在是太疼了，鼻子也是塞的。他感觉自己这一晚上根本没睡，光做梦了。

　　醒了会儿神后，秦溪看了眼手机，才早上八点。不过，老家的人向来起得早，再加上今天是除夕，要宰鸡杀鸭的，有许多事情要忙，家里人必然早早就起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秦妈就在楼下喊，"阿溪，下来拜神。"

　　秦溪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后，照了下镜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些发青外，还算干净整齐。

　　外面已经不下雨了，不过气温还是有些低，秦溪又去加了件毛衣。

　　楼下的院子里放着一张四方桌子，上面摆着杀好的鸡鸭鱼以及水果点心等供品。

　　见他下来了，秦妈递过三根又粗又长的香，嘱咐道，"多给太阳公公说些好话，求他保佑你平平安安！"

　　秦溪依着妈妈的要求拜完神，上完香，又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他虽然不信这些，但还是心存敬畏。而且，这也算是秦妈的信仰，又没有影响到他人，做儿子的，遵从就是。

　　等他站起来后，三姐给他打来水洗手，又笑道，"阿溪比以前更帅了，难道国外更养人些？"

　　四姐不认同，"那是非洲，穷得很，都没东西吃，怎么养人？"

　　三姐和四姐是双胞胎，可俩人不仅相貌不怎么像，性格更是南辕北辙，一个好说话，一个爱抬杠。

　　秦溪怕她们吵起来，连忙说道，"我再帅，也没有姐姐们长得好，你们可是七朵金花呢！"

　　他这话倒不是在奉承人，秦家的孩子真的是个个都长得好。不仅脸蛋好，个子还高，跟周围邻居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当然，秦家子女出色的基因要归功于秦妈。

　　秦妈应该不是F省人，小的时候被人贩子不知从哪里拐过来的，被秦家老村里的一对残疾夫妻买下。养到十岁时，养父母生病过世，成了孤儿的秦妈便被善良的秦溪奶奶收养，长大后嫁给了秦爸。

　　秦妈年轻时，那是又漂亮又高挑，只是稍微有些可惜。她小时候帮养父母上山砍柴，摔伤了左腿，没钱医治，留下残疾，走路时，会高一脚低一脚。

　　秦溪看着正对着供桌嘀嘀咕咕的秦妈，心中酸涩不已，当年的美人被艰难的生活和过多的生育摧残成了满脸皱纹、脊背佝偻的老太太了。

　　为了生儿子，秦妈连生7胎女儿之后，终于在快四十岁时，生下了秦溪这个宝贝儿子。

　　他们家这个情况要是放到外面，那肯定是不行的，光罚款就承受不起。可秦妈不仅没被抓过一次，就连罚款都没交过。

　　谁……让他们住在穷乡僻壤之地呢！

　　那时候，他们家还住在山里的祖屋，深山老林的，交通极不方便，通往外面的路，又陡又窄，还掩盖在茅草堆里，乡镇府的人走哭了都没找到地方。

　　等秦溪出生后，海外的舅公寄来了钱，他们家这才搬了出来，在离乡政府不远的一栋土楼里买了房，给孩子们上了户口，又交了罚款，就这样安顿下来。

　　秦溪一边洗着手，一边想着往事，等手洗干净了，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擦了下手，又按了下鼻涕。

　　二姐见状，问道，"阿溪，你是不是感冒了？"

　　秦溪点了点头，"有些头疼，鼻子有些塞。"

　　秦妈拜完神后，兴奋地领着秦溪看了一圈新房子。房子盖得大，一共四层，每层五间，一楼是厨房、卫生间、堂屋、客厅、餐厅，二楼储藏室，三楼、四楼住人。

　　房子不错，可一听价格，秦溪就有些五雷轰顶的感觉，一百一十万？

　　之前听二姐说花了不少钱，他还想着，最多五十万吧！他再攒几年也能还上。可没想到是一百多万……

　　当初秦溪并没想盖这么大的房子，可架不住有人忽悠他爸妈。

　　秦爸秦妈这么些年来，为了孩子们，尤其为了他这个儿子读书，省吃俭用，一直挤在老楼里，被邻居们看不起。

　　姐姐们结婚生子后，回来过年过节，都没地方住，得去别人家借宿。他们这个样子，就更被别人看不起了。

　　好不容易等儿子研究生毕业，找了份好工作，被人捧几句，秦爸秦妈难免就有些飘。也不顾他这个儿子有没有这么多钱，就被人忽悠着盖了大房子。

　　反正，在他们看来，建材和工钱可以慢慢结。而孩子们回来，不能没地方住。

　　有了大房子，秦妈心里高兴，可秦溪却忧心欠下的债务。

　　果然，吃完早餐没多久，就有人来讨债。

　　为了打发走这些人，不仅转光了秦溪卡里的钱，就连他昨晚给秦妈的那一万也没有幸免于难。

　　等要债的走了，秦溪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地帮着五姐六姐给鸭子拔毛。

　　天冷水也冷，秦溪的手一会儿就冻红了。

　　见他不做声，最是善良的六姐安慰他道，"爸妈也不想这样的，可包工头一说，你儿子那么有出息，不弄好一点，怎么带女朋友回来？妈一听这话就没了主意，随便他们弄了。"

　　随便一弄就是一百多万？秦溪也不回应六姐，只低头干活，他此时只觉得压力好大，这些欠款，他要还到什么时候？

　　中午大姐夫和三姐夫做了两大桌子的菜，提前过年。饭吃到一半，众人又说起秦溪找对象结婚的事情，除了二姐夫妇和六姐，其他的都是逼着他去相亲。

　　秦溪被烦得没办法，正要发火，二姐先一步说道，"结婚？阿溪拿什么结婚？在帝都没个三百万，连首付都交不上。没房，哪个女孩子愿意嫁？"

　　秦妈不信，"我家阿溪可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又长得这么高这么帅，就是主席的女儿，也配得上。"

　　秦溪捂着脸，对秦妈的迷之自信很是无语。

　　吃完中饭，除了离婚的五姐，其他的姐姐们就要各自回婆家过年了。

　　秦溪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一个个塞给那些外甥外甥女。

　　小的孩子们还不懂事，接到红包后，立马打开，拿出里面的红票子，数了起来。

　　姐姐姐夫们见都是十张，就纷纷责怪起来，"给个一百就行，给这么多干嘛？"

　　一千听起来不多，可是秦溪有十二个外甥外甥女啊！

　　读书的那些年，深受姐姐姐夫们的帮助，秦溪很记着他们的情，可如今他能力还有限，不能一下子拿出多少来回报姐姐姐夫们，只能是多给孩子们一些红包了。

　　等姐姐姐夫们走了，秦溪回了院子，见五姐黑着脸，带着外甥女在洗碗，就过去帮忙，又说道，"姐，对不起，等我以后有了钱，一定给欣欣双倍的红包。"

　　五姐只有一个孩子，只收到一个红包确实比较吃亏。

　　五姐摇摇头，"我不是为这个生气，你记得小时候去姨婆家吗？因为我们姐弟人多，家里又穷，姨婆给表姐她们一人一百的红包，轮到我们，一人就只有十元了。你对外甥外甥女一视同仁，没有区别对待，我不生气。

　　我只是气欣欣的爸爸。他要和我复婚，妈竟然同意，还说，我不能一直住在娘家，名声不好听。"

　　五姐扔下抹布，又气愤地说道，"当初也是我眼瞎，没看清他的本质，哪想到他会是个赌鬼呢？输得家徒四壁，没钱了又打老婆孩子，我要离婚，妈还骂我，说我要是离婚的话，就是丢她的脸……"

　　秦溪默默地听着五姐的抱怨，心里也有些不理解秦妈，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说这么狠心的话？

　　那个陈勇也是，屡犯不改的赌鬼，还家暴，当然要离！

　　等五姐终于说完了，秦溪才说道，"姐，你放心，有我在呢！弟弟以后会顾着你们母女的。"

　　五姐勉强笑了一下，"我自己打工，养得活我们母女。我只要求妈帮我带着欣欣，可妈她……"

　　秦妈的重男轻女，爱面子，秦溪也是知道的，可他又不能跟着五姐一起说这个妈，只能是默默地听着。

　　五姐是个有主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毅然离婚。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秦溪的承诺，而是有人听她倾诉。

　　吃年夜饭时，秦爸秦妈又说了结婚生子的事情。还说下一年一定要结婚，后年一定要生个儿子。

　　而且，就生儿子这事，还重复了无数遍。

　　秦溪一下子没了胃口。终于回到了故乡，见到了家人，可当重见亲人的欢喜过后，迎接他的，只有压力。

　　又是债务，又是逼婚，秦溪觉得真心累。

　　到了晚上，秦溪又做了那个梦了，他在幽长的甬道里艰难地走着。

　　他走啊走，可还没走到刻有花纹的石门门口，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秦溪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发了许久的呆了，他怎么会重复做着同一个梦呢？

　　吃早饭时，秦溪整个人晕晕沉沉的，秦妈看他脸色发红，就凑上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大惊小怪道，"你发烧了？"

　　秦溪也抬手摸了下额头，果然挺烫。原来是发烧了，难怪从鼻子里呼出的气息那么烫。

　　秦爸赶紧去找体温计和感冒药。秦妈也推着他去房间休息。秦溪测了体温，才38.5度，他觉得不严重，就随便吃了两粒感冒药，又喝了一大杯热水。

　　秦妈见儿子生病，心疼得不行，就让秦溪上楼去躺着。

　　可秦溪不愿意。今天是初一，得去山上给爷爷奶奶扫墓上坟。他已经三年没去了，这次无论如何得去，要不然太对不起奶奶了。

　　等他们从山里回来，只见大门外蹲着一个人，竟是五姐的前夫陈勇。

　　陈勇一副醉眼熏熏的样子，迷瞪着眼盯着他们看。想起这人以前酒后必家暴的恶行，秦溪赶紧挡在五姐前面，问道，"有什么事？"

　　可没想到陈勇这回一改往日的凶暴样子，往地上一跪，抱着五姐的大腿，哭道，"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你再相信我一次……"

　　秦妈怕邻居看笑话，就赶紧让秦溪将人拖进屋里。陈勇醉得厉害，一身软软的，重得很，费了秦溪好一番力气，才弄进屋。

　　等他进了屋，又抱着五姐的腿，口齿不清地说道，"我马上……要……有钱了，给……给你……买……"

　　这样的誓言，以前听得太多，五姐现在根本就不信，只是将他弄到沙发上躺好，又给盖了张毯子，让欣欣守着，然后出去帮忙弄中饭去了。

　　陈勇一觉睡到快吃晚饭，醒来后见到欣欣和秦溪，就有些不好意思，又见五姐仍不理他，就灰溜溜地走了。但走之前，说了句硬话，"我马上就有钱了，欣欣，等着爸爸来接你们。"

　　他的话，五姐自然不信，只有秦妈有些神色莫测。

　　吃过晚饭没多久，以前的一个老邻居章婶带着几个女人来串门。秦妈赶紧拖着秦溪坐下，与客人聊起天来。

　　秦溪开始还以为只是一般的串门，可听她们说了一会儿什么年龄、工作、薪水之类的，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相亲。

　　这时他才认真看了那女孩一眼，个子一般，长相在他们这里算是漂亮的，人也文静。

　　女孩子见秦溪长得如此英俊帅气，很是满意，可女方的妈妈一听秦溪在帝都还没有房子，就没了好脸色，然后没什么表情地拉着女孩子站了起来，说是天晚了，要回去。

　　等送走了客人，刚刚还笑着的秦妈立马垮了脸，"就这个条件，配不上我儿子。"

　　自认为只有国家领导人的女儿才配得上自己儿子的秦妈，哪看得上一个普通大学的大学生？

　　秦溪知道他妈是怎么想的，他妈看不上，那正好，他对这个女孩子也没感觉，正好省了他的事。

　　晚上，累极了的秦溪吃了感冒药后，早早地睡了。

　　他又再一次梦到了那甬道。这次，他不仅摸上了那扇石门，还更清晰地听到了那幽远的声音，

　　"秦郎，你来了？"

　　"秦郎，你终于来了！"

　　"秦郎，我等了你一千年……"

　　这是在叫他吗？秦溪正想推开石门，看里面到底是谁在说话，可这时又是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他就醒了。

　　秦溪看着窗外万紫千红的烟花，很是无奈，怎么夜夜都放？

　　他又摸了摸额头，还好，不烫了！

　　初二，终于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气温立马升高了几度。吃过早饭没多久，几位姐姐带着姐夫和孩子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二姐一见他，就伸手来摸他的额头，"不烫了，嗓子痛吗？"

　　秦溪摇摇头，"昨天还有些痛，妈妈煮了薄荷水，喝了几杯就好了。"

　　二姐从塑料袋里拿出几盒药，"这个阿莫西林和头孢你拿着，要是再发烧就吃一点。"

　　秦溪笑着接过药，塞进裤袋里，然后推着二姐去打麻将。

　　这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几乎人人都爱打麻将，就他们刚刚说话的那几分钟，二姐瞟了麻将桌不下十次。

　　他们一家人围着打麻将，还没有半个小时，就见秦妈黑着脸回来了。

　　二姐问道，"妈，你不是去菜园了吗？怎么不高兴了？"

　　秦妈将菜篮子往地上一扔，十分愤怒地说道，"那姑娘也太脸大了，竟然要阿溪在帝都买房，买车，还不能贷款……"

　　姐姐们一听，都有些懵，等五姐解释过后，二姐才笑道，"我早就说过了的。如今都这样。"

　　不过，二姐这话，秦妈是听不进去的。在她看来，她的儿子，那是世上最好的，这样爱钱的姑娘不配。

　　中午，秦家人正在餐厅吃着饭，大门处突然传来哭闹声，"你们杀千刀的秦家，坏事做绝的秦家，害死我儿子……"

　　五姐苍白着脸，"这是欣欣的奶奶……"

　　秦家人立马扔了碗筷跑到门口，只见陈勇妈躺在地上又哭又嚎。

　　秦妈上前问道，"亲家母，这是怎么啦？大过年的，跑到我家门口来闹，过分了吧？"

　　陈勇妈仍是嚎，"你家秦桃害死我家阿勇，我要你们赔命……"

　　这是又去赌钱了？秦溪立马看向五姐，心里痛惜起来，遇上个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婆家……

　　渐渐地，一群端着饭碗的看客围了过来。最爱面子的秦妈赶紧拖着陈勇妈往屋里走，"有什么话进去说。"

　　陈勇妈却死活不肯起来，"我就要在外面说，你们害死我儿子，我要你们赔命。"

　　秦溪走上前，问道，"陈勇又去赌钱了？输了多少？被剁手指了？"

　　他根本不相信陈勇死了，顶多就是输钱被庄家扣了，要拿钱去赎。

　　"我儿子没去赌钱，他去坎市了，其他人都回来了，就他没回，都是秦桃害的啊！"

　　这话秦溪不懂是什么意思，还是三姐夫问道，"陈勇是不是昨晚盗墓去了？"

　　盗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