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夜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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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食街外相连的便是古镇的夜市，每当傍晚时才会开市，七里街灯火通明。
慕西沉从踏入夜市起就没在说话了，姜染跟在他身后，雀跃得像只欢快小鸟。
“慕西沉？”
“慕西沉！”
“慕西沉慕西沉慕西沉——”
“……”
慕西沉缓缓沉了一口气，不想回话。
姜染见他不理人，不禁无趣地努努嘴巴，索性将注意力放在道两旁的小摊上。
姜染以前在北川时没逛过夜市。姜成林和温乔平素太忙，她的小伙伴们也大多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富二代，出入的也一向是名牌云集的大商场。这种现实中淘宝的乐趣倒极少体会。
她一路随走随看，被这琳琅满目的景象几乎看花了眼。手机壳居然可以九块九一个，发夹发带可以十块钱能带走仨！东西便宜不说，光是许多别样的款式便是专柜里看不到的，简直就是处神奇天堂。
慕西沉原本是径直地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才感觉到那个喋喋的小喇叭好像半天没发出动静了，回头，才发现姜染不在身后。
夜市人头攒动，五彩玲珑的小夜灯将夜空的星星都照耀得失色。他视线在人群里寻了圈，很快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卖宠物兔的小摊前。姜染正在那里逗兔子。
灯光璀璨如昼，小摊为了招揽顾客，笼子上挂满了晶莹闪烁的星星灯，少女就蹲在兔笼跟前，怀里抱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白兔。
她身上还套着他的蓝衬衫，偏长的棉质裙角延在地上，暖黄的光线将她整个人温柔包裹，她边喂着草边念念有词。
“啾啾啾。”
“小可爱~”
“小白兔，白又白，你和慕西沉一样白~！”
隔远默默看了她半晌，慕西沉直接走上前将她拉起，说：“走了。”
“诶等等等等等等。”姜染怀里还抱着兔子，被他拽动了几步，很快将手肘从他手里挣出来，然后看了看怀中的小兔又看了看他。
灯光下她眸光晶亮。
眼神巴巴。
？
慕西沉隐约从她的眼神里看懂了什么，微愕，“你不会让我给你买兔子吧？”
“不是给。”姜染一瞬笑起来，“是借。”她说：“我手机欠费了，你借我点钱。”
她眼睛异常盈亮，弯得像泓小月牙，“我会还给你的。”
慕西沉几乎想都没想，“不行。”
“又不用你养。”姜染皱皱眉。
卖兔子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见状乐呵呵笑了，道：“小伙子，女朋友这么喜欢，给女朋友买一只吧！我这兔子都是家养家生的，好养得很，她刚刚都在这儿喜欢半天了。”
慕西沉一听有些尴尬，“我不……”
姜染却趁机飞快将小白兔递到老板手里，笑道：“老板，装起来！给我挑个漂亮的笼子，要粉色的。另外多放点草料和垫料，别硌到它。”
“好嘞！”
慕西沉无奈，认命了。
她又紧接着看向兔笼，指住了另一只小兔，“还有那只黄色的，也帮我装起来。”
慕西沉惊了，“你还要买两只？！”
姜染一对上他的目光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摸了摸脖子对他笑笑，拖长的语调像撒娇，“那，那一只小兔孤零零的，都没同类陪它，多可怜呐，给它做个伴嘛。”
慕西沉板下脸，“只能买一只。”
他声色音容都很严肃，是平日里最不容置喙的冷定模样。姜染一听有点委屈似的抿抿嘴，还试探地伸手轻扯了扯他T恤的袖角。
慕西沉坚定摇头。
几番不为所动，姜染失望丧下脸，垂头。
……
五分钟后，慕西沉黑着脸左手拎一只小白兔，右手拎一只小黄兔，暗叹了声气。
姜染怀里抱着一包赠送的草料与垫料，笑得灿烂开怀，“谢谢老板！老板再见！”
“小姑娘有需要再过来哈。”老板慈和地向她挥手。
姜染：“好的！”
方才付完小白兔的钱，慕西沉接过兔子道过谢，要走时姜染还站在那儿不动。
她垂着脑袋，眼巴巴地望着那只小黄兔，嘴角下撇出一道极伤心失望的弧度，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出泪。
慕西沉默默看了她几秒一时不忍，轻叹了声将那只小黄兔指住了，说：“老板，把那只也装起来吧。”
姜染一瞬血条回满猛抬起头，笑吟吟看向他。
慕西沉不咸不淡扫她一眼转开视线。
……
拎着小兔走在街上，慕西沉说：“这回，可以走了吗？”
姜染蹦蹦跳跳地走在他前面，还在寻宝似的四处乱看，眼睛一瞥看到什么，又忙兴致勃勃跑过去。
是一处抓娃娃摊，有好几个抓娃娃机陈列在那儿，有大有小。
最小的机器里面放置的是些钥匙扣、小挂件一类的小玩意儿。周围正围着几个小孩儿在对着里面的娃娃流口水。
姜染在娃娃机的窗口前看了看都有什么，回头看慕西沉：“你会抓娃娃吗？”
慕西沉平静摇头。
这些东西离他太遥远，以往连看都是奢侈的。
对他来说，只有时间、成绩，这些不需用钱换的东西才能是他抓住的。
也是他只能够抓得住的。
姜染的眼神里面又开始有了跃跃欲试的光芒，大手一挥，“老板！来三十个币！”
慕西沉立刻惊诧拽了她一把。
“哎呀，既然都出来了，那还不得玩儿得尽兴点！”姜染却拨开他的手，笑眯眯地安抚，“你放心，钱我都会还你的，我回去就都还你，你不用担心钱！”
其实和钱无关。
但听她几番说起钱，慕西沉心下忽然有种很难言的滋味，缓缓把手松开了。
姜染见他放开手，默认他同意，笑一笑转向老板，“三十个币。”
慕西沉握着兔笼的指尖微微蜷紧。
一小筐硬币数完递到姜染面前，姜染看了一圈，挑了个中号的娃娃机观察了下角度，然后还极有仪式感地在双掌中吹了口气搓了搓，投进去一枚币。
娃娃机缓缓启动，姜染瞄准猎物操动机器，一抓——
抓上来只小恐龙。
再投一个币，一抓。
抓上来只小鳄鱼。
姜染抓娃娃的技术好，这是她身边的朋友们都知道的。
她以往心情不好，就会去商场的游乐城里抓娃娃，把整个娃娃机都扫荡完，烦心事也就忘差不多了。
“哇！”
没过一会儿，姜染身边已经堆起来好几个娃娃。旁边一开始围观的小孩儿也惊讶得不行，拼命的鼓掌起着哄。
“漂亮姐姐好厉害！”
“姐姐太棒了！姐姐是超人！”
四周不少路过的行人见状也纷纷驻足，还有带小孩的家长领着小孩特意来看，娃娃摊前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姜染原本就是越挫越勇、可给点阳光就能更灿烂的性格，眼下鼓舞的夸赞的惊叹的人越来越多，她整个人也仿佛打了鸡血越抓越起劲，在掌声间隙兴奋喊着：“I’m win！I’m win！”
慕西沉在人群外默默看着，不自禁微弯唇。
不多时三十个币消了大半，姜染忽然想起什么，支起脑袋在人群里瞄了一瞄，隔着乌压压的人头看见他忽然一笑，接着破开人群到他身边。
“借过，借过一下。”
她拽着他到娃娃机前，“你也来试试啊！”
慕西沉微怔，“我不……”
“哎呀，可简单了！就操控它前后左右，然后按这个就是往下抓，你刚刚不也看到我怎么弄的了嘛，试试嘛！”
她不由分说从他手里接过兔笼放在脚边，起身时目光无意间看见小娃娃机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只手工钩织的小狐狸，怀里抱着一颗大大的红心，只有不到一半手掌大，做工小巧精致。
狐狸的背面还缝着个胸针扣，当胸针和小挂件都行。
姜染眼神一亮将慕西沉拉到小娃娃机前，“帮我抓这个，抓这个！”
眼看逃不开了，慕西沉叹了口气，尝试着投进一个币。
他从不曾玩过这些东西，到底生涩，第一次左右调动了半天，却连抓都没抓起来。
人群里浮起失望的嘘声。
又反复试了几次，还是一个都没抓上来过，最成功一次娃娃都已悬在出口的上端，姜染的心都已跟着被抓上去，可却在最后的一下被震了下去。
周围的失望声越来越多，有人看着没趣默默走了，还有小孩儿在旁边嘻嘻哈哈地玩笑。
“哥哥好笨哦！”
“哥哥长得跟姐姐一样好看，但是没姐姐聪明呢。”
“还是姐姐更厉害！”
姜染忍不住憋笑。
慕西沉唇抿得发白，有些懊恼，松开把手转身想走。
“诶，别走啊！”姜染却压根不会让他走，把他硬扯回来。
“抓娃娃就是这样，哪能一次成功的。你啊就是平时太容易成功了，所以一受点挫折就受不了了！还有这么多币呢别浪费啊，来再试试再试试！”
她抓着他的手按在把手上，就握着他的手操控着机爪游走。
尽管不去刻意感受，慕西沉仍能敏.感察觉到覆在他手背上的她的掌心柔软带凉，让他浑身都有点不自在地发僵。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把手。
一个小袋鼠钥匙扣应声而落，姜染取出来笑眯眯向他晃了晃，说：“再试试？”
慕西沉轻缓吐息，紧了紧指尖重新看向娃娃机窗口。
其实经过这么多次试错，慕西沉多少已经看出了这娃娃机中的端倪了。
这机器的机爪极松，所以盲抓绝对不行，看角度，看力道，娃娃的位置也很重要。
闭眼静了下心绪，慕西沉看准了一个小冰箱贴，投进币缓缓操动机器。
姜染立时在旁大吼：
“左左左左左！”
“右！右右！右右右右右！”
“啊啊啊啊要掉要掉！要掉了要掉了要掉了啊！”
慕西沉：“……”
“闭嘴！”他额上几乎都渗出细汗，不敢移开目光，难得情绪异常激烈地斥声。
机爪一路摇摇晃晃，终于成功滑到出口上方，接着“啪嗒”一声。
冰箱贴掉出来。
姜染在一秒后爆开惊喜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慕西沉也垂睫大松了口气，刚想说话，身旁的她突然话锋一转安静下来，“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慕西沉眉心一跳，“这个不行吗？”
姜染撇嘴，“不喜欢。”
她手指住那只抱心小狐狸，慕西沉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估算了一下距离。
太靠边了。
那只小狐狸胸针在娃娃机的最角落，不仅边缘，上面还压着不少其他零碎的东西。若要抓它，恐怕要先将其他障碍先抓出来才行。
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要故意整他。
他心里有点无语，微拢起眉，“你就不能自己抓吗？”
明明那么厉害的。
姜染一瞬又露出那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撇着嘴，抬着眼眨睫看他，乌亮的眸雾气朦胧。
“……”算了。
他数了数余币到老板面前，“老板，再来二十个币。”
那老板在最初姜染在抓娃娃时脸色就已经不大好看，眼下见他又来买币，顿时哭丧着脸，“小伙子，我这也是个小本生意呀！你看你们这……这……”
慕西沉微顿，没说话，直接扫了二维码转账过去。
老板手机一响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转账记录上显示的却赫然是二百元。
他诧异地抬头看他。
慕西沉：“二十个币。”
少顷拿着新买来的币回来，慕西沉仔细看了下那只狐狸，将一枚币投进机器。
慕西沉在成功抓上来冰箱贴后，整个人就如同开了挂。
他像完全掌握住了诀窍，操作越来越稳，准确率也也越来越高，从投币到抓完整个过程如云流水，甚至速度比姜染还快，周身也渐渐堆集起了战利品。
那些小孩子不禁又振奋了，兴奋地鼓着掌吵嚷。人群又渐渐聚起来，甚至比刚才还多，夜市里这一处角落格外热闹。
姜染将刚刚自己抓来的娃娃和慕西沉抓的分发给这些小孩，更引得小朋友们兴高采烈的欢呼。
有小孩听说这边发娃娃，特意跑过来。还有小朋友央求地指着窗口里的娃娃说：“姐姐姐姐！我想要那个小奥特曼，奥特曼！”
姜染哄慰，“别急别急，姐姐让姐夫给你抓哈！”
“……”一旁正忙得火热的慕西沉神色古怪盯她一眼。
迎上他的目光，姜染讪讪，“看我干嘛呀，我脸上又没娃娃。”她脸色一变又忙指向娃娃机，“快抓快抓！时间要到了！”
慕西沉立刻回头眼疾手快地按下按钮。小奥特曼被成功抓上来。小孩抱着它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等到小狐狸周围的障碍物都被抓完了，娃娃机里也零星没再剩多少东西了，小狐狸完全露出来。
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姜染屏息。
……
抓这只小狐狸，慕西沉一共用了三枚币。
第一枚币，慕西沉将它从角落里抓出来，掉在娃娃机中央；
第二枚币，它被挪到最好抓出的地方；
第三枚，机抓扣住小狐狸怀里的心徐徐滑动，到出口的上方，然后随着轻微的“啪嗒”一声——
姜染终于将它轻轻握到手中。
爱不释手，满心欢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8.夜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