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忧》相思

38、遇险印月桥

　　第三十三章
　　越来越接近印月桥，那上面的人我们都看的分明，红男绿女，灯影璀璨。
　　“明月千里，无论站在什么地方看，都是一样的圆啊！”杨扬仰头看了天边那轮圆月，感慨的叹息。
　　慕容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御风想家了么？”
　　“离家已经近一年了，平时和家里人也是聚少离多，这样的时候总是多一种思乡的情绪，流云兄莫要见笑。”
　　“怎么会？我也是经常在外漂泊，我四哥长年呆在西戎边关，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是每年除夕，今年连这个也错过了……”
　　我见他说的郁结，想着天都的兄长嫂子们，也忧愁起来。
　　慕容沧搂住我的腰，对慕容泽斥道：“怎的又说这些不快的事情，惹的你嫂子难过？人生不如意十八九，总要珍惜眼前这一刻，不然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慕容泽哈哈一笑：“四哥教训的是，今日不谈那些不快的事！”说着朝我眨眨眼，我没理他。
　　季翔看着印月桥，回身对慕容沧道：“四爷，若是要进宁州城，这船怕是过不去了！”
　　我向前看看也是，刚刚我们在湖上，这会儿过了印月桥近了内城，怕是河上拥挤，而我们这船似乎稍显宽大了些，真是可惜。
　　慕容沧皱皱眉，轻声道：“进去看看好么？”
　　我摇摇头，“算了，夜了，我也有些乏了，今天我已经很尽兴，要不我们这就先行回去，让五弟再陪杨公子他们续续，也不是要因我一个，坏了所有人的兴头。”
　　慕容沧点头同意，对慕容泽道：“五弟，你与杨公子一见如故，当再多多亲近，你嫂子有身子，容易乏，我们就先回去了。”然后对杨扬歉意道：“今日见着杨公子才知道这世上真有这么自在的人，然内子身体不适，不能再与公子同游宁州城了，就此别过，公子莫要见怪，就让五弟再陪公子一段吧！”
　　杨扬清雅一笑，对慕容沧拱手道：“四公子言重了，能得流云兄作伴，是扬的荣幸！”
　　杨扬和慕容泽说完就飞身上了印月桥，我们在船上看他们，真是一对神仙一样的人，我冲他们挥手，慕容泽也对我挥手。
　　慕容沧看着杜云烟，语气还是很客气的，“杜姑娘刚才不愿与他们二人同游，怕是想要回家，既然如此，我派一只小船送姑娘一段如何？”
　　杜云烟看慕容沧的眼神真是幽怨，半晌才回话：“不敢麻烦公子，云烟的船一只在后面，公子可在此稍等，他们快要过来了！”
　　“既如此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看看这宁州第一胜景——印月桥！”我笑盈盈的，这印月桥，听说能印出十五个月亮，我知道这只是桥洞设计的效果，但是为什么是单数而不是双数呢？其实我还是很想上桥去看个究竟的，只是比起安全问题，这些微的好奇心实在不算什么，我不是那么任性的人。
　　我们几个正待转身，听见几声疾呼——
　　“四哥，小心！！”
　　“夫人————！”

　　我一回头看见季翔正挡在我的身前，从桥上飞来的暗器不知道打在什么地方，季翔挥剑的速度极快，暗器击在剑上的声音那么刺耳，我眼前有红雾，是谁的血？
　　慕容沧把我抱起，转身就到舱内，我知道已经有刺客上船了，从水下，从桥上，无数个黑影包围了我们，慕容沧镇定非常，只说了一句：“别怕！”
　　我笑了，掀开面纱吻了他一下，说：“有你在我怕什么！”
　　青峰青冥冲入舱内，看了我们一眼，对慕容沧道：“四爷，来了四十二个人，已经毙掉十七人，季翔受伤了，另外——船在漏水！”
　　船在漏水？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我看着慕容沧，他眉峰紧蹙，怒道：“好狗贼，曹进安。”我立时明了，原来这是个局，只是慕容沧这样的人怎么还会中招？
　　“四爷，如今之计，是要尽快送夫人到安全的地方，外面五爷与杨公子已经控制了局势，我们——”青峰考虑的第一要点总是我的安全问题，这就是职业习惯吧。
　　慕容沧挥挥手，眯了眯眼：“岸上不安全，青冥你立刻把这个射出去，自有接应的人过来！”说着递给青冥一个深紫色的竹筒，我猜应该就是古时候的信号弹了。
　　“是！”
　　我看看四周，突然想起一件事：“杜姑娘何在？”
　　“小净姑娘已经护着她上岸了！”
　　我愕然！
　　小净护着杜云烟上岸？为什么？
　　“是我这么吩咐的，有她在船上，我们的危险多三分！”
　　我看着慕容沧，怒道：“那小净就不危险吗？”
　　他不说话，我心凉，好凉……
　　为什么是小净？其他人也好啊，谁的武功都比小净好不是吗？难道只是因为要迷惑敌人，就一定要用最弱的小净去冒险？慕容沧，你果然还是生在帝王家！
　　我软软的坐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青冥回来，禀：“刺客已经杀退，季翔重伤，另有五人轻伤，船漏水非常厉害，我们的船已经来了！”
　　“速速离开，这船上肯定还有火药，只等水进到一定程度，肯定要——”慕容沧说着已搂住我，飞身出去，我抬眼看，果然见到一船停在附近，而我再回看那印月桥，此时哪里还有红男绿女，火树银花，刚才一阵厮杀，百姓早已逃散殆尽，远处的远处仍是歌舞升平，只是此地已经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我该说什么？又一次刺杀，有惊无险？还是说收获不小？
　　重伤了季翔，失踪了小净，终于挖出了最大的一颗毒瘤——曹进安？
　　那么，慕容沧，我们真是出来玩玩，还是这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不然为什么有我现在坐的这艘船的出现？谁是诱饵，是我吗？既然你断定杜云烟不安全，为什么又不一剑杀了她，而要我的小净去冒险，到底还是要从她那里探听什么情报吧，是不是这样？
　　我希望得到你否定的回答，可是我无法问出口，所以我永远得不到答案。

　　季翔被抬进来的时候，我不想看他，因为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一直在给他脸色看，但是暗器飞来的那一刻，最快站在我身前的人是他，那一刻我仿佛才意识到，他——总是有意无意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夫人，您要不要看看季总管？”
　　我摆摆手说：“等他好了再说吧，不然我看他有何用？你告诉他，等他好了，我有话要问他，叫他千万别挂了。”我也不管他们懂不懂什么叫‘挂’，总之我现在没有力气。
　　“汐儿，我已经叫阿泽亲自去接小净了，杨公子也同去，你不要与我制气，好吗？”慕容沧的声音有些硬，我转过头，干干的咽了口唾沫，说：“什么也别说了，先回家要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我没有和谁制气，只是我总是希望…………”
　　“希望什么？”
　　“不要什么事情总是我最后一个知道，好吗？我实在害怕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什么都不知道的这种无力，知道吗？我曾经因为我的无知差点丢掉性命？”
　　应该是已经丢了性命，对于忘尘他们我不是已经死亡了吗？
　　他脸色难看，悲伤的看着我，我看出他已在发怒的边缘了。
　　“你以为今天这一切是我事先布好的局吗？你以为我会用你的生命赌博吗？汐儿，你一向自诩了解我，可是你的信任竟然就只有这么多吗？”
　　“我自信我不会输给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天香公主也好，江南第一美女也罢，我从没放在眼里，但是慕容沧，有些东西是女人永远不能比的，即使是我。在男人的眼中，权利，名誉，责任这些东西都比女人重要的多。”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说这些话，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些话已经深深的刺伤了这个男人的心。
　　“汐儿，你公平一点好吗？新皇登基后，我曾经对皇位有过半点非分之想吗？”
　　“没有！”
　　“那我为了什么权利，如果不夺皇位，我的权势还不够吗？我已经满足了。”
　　“我说过还有责任，还有名誉，慕容沧，你难道说你为了达到目的从没有使过卑鄙的手段？你问心无愧你……”
　　“我问心无愧从没有想过利用你半分，至少在我见你第一眼之后。”
　　我顿感无力，难道是我错了？可是，为什么？是什么如哽在喉，我这样的难受？
　　“算了，我很累，汐儿，不要争论这些好吗？”
　　我点点头，青峰进来禀报：“王爷，船已靠岸，马车就等在岸边。”
　　慕容沧抱起我，上了马车，季翔不能动，这会儿也躺在车内，青峰在照顾他，其余人除了忆文架着车，都骑马。
　　“他怎么样了？”
　　“暗器上有毒，不过回庄后翟大夫应该有办法！”
　　青峰看看我，又看看慕容沧，欲言又止。我有些不耐烦，斜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变的这么别扭了，有什么话不能只说吗？”
　　“没什么，您多心了！”
　　我奇怪，这时慕容沧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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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诡谲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我们回弄潮山庄，临下马车的那一刻还是慕容沧打破沉默：“汐儿，相信我！”
　　我很想再分辨几句，但是身体似乎更快的作出反应，不由自主的点头，并且轻轻的靠向他。这时青峰已经抱了季翔下车，翟大夫也早在厅内等候了。
　　慕容沧抱我回屋，叫我先休息，他要与他们说说今晚的事，而且那宁州郡守已经到了山庄，此刻怕是正战战兢兢的在等候发落吧。
　　“小净回来就叫我，季翔醒了也叫我！”
　　他应声出去了，我却一直争着眼睛，最后还是披了件斗篷缓步走到院中，那天边的那轮明月，冷冷的清辉，照在这偌大的庭院中，院中只我一人。
　　其实千里明月，月色不改，不同的只是人的心情。
　　我细想今日种种，总也不能释怀。慕容沧断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但是如果他自信能完全护我周全呢？为什么前日剑秋来时要他带了殊磊去，不顾小家伙的千般不愿？为什么送杜姑娘上岸的一定是小净，别人不行吗？多日前就曾经说过曹进安此人不可靠，为什么今日还是要着他的人护架，招他的船游湖？
　　是我多心，想的太多，还是原本我的爱人就应该如此深不可测？
　　他爱我，是真爱！
　　他多情，只为一人！
　　我应该满足，一个女人求一生不过就是这些了，不是吗？我还要挣扎什么，还要争取什么？无论我怎样自负，手中握住怎样的权柄，最后还是被感情羁绊。
　　这次如果不是小净送杜云烟上岸，那么这个计划怎的也不会完美，慕容沧示弱得恰到好处，可是——
　　他也能完全护的了小净周全？
　　怕是并没有那么在意吧！
　　这就是男人的可怕之处，这就是处在上位的男人的可怕之处，他们——大多数时候是血冷的。
　　我呢？
　　我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吧，我为了小净的事情发怒，七分是为了她的安危，还有三分呢？
　　怕是我那可笑的自负在作祟罢了。
　　慕容沧冷冷的质问我——
　　你对我的信任竟然只有这么多？
　　我惶惑不安，这正击中了我的心事，我一直自诩了解他，信任他，但是内心深处我还是为自己筑起堡垒，不让任何人接近，我怕受伤，即使爱我如慕容沧，我也总会臆测他因为别的背叛我，我怕这样的背叛，所以我如此敏感。
　　是我的错吧，我不能信任别人，却总要求他们无条件的要信任我，这可能吗？
　　软软的依靠在廊下，我现在的肚子真是大的不能再大了，而且小家伙时常的不安分，变着法儿的折腾他妈，帮他爹折腾他妈。
　　“王妃，您怎么坐在这里吹风？要是受了寒气可怎么得了？”
　　这么大惊小怪的除了周权儿不作第二人想，我看他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问：“是小净回来了吗？”
　　他点头，答道：“是，五爷带了小净姑娘回府，平安无恙！”
　　我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仍是坐着不想动，只吩咐道：“你叫小净过来吧，我不想起来。”
　　“这————”
　　“去吧！”
　　“是。”

　　“王妃——”
　　小净每次唤我总是声情并茂，我淡淡微笑，看她眼中泪光闪烁，轻声安慰她：“委屈了你了。”
　　小净抹了抹眼睛，摇摇头，“其实王爷想的很周全，岸上有我们的人，那个地点王爷也猜到了，我送杜姑娘上岸后，确实有人想制住我，杜姑娘也眨眼就不见了，但是亏了有人接应，后来晋王殿下也亲自来，所以我也只是有惊无险，到是——我在上面看船上，才是十分的凶险，您——您……”
　　“我很好，除了季大人，大家都无碍。”
　　“王妃，其实……”
　　“你怎么也这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说吗？”
　　“其实我是——”
　　“你是明王的人。”
　　小净一脸震惊，不置信的看着我，我微笑以对，半晌她才嗫嚅道：“您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小净，你跟在我的身边一年多了，我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无论你如何，对我——总是不同的，知道吗？”
　　“您一开始就信任我吗？”
　　“信任是需要时间的，小净，但是好感不需要，那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您，就是明王殿下，也只是说……”
　　我挥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因为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扶我回屋吧，我真是乏了。”

　　我刚一站起，手搭在小净的手上，正待举步，却见慕容沧站在门口看这边。
　　“小净，你下去吧！”

　　他站在远处看着我，也不过拉扶，我又软软的靠在廊柱上，遥望天边的月亮。
　　“我说过一切都没事的。”
　　“是，你说到做到，我深信不疑。”
　　“你一定要说这样刻薄的话吗？刺痛我会让你比较好受一些？”
　　“不，但是此刻我需要发泄一下。”
　　“你可以打我……”
　　“我没力气，况且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伤别人的心。”
　　他哂然一笑，快步来到我的身边，“你这个女人，你伤的了谁的心，你从来只伤我的心，而我却总是心甘情愿为你所伤，我真是爱惨了你，怎么办？”
　　“你也伤我呀，我何尝不是挚爱你呢？”
　　我说着又伸手抚上他的眉头，这□□第一名将是不是被我磨老了一些？
　　“汐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再说今天的那些话，好吗？你知道那伤我有多深？”
　　我点头，其实我已经有些后悔，但是我是个不敢言悔的人。
　　“那些刺客是什么来头？”
　　他皱眉，还是老实答道：“锦州洛家的人。”
　　锦州洛家？听过！
　　锦州洛家的动作还是很多的嘛！先来一个常妈，又来一次暗杀。
　　“我听说洛家现在是女人主事，会不会是你的风流债？”我真是一刻也不忘记调侃他一番，果然这家伙搂住我的手紧了紧，轻咳了一声：“我又不是阿泽那个小子，而且现在洛家主事的这个人，年纪大到可作我们的祖母，应该不是什么风流债吧？”
　　我‘噗哧’一笑，“阿沧，对不起，其实现在我的心也仍是不平静的，我从来没有安分过，我总是带着警惕看人，包括你，我知道我今天的话重了，我太敏感了。”
　　他淡然一笑，满是怜惜的看着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如此的谨慎，我还没有走进你的心吗？”
　　“不，你早已走进我心灵深处，阿沧，我说过我爱你，这不假，我信任你，这也不假，曾经有人对我说这个世界上人心最是难测，我一直不信的。但是一些事实震的我没法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敞开了心胸爱上你，我是真爱你的。”
　　“为了你这一句，我不在乎你伤我多深，只愿今生我永远有这样的荣幸。”
　　“甜言蜜语，巧舌如簧，我信你才怪。”
　　“你真不信？”
　　“我信……”

　　“四哥，你们也适可而止吧，我牙都被你酸倒了！”
　　慕容泽这个煞风景的家伙！
　　“咳——”，慕容沧轻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查到没有？”
　　“如你所料，正是锦州洛家的人，只是有一点四哥绝没想到。”慕容泽这小子就是喜欢卖关子，到了什么时候总还要悠哉游哉，我不等慕容沧发作，先开了口，哼道：“快说——”
　　他笑着拍拍脑袋，“忘了这还有位更厉害的主儿了，这次他们可是下足了本要给我们点颜色呢，那岸上接应杜云烟的四哥猜猜是什么人？”
　　我脱口而出：“难道是凤倾？”
　　慕容泽笑着摇头，“不是，接应她的竟然是你们天门的人！”
　　“什么？”震的我头一晕，呐呐问道：“是谁？”
　　“应绝尘！”
　　应绝尘，三十岁，天门副教主，怎样的人？我不知道。
　　“这个人难道就是——”
　　慕容沧立刻打断我，“不会，这人应该不会背叛天门，剑秋和青峰对这人的评价都极高。”
　　“那今日之事又作何解？为什么与杜云烟这尴尬的人扯上关系？”
　　慕容泽又在一边笑嘻嘻的插花：“四嫂，你得知道，他现在可不知道谁是天门教主，还有你知道与他在一起的又是谁？”
　　我怒瞪他，慕容沧也是一脸不愉，“还不快说？”
　　“正是咱们的堂弟——清郡王慕容泓！”
　　又是一颗炸弹，炸的我头更晕了……

　　本章完
　　下集预告：绝尘，应绝尘
　　时间：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