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娱乐至上》猫不生

2、第 2 章

　　赤苇带回的结果并不能令人满意。
　　不过作为一个新入职的员工，在这件事上他并未被过分苛责。
　　横竖斋藤美雪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间，榨取她的剩余价值获取最大的利益，并非难事——
　　静静摆在赤苇工位上的真人秀的合同，则是公司为美雪安排的第一项也是最后一项像模像样的工作。
　　这个真人秀的制作周期是两周，主题是“我所见的美雪小姐是什么样的”，是缅怀小泽美雪的真人秀节目。确定参加的嘉宾有美雪同时代女歌手柳生唯，美雪歌曲MV的专用男主黄濑凉太，美雪的圈外朋友有栖园莉莉，一位神秘嘉宾。
　　将斋藤美雪塞到这个节目里，完全可以预见她即将受到的非难。
　　赤苇想起女孩子干净温和的面容，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在美雪拒绝续约的第二日下午三点三点半，两人在相同的地方再度见面。
　　赤苇拿出合同，从桌面上递过去。
　　美雪没接，也没推回去：“我总觉得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
　　就是昨天的事而已……赤苇忍住没吐槽：“这不是续约的合同，是真人秀的合同。”
　　“真人秀啊……”美雪没问这种事怎么轮得到自己，而是低头看起合同。

　　她不想参加的吧……赤苇端起咖啡，视线越过杯壁落在少女身上。
　　“赤苇君知道都有哪些人会参加吗？”
　　这种事并不会写在合同里，节目组也没有公布过，但如果是圈内的经纪人的话，多少会知道一些相关的信息。
　　美雪问的很随意，就像闲谈一样。
　　“和你一起参加这个真人秀的一共有四个人。”赤苇回答道，“有一个不知道是谁，也许是还没有定下来。另外三人分别是柳生唯小姐，黄濑凉太先生和有栖园莉莉小姐。”柳生唯和他们还是同一个事务所的，算是他们的前辈——话虽这么说，但美雪和柳生咖位完全不同，一年在事务所“偶遇”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美雪顿了顿，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复杂神色。
　　有一瞬间，赤苇觉得她像是酝酿着狂风暴雨的大海，阴沉的令人窒息。但这种压迫感转瞬即逝，她比赤苇想象中的还要更平静，几乎一目十行看完合同后，从包里掏出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美雪将其中一份交换给赤苇拿去与节目组交涉。
　　“要去参加吗？”赤苇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可以拒绝吗？”美雪反问道，她说话又快又急，习惯她温柔平和语调的赤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算习惯她这样讲话，对于这个问题赤苇也无话可说。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亦没有为她争取拒绝的实力。

　　“抱歉，我不是在责怪你。”美雪很快说道，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没有因为要参加这个节目生气。”
　　刚刚那样的反应就是在生气吧……赤苇敛下眼睫。这件事明明是公司做的不厚道，但她却反过来安慰作为公司代表的自己。
　　网络上关于她的那些乌烟瘴气的评论不合时宜的在脑海里闪过，赤苇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要参加这个综艺的消息大概下周一就会放出，不用在意网络上的评论。”
　　“有劳赤苇君费心，我不在意的。”美雪笑了笑，淡淡说道。死过一次的人，对于很多事都无暇在意。
　　赤苇无心去分辨不费心的真假，他收下合同，低头跟她致意：“那接下来请多关照了。”
　　“哪里，我才是，要请赤苇君多关照。”美雪连忙回礼。
　　正事谈完，彼此相看无言。好在赤苇也并没有非要立刻就和要合作两个月的艺人打好关系而强行找话题，他在微妙的尴尬气氛中起身告辞。

　　美雪躺回椅背上，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小泽美雪在世时非常低调，除了发专辑与演唱会鲜少在社交平台与公共场合露面。
　　唱而优则演，从歌手转型成演员，有余力也可以尝试综艺、主持等方方面面，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圈子里屡见不鲜。作为职业而言，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将路走宽一些也无可厚非。但小泽美雪没有——
　　成为艺人的这五年间，她从未踏出音乐的领域。
　　她是有这个资本的，首张专辑的全球销量便超过六百万张，此后的成绩也只有更好。因为有底气，所以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公司是不会和摇钱树过不去的。更何况，小泽美雪也并不是什么都拒绝，在代言广告等方面，合适的她也会做。
　　总而言之，在综艺这个领域，公司对她一直很宽容。或者说，不得不对她宽容。

　　小泽美雪活着的时候不做综艺，死后却成了综艺。还要以另一个人的模样，去参加这个综艺。所谓命运弄人，不过如是吧。
　　美雪的脸上又浮出淡淡的笑容。
　　不过也挺好的。
　　至少她很快就可以和杀她的人见面了。

　　签完合同的第二周，节目组就通过各种媒体公布了企划《我所看见的美雪小姐》的相关消息。
　　企划主题是别人所看到的小泽美雪，出于种种原因，这个真人秀的性质比起综艺节目，更像是纪录片。为了不引起粉丝们的反感，措辞很庄重，仪式更庄重。一切都不温不火的顺利进行着，但公示出席嘉宾的名单时，大家发现斋藤美雪赫然在其中。
　　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新闻发布会尚在举行中，新的斋藤美雪诅咒串就已经在2ch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且有新竹节节高升的势头。
　　庄重与否没人在意了，斋藤美雪这四个字，就可以把一切变成闹剧。

　　公关巧妙的利用粉丝对斋藤美雪的怒火，把选人的节目组摘的干干净净，俨然一副迫于资本压力的模样。而斋藤美雪则成了带资进组，消费死者的无良艺人。

　　黄濑凉太的态度很直接，他转发了一条细数斋藤美雪七宗罪的推。

　　柳生唯团队发布官方公告，称不耻某人的做法，并把她比作白雪上的污垢。也正是因为如此，柳生唯不会退出这次节目，因为她“有义务让大家知道真正的美雪是什么样子的”，绝不会“让无耻小人抹黑美雪这种事发生”。
　　柳生唯与小泽美雪是惺惺相惜的宿敌。她十六岁出道在娱乐圈左右逢源罕逢敌手，顺风顺水六年后遇到了二十三岁出道的小泽美雪。五年来从来没赢过，无论是人气还是奖项还是专辑销量……活着的时候可能有仇有怨但出席小泽美雪葬礼时她红着双眼。
　　棋逢对手，虽然没能成为朋友但其中的感情远非对手那样简单吧。
　　那段时间，小泽美雪过世消息的头版对面，往往都是柳生的名字。她们不是第一次被相提并论，新闻的排版还是属性的样式，但人却已阴阳相隔。
　　媒体都说柳生唯才是最有可能取代小泽美雪的人——实际上她也做到了。小泽美雪过世的这年，日本唱片大赏的大奖便被柳生收入囊中。
　　所以柳生才对在平台上发言给小泽美雪招黑的斋藤如此厌恶。
　　柳生被称为平成年代的大和抚子，在故意想要刁难她的记者或黑面前讲话都不会大声，却对消费小泽美雪的斋藤说到这种程度。
　　没有人觉得她也是在蹭热度，相反，大家都觉得她柔中带刚，品行高洁，无愧大和抚子之名。

　　一个肮脏卑鄙，一个高风亮节。
　　高下立判，云泥之别。

　　柳生狠狠刷了一波小泽美雪粉丝的好感度。

　　如果不是在死前看到柳生因嫉妒而面目全非的狰狞面容，大概就连美雪本人也要被她感动。
　　可惜她死了，死在柳生手里。
　　取她性命的是毒品，和酒精一起被她亲手灌进去。量太大了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崩溃就窒息而亡了……不知道后续做了怎样的遮掩，新闻上变成抑郁症自杀而非“服毒”自尽。
　　只是稍微回想了一下美雪就感觉冷汗浸湿后背。
　　想要撕心裂肺的呼喊却发不出声音，痛苦的想要流泪脸却不受控制的摆出笑的可怖模样，人好像在飞又好像在下坠，绝望着一直绝望着直到沉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死亡真的可怕又痛苦，被杀也真的可怕又痛苦。
　　可她回来了。
　　可见命运虽然喜爱捉弄人但并非毫无道理可言。

　　只是回来的斋藤美雪不仅要接受命运的道理，还要接受命运的捉弄。

　　抵制斋藤美雪蔚然成风。

　　被抵制的斋藤美雪本以为自己心脏冷若寒冰神经粗如麻绳，不曾想在网友的狂轰滥炸下脆弱的不堪一击。
　　虽然美雪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在看到那些发言时不生气，但她完全可以克制自己上网冲浪的欲望。生活在没有互联网的世界里，美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得到了净化。
　　不过她安稳呆在家中写歌的平静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两周。

　　在春寒料峭生机勃勃的时节，真人秀节目《我所看见的美雪小姐》在箱根开机了。

作者有话说

　　周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