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今晚没喝酒

5、第五章 见龙茶庄

　　柳芳推开蓝坤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死死地盯着他说，
　　“你说，人生一世，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呢？”

　　蓝坤见她如此深沉的样子，也安静了下来，“这个，不就是为了赚钱么？”
　　他也真不会说话。
　　“是么？我赚了不少钱，可是我真的不快乐。”柳芳把烟掐了，扯扯被子，躺在床上，面向他。
　　“每当我拿着钱去快乐地挥霍时，总会突然间有种想哭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
　　望着柳芳娇俏的脸蛋，一下子欲哭欲泪的样子，楚楚动人，蓝坤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柳芳今年24岁，比蓝坤还大点，自小父母离异，由奶奶带大，初中后辍学，一直无人管束。后来迷上了网络游戏，天天泡网吧，因为长得漂亮，网络上很多奉承者，于是她干脆就靠游戏里的老公们维持现实生计。最后与虚拟世界里的老公走到现实，并失身，不曾想同居一段时间后就被赶走了。而且，不只是一次，多次，次次都如此，游戏里信誓旦旦的老公们，在现实同居一段时间后，或因为家人原因，或因为生计压力，最终都是很快地抛弃了她。
　　“屡次我都以为我终于又可以相信爱情了，而实际上我就像是一个不值钱的女表子一样，被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抛弃，扔掉……”，她啜泣地抱着蓝坤，不断地诉说。
　　于是，最后她把自己也抛弃了，步入这个灰色行业。
　　天刚亮，六点不到，清晨有点冷嗖嗖的。
　　平常九点半才起床的蓝坤，这时候正缩着脖子走在回宿舍补觉的路上，回想起昨夜的无尽缠绵，与及今早柳芳的泪眼婆娑，不禁思绪万千。

　　星期日上午，八点二十分左右。
　　“哥…哥…”，睡得迷迷糊糊的蓝坤被连续的手机铃声吵醒，是邱姨的号码打来的，燕玲妹在那边哭喊着。
　　“快过来，我妈她……呜，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
　　蓝坤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燕玲妹那边肯定出大事了。
　　以前接过邱姨的电话，也只是询问快递包裹的事，但这次……蓝坤没有多想，穿上外衣，拖鞋也没换就开着三轮车往银园巷奔去。

　　“你是她儿子吧？怎么搞的，这么严重也不早点送来？”
　　医生走出急救室，劈头盖脸就给蓝坤一顿骂。
　　“是，不是……”蓝一边搂着抽泣的燕玲，一边应和着医生，急切地问
　　“人怎么样了？救醒了么？”
　　“暂时没生命危险了，不过腔内出血比较严重，目前只发现右肺部压损严重，还需密切观察，就怕其他器官也有问题……”

　　后来才知道，今天青菜档休息，邱姨一大早就起来跑外卖送早餐，不料给车撞了，当时人感觉没任何不适所以没有理会，回家后才发觉不对劲，头一沉就倒地上了，嘴里不断地冒着鲜血，燕玲吓坏了，又摇又喊的，妈妈也没反应，还好最后她知道拿妈妈的手机给蓝坤打电话。

　　“你们现在先去把这住院押金与手术费交了，病人还需要在ICU观察，随时可能再次手术，钱肯定要花不少了……”
　　蓝坤拿过刚才自己签名的手术单与住院申请单，大数一算，一万五千多块啊。
　　邱姨目前还是昏迷状态，也不知道她家里有多少钱，甚至连她在哪里撞的车都不知道。
　　蓝坤把自己这几个月攒下来的工资拿出来也才一万块左右，只好从阿龙那借了几千块，才凑得差不多。

　　中午，蓝坤忙着在医院处理邱姨的事，燕玲则带着蓝坤给她们买的午饭回家看护张叔。
　　“喂，你想死啊，几点啦？又不扫到货，又不扫留仓，等罚款？”收到李狮吼的语音，蓝坤才想起今天还没派件，还好这二天可以留仓，只好给电话黄老板，让他帮忙扫一下留仓件，否则不签不派罚款都够蓝坤喝好一壶了。这几天包裹一直不少，小王大胖他们自己区域的包裹也不少，是没空帮忙的，只好先压着明天派了。

　　夜，大春夜蒲烧烤档。
　　看见蓝坤闷声不发地喝酒，阿龙也只好自顾自地夹着花生，沉默了好一会忍不住还是多说了句，
　　“唉，你那个妹又不是亲生的，你咋爱管那么多呢？好啦，现在连生活费都送给人家了，看你以后喝西北风去！”
　　蓝坤还是不说话，喝完手上那一瓶啤酒才哼了句，“放心，你那几千块会还你的……”。
　　“哎，兄弟我是那个意思么？”阿龙一听有点不爽了，“我是好心劝你啊，你四眼，只不过是一个送快递的，你装什么伟大呢你？要不……”
　　阿龙也一手夺过一整瓶啤酒喝起来，本想让蓝坤问他家人要钱，但一想到蓝坤说过是与家里吵架后离家出走的，于是欲言又止。

　　蓝坤依然没有答话，又开了第二瓶冻啤酒，一个劲就是灌。
　　“喝那太急干嘛呢你”，阿龙和蓝坤碰了碰瓶，“你打算怎么搞？”
　　“我也不知道，她妈妈下午醒了，不过警察过来录了口供说那路段没有监控，找不到那车……”
　　“嘿，我是问你自己怎么办？我看你那点工资应该都花完了吧，你可好还惦记着那家子，人家说有钱还你了啊？”
　　“没有，都给她爹买药了，根本没钱剩……”
　　“那，那，我就说嘛，你这完完全全的给人家坑了！”
　　阿龙点了支烟，一边摇着头，一边戳着他说，阿龙毕竟是快三十岁的老jiang湖了，平时最看不惯蓝坤这样感情用事。
　　“你媚的，你这样送给人，还不如给我去见龙那碰运气……”，阿龙猛吸一口，抬起头来嘟囔着。
　　“见龙？”蓝坤，忽的眼睛发亮地转过头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凑近阿龙商量起来。

　　深夜十二点，有点冷。
　　金晖路一带却热火朝天，街道两边一排排的茶庄，灯火辉煌，门口停满了小车。
　　尤其是见龙茶庄，地下停车场不意外地爆满，门口的豪车围了一圈又一圈，各种名流上层人士不断涌入，络绎不绝。这里就是大量市的“澳门街”，五花八门的茶庄、棋馆只是表面，里面都藏着另一番天地。

　　阿龙带着蓝坤，电梯直达17楼，穿过大厅一桌桌喝茶吃点心的，径直往后厨走去。
　　厨房门口左，摆着一张长桌子，应该是用来等出餐的，一名戴着蓝牙耳机的传菜帅哥坐在桌子后。
　　远远看见阿龙就站了起来，一边点头哈腰地问好，“龙哥，这么晚啊？”一边起身让开，掀起桌子后面的帘子。
　　只见帘子后面原来是一扇门，准确说是一扇其貌不扬的密码门。
　　蓝坤看见那个耳机帅哥，又刷卡又按指纹才将门打开。
　　进门的瞬间，一道银光闪闪，晃得蓝坤差点站不稳脚，他揉了揉眼睛，心里明白，从此自己也是半个江湖人了。

　　这里与外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外面大厅装修简朴，古色古香，基本都是暗色实木桌椅，窗帘是仿古卷席，格子天花低垂，墙角摆满葱郁盆景。而这里面宽敞明亮，钢琴声悠悠，看上去天花很高，原来是连通了18楼一部分，一盏水晶大吊灯从高高的天花如小瀑布一般垂落，银光闪闪，装修高贵而不失气质。
　　最惹人眼的是正前方那一条栩栩如生的玉龙，从大厅一直盘旋而上，雄崌二层平台前，龙首直视大厅。龙身两边各一条白石阶梯曲折而上，二楼平台上龙首后面正是钢琴手，平台两边显然是VIP包间，一楼是散赌大厅。
　　在大量市的人多少都听说过见龙茶庄，金晖路的标致性建筑，高十八层，还有顶层是360度观景餐厅，所以也被称为“十九楼”。蓝坤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既新奇也拘谨，因为他从小就被严厉教育不能接触赌博，别说麻将什么的，连斗地主都不甚懂。

　　阿龙拿着筹码在散厅转了一圈，然后坐在一扑克桌仅剩的一个空位上准备开赌，蓝坤正欲跟上前去，不料旁边的工作人员把他拦下，指着边上二米远的观众沙发。晕，蓝坤本以为像上次王三一样，可以配合阿龙赢钱的，没想到这里面原来这么多规矩？
　　阿龙却不急不慢地对着蓝坤耸耸肩，显然他是知道规矩的，故意不跟蓝坤说清楚。
　　“赢了平分，不过如果输了，算你数喔，嘿嘿……”蓝坤想起在烧烤档商量时，阿龙那滑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妈的，烂牙龙，你又玩我！”，现在才恍然大悟的蓝坤，指着阿龙吱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