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斑镜 执炬》渊郁

6、约会

　　在昏黄的原野里，镜转瞬就忘记了一切。
　　他向男人奋力追去，疾步跋涉，那点距离没有缩短，他徒劳的奔跑，伸出手，无力的心酸涌上了喉咙，化为黄昏之前的一团模糊的呻吟，什么也没有留下。
　　醒来的时候，天亮了。

　　他麻木的起床，收好了被子，去厨房洗脸刷牙，冷水泼在皮肤上，一切都不像真的，回过神来，镜迷惑的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
　　他准备去赴约，可时间提前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周围人只是淡定的绕过路中间的妨碍，无知无觉，他把手抵在怦怦跳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能恢复过去的安全的节奏。

　　那场梦过于含蓄，镜在很久以后才发现那意味着什么。
　　他对命运的岔道自暴自弃，漫不经心，以随波逐流的眼光看待温吞的约会和宇智波斑的一切。也许直到感受到什么的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个婚约和求婚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能在这件事上从容而退。

　　镜忐忑的度过了一个下午，坐在房间里擦拭苦无和手里剑，一遍又一遍的想象要为明天准备什么。这些都是他休假时的习惯。只是他还太年轻，约会还是一件过于严肃而郑重的事。太阳在面前坠落，黄昏从容步入黑夜，他渐渐平定的情绪坠落的更深，那是一种微妙又温柔的不安。

　　“你来早了。”斑说道。
　　第二天的一大早，镜就等在那天夜里约会时的路口。斑穿着深黑色高领的套衫，没有带什么的特别的东西，和镜相比算得上高大又魁梧，那种差距让这场约会更像是年长者带着孩子的游戏。镜抹去了这个微妙的念头，一笑：“……我期待了两个晚上。”
　　斑神色自若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们短暂的离开了木叶，穿过森林与喝酒，在山道上回旋而上。镜看到的是一片和梦里相似的山坡，野草疯了一样的倒伏，还不到秋天，气温不低，他紧紧跟在了宇智波斑的身后。
　　天空盘旋的鹰俯冲而下，冲向猎物，斑弯腰抓住了扔下来的野兔子。
　　他纵容那只年轻的雄鹰挥洒力量，跟着它自由的往前奔走，看到猎物时发出信号，仿佛这场放鹰里只有鹰才是主角。
　　野兔子蹬了几下腿，镜接过来的时候下意识说了声谢谢，沾了一手的血，就这么短暂的时间，斑就走远了。他比平时要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镜无从揣摩的谜题忽然变得清晰。
　　镜也看向天空，看不清云彩后面的景色。

　　木叶对他不是囚笼，人总是孤独的，他一直都这么想。无论在什么地方，生在何处，这一点也无法改变。但在野外如同放风一样的男人，连这个世界都像囚笼一样狭小逼仄，他常常露出微妙的嘲笑和冷淡，就像嘲笑手脚上的铁链，身边的囚笼。
　　镜提起兔子的后颈，没有出声，就像斑身后的一道影子跟在后面，鹰唳在山坡上格外清晰悠长。
　　他怅然的松了口气。

　　那天傍晚之前，斑剥掉了兔子的皮架在河边烤，镜接过来撕下的兔腿。
　　“回礼。”斑看他沉静的啃着兔腿，故意这么说。
　　镜微微笑了笑，捧场的说：“很好吃。”他两手沾满了油，脸上的笑容和之前隐隐有些不同。

　　“下次……我们还能来这里吧。”
　　下次？斑侧头去看那少年，镜依依不舍的神色不是作假，斑点了点头，镜处理掉了火堆，孤月高悬。

　　回去的路上镜也没有说什么，仿佛那一句话只是错觉。
　　快到分叉口的时候镜道了一声谢，斑停了下来，看着一贯沉稳安静的少年鼓起勇气的样子。
　　“斑大人。”
　　斑等他说下去，镜侧过头想了想，道：“今天……谢谢你。”
　　“早点休息吧。”斑这样说道。

　　镜没有再说什么了，只觉得沮丧，他转过身，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就像一只松鼠意识到存储了太多的松果，两手拍了拍。
　　在这片刻之间，斑已经走得很远了。

　　虽然对其他人都那么说了，结果并没有确认求婚的话，斑神色冷淡的回到了屋子里，地上扔着小人书，能这么干的只有千手家的丫头了。
　　哪怕是弟弟的孩子，千手稻实在贪玩这一点，让人烦恼。
　　斑倒在榻榻米上，枕着手臂，他难得有了一天松快的时光，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到沉重的现实之中。
　　然而很快有人冲了进来。

　　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差点怀疑耳朵，本能让他跳起来拉开橱门取出了武器，从侧面的门跳了出去。
　　外面也是黑压压的戴着面具的人，斑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别人不会懂得，剑拔弩张的气氛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火光闪动，千手扉间从后面走了过来。
　　就当斑以为他是幕后的时候，扉间冷冷喝了一声：“宇智波斑，这些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难道你们不是一伙的？”
　　“千手扉间，你以为我杀你还需要帮手？”斑抬了抬下巴，道：“既然与你无关，先退后吧。”

　　村子一角的响动惊醒柱间的时候，扉间已经回来了。他见识了一场一面倒的殴打，偷袭的人不堪一击，而且其中有些是岩隐的忍者。
　　审问下来岩隐内部对要不要派人来木叶也持保留意见。甚至当初柱间和草隐村的会面也有人从中作梗，扉间极尽克制才没有直接把这些人都处理掉。
　　为了接下来的和谈，他是忍住了，可宇智波斑看上去另有打算。
　　泉奈一听就要出门，小麦醒过来看不见他，哭的一塌糊涂，他从柱间的部下那里听了汇报，一时也犹豫不决。
　　“柱间……”
　　柱间为岩隐苦心隐瞒了，也说服了泉奈，他们相视哑然，斑只是揍了一顿敌人，还算客气，泉奈低声道：“那天的会议我不去了。”

　　柱间立刻说：“好，你拖住斑，不要怕他们撞见……我很感激他的，泉奈，别这么看我。”
　　泉奈没有说话，拍了拍好不容易在他手臂上又一次安静下去的女儿。他觉得柱间误会了很重要的事。

　　斑哥并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交情，更是因为柱间是木叶的首领，如果对一个组织的首领做出这种事情而不受惩罚，那么人们就会失去敬畏之心。
　　他其实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是见识过，人们怎么忘记了敬畏，闹得一塌糊涂的。

　　那天到来之时泉奈还是去宇智波一族的据地找人，他去的时候信鹰带回来了情报。
　　“斑哥。”泉奈在身后喊他。
　　“你来了。”斑看了一下纸条，道：“镜写来的信。”
　　“噗”的一声，泉奈狼狈极了，擦掉了桌上的水渍，被子放在手边：“……你们已经进展到这里了么？”
　　斑皱了皱眉，泉奈看着他，道：“等这次会议之后，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说的是尾兽的事，斑立刻拒绝了。

　　“我一个人就够了。”
　　“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任务了。”
　　泉奈试图打动斑，他知道捕捉尾兽是件危险的任务，在家里等待更难受。斑看了他一会儿，道：“柱间知道么？”

　　泉奈道：“我会告诉他。”
　　“那就顺便告诉他，我教训了那两个岩隐一顿。”斑唇边多了一抹捉摸不定的兴味：“放心，我不会对小鬼太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