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花》言梦叶

2、羽扇

　　丞相府。

　　“有太后殿下出马，那必然是水到渠成。”南国的丞相一边摇着羽扇，一边听着探子的汇报。

　　将军虽然看起来无坚不摧，油米不进，但他仍然有弱点。

　　将军的弱点就是太后。

　　“你要哀家去说服将军？”

　　白天他借着太后例行出宫上香之机，私下找太后聊了聊。

　　清幽的山寺庭院里，他与太后站在枝叶掩映下的木桥上。

　　“微臣以为只有太后能说服将军接受皇命。”他恭敬地抱手作揖，“微臣恳请太后出面救将军。”

　　“哀家可以去找将军，不过哀家不一定能说服将军。”她望着木桥下的水池，碧绿清澈的湖面伴着轻风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只要太后按照微臣的说辞去劝将军就一定能劝服将军。”

　　“丞相如此有自信，为何不自己去说服将军？”她转向他，反问道。

　　“同一个人说不同的话有不同的效果，而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他高深莫测般地说，“有些话太后说，比微臣说好使。”

　　闻言，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那皇上那边呢，也要哀家去说情么？”

　　“太后殿下愿意替将军说情自然再好不过。”他微笑道，“只是微臣建议太后殿下不必急着找皇上。”

　　“哀家明白现在皇上还在气头上……”

　　“微臣并非这个意思。”他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教她的嗓子眼紧了紧：“丞相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微臣没有听见任何风言风语。”他说着双眸一敛，总是带笑的眸子流露出些许寒意，“纵使有人敢乱传，微臣也会让那些传话的人再也开不了口。”

　　“后宫里从来不缺流言蜚语。”她闭了闭眼，“哀家伺候先皇的时候，就曾遭人恶意中伤，污蔑哀家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与皇上行过苟且之事。哀家虽与皇上年龄相仿，可哀家的心里，皇上就和哀家的孩子一样。”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吗？”他冷不防的问话，令她双眉微蹙。

　　“丞相什么意思？”

　　他一改平常温和有礼的态度，像是故意戳破窗户纸般地直言：“前几日游园，皇上忽然感慨地说，如果南国能像西域部落那样，儿子继承父亲的位置，也能接纳父亲的女人该有多好。”

　　***

　　“然后呢？太后听了怎么说？”

　　书房里，比起桌上待处理的政事，南国的新皇更关心那场对话里太后的反应。

　　“微臣壮着胆子说了以后，太后就泛红了眼圈。”他向皇上转述当时的情景，“微臣一瞅太后殿下像是要落泪，便停止了试探。”

　　“太后哭了？”听到他的话，皇帝露出十分玩味的神情，“这个女人可真会演戏。”

　　“微臣愚钝，看不穿太后的真心。”他低下头，好似自责地说，“没能从太后那里得到皇上想要的答案。”

　　“不，爱卿已经做得够好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恐怕只有朕了解。”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时候不早了，爱卿也回去吧，朕等会儿就去亲自拜会太后。”

　　“那将军的事？”他状似小心翼翼地问。

　　“只要他肯带兵替朕收了蓬莱，朕不仅恕他死罪，还会大大赏赐他。”皇上大手一挥道。

　　“圣上英明神武，实乃臣子之幸！”他朝皇上行了行礼，低垂的眉眼掠过一丝幽暗的精光。

　　他是不懂太后，但他懂皇上，更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