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之废》孟凡照

38、盯着你

　　本来不管他说什么，大块头都打算报以不屑一顾。
　　但忽然听到“隐藏装备”四个字，他的不屑一顾顿时一个甩尾，来了个急刹车。
　　认真说起来，《远征》的装备库非常庞大，官方图鉴里的原设装备也不过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但当然，那些官方装备给普通玩家肯定是足够用的。只是消遣性地玩玩游戏的话，也没有必要花精神追求隐藏装备。
　　因为隐藏装备这种东西，从无到有，纯粹靠的就是一个“碰”字。
　　三棵科技树很像三口巫师的药汤锅或是术士的炼金炉，谁都可以胡乱把些原料丢进去搅和一通，然后运气好，碰上了，也许就会出来一件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不管它的数值是垃圾还是极品，这都算是一件“隐藏装备”。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原料消耗了，但什么结果都没有。
　　由于这些装备是系统按照既定规则随机产生，有时同一种装备其上附数据也会存在差别，所以理论上能做出来的装备数量可以视为无限。
　　但即使有“无限”的可能，研制隐藏装备也还是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因为越极品的装备就越需要相应等级的材料。而把好不容易弄来的好材料用在一个失败率极高的实验里，并不是谁都有的魄力。
　　除非是彻底解决了生存问题，进入OO农场状态这样的玩家，大概才会有兴趣投入到这种不计成本的研发。
　　当一件新的隐藏装备问世，作为奖励，它的命名权也归属于研发者。
　　它的说明页上会铭刻下研发者的ID，和配方一起收录在数据库里，从此和官方装备一样可以重复制作。
　　但官方很尊重玩家的知识版权。除非玩家自己把“配方”公布出去，否则这件装备的制作方法只会是制作者一个人的秘密，抑或被另一个玩家在极低的概率里“碰”出来。
　　当然，并不是每一件隐藏物品的“配方”都那么神秘。有些玩家就是既喜欢花时间精力去不断试验，又乐于在每一次成功的时候大方地拿出来分享。但能这么大方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家装材料和物品，还有参数较低的防武。
　　那种高防高伤的，当然不在其列。
　　游戏倡导“自己动手，一切方有”，在规则上对于私人物品的界限非常严格，即使死亡掉落的物品别人也无法拾取。玩家之间相互给予的只能一些最基础的主要涉及生存的东西，例如没有经过熟化处理的食物原料。
　　成品物资大多不能直接给予，成品装备就更别提了。
　　因此在玩家圈里，隐装的“配方”永远是让玩家们心痒难耐的目标，极品隐装配方更是一门很来钱的线下生意。
　　但游戏公司并不担心因此会在游戏里出现破坏游戏平衡的人民币玩家队伍。
　　因为个人玩家从来都不是研发隐装的主力，从他们那里进入流通市场的极品隐装比例不仅很低，而且还因为价格高企，成品数量更是稀少。
　　真正掌握大量极品隐装的，是职业战队。
　　他们才是愿意也能够大量投入的研发力量。
　　每个战队背后都有个专门的隐装部门，每天的工作就是研发、收集战队队员可用的隐装。
　　所以除了这些战队的研发部，没有比职业队员更有机会接触配方的人了。
　　毕竟遇到特殊情况时间紧迫的时候，研发部来不及在营地储物箱里放入成品，还是得要队员自己动手去做。
　　但是当然，这种情况很少。真正的极品配方都是公司资产，就算是队员也在保密范围内。
　　不过蒋云壹这种级别的选手，和普通的选手又有不同。
　　一是他的成绩好又是队长，在战队里地位自然也就超然，一些别人接触不到的配方他能接触。但这部分内容涉及保密协议，即使已经离开GR，基于职业道德他也不会随意泄露。
　　二是他的资历深，和这个游戏相处的时间已然超过十年。各种玩家论坛，包括老玩家组群他都熟得很，甚至在养病期间也没有完全中断。所以他的信息储备既多且广还没有断层，玩家之间经常讨论的一些隐装配方他都知道。
　　甚至他自己还买过别的玩家研制出来的配方。所以就算是过去stone使用的装备配方他未必都知道都记得，也还是能做出自己需要的隐装来。
　　大块头已经认定他是职业选手，一听他说隐装，立即眼睛都亮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战队里用的那些。
　　“你哪个队的？哪件装备？先说来听听。”
　　蒋云壹平静地望着他：
　　“一个‘蛮荒’门组件一半的所有权，还够不上要用战队装备来换。我今天用的那把匕首叫‘孤眠’，你也看到了，物伤90……”
　　“90？！”潜水艇大叫！
　　他是看到蒋云壹手里拿着一把很特别的枪形匕首，但距离远，都还没能好好看清楚。原来还是隐藏武器！
　　蒋云壹没理他，只看着大块头：“……在‘蛮荒’里很够了。”
　　大块头听着眼神闪烁了两下。
　　其实别说这么高的物伤，就是光手里能拿着那么个独特的形制，就已经足以让见者欣羡。
　　但他还是作出兴趣不大的样子：
　　“只有物伤？那在隐武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人家官设里好一点的至少都是双加了。”
　　谈生意就是这样，总要有个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买家只想少，卖家不嫌多。
　　流江远盼冷笑着插话：“官设双加的装备九成都附带减精神，人家这个物伤这么高，还没有副作用——”他瞟了眼蒋云壹，“没有吧？”
　　蒋云壹默默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东西拿来换你那个所谓的‘一个门组件一半’的所有权，你就偷笑吧！还在这儿挑三拣四吹毛求疵，小心传出去毁了你这些年辛苦建起来的人设！”
　　大块头听流江远盼噼里啪啦一顿夹枪带棒的明嘲暗讽，脸色越发沉，却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深思地注视着他：
　　“你不是凑巧混进来当卧底的？原来早就认识我？”
　　流江远盼立即嘴一闭把脸扭到一边，装聋作哑。
　　“那换一个也行。有个双加的盔甲——”
　　基于合作方的立场，刚才流江远盼帮了他，现在轮到蒋云壹主动给他解围。
　　但大块头此时却只盯着流江远盼，神情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才答他这话：“我看，这事先不用着急。”他把目光从流江远盼那里缓缓转向蒋云壹，眸光深沉，“我现在忽然觉得，说不定和你合作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得考虑考虑……”
　　“你什么意思？！”流江远盼蓦地也转过脸来，惊怒地瞪着他，“赶紧拿了装备走人！合作？谁要和你合作？！”
　　“我也没打算和你合作。”大块头也发出冷笑，“我说的是他！跟我谈生意的也是他，轮得到你同意？”
　　流江远盼一时气急，瞪向蒋云壹。
　　蒋云壹略想了想，点了个头：“也行，你好好考虑。不过你考虑的时候，也没必要再盯着他了吧？”
　　大块头望着流江远盼：“我可以让你自由活动，但以免你再去祸害别的队伍，所以放心，盯着你这事，我肯定会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