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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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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娘的戾气越来越重,恨不能把苏信北弄死带下黄泉路去!
她尝试要从狄安良的身体里出来,可她一动全身无一处不是刺穿魂魄的痛,就像是被钉子死死钉在柱子上,一想要脱离柱子就是铁钉穿骨。
“苏信北,你干什么!”鬼娘怒火中烧,她知道自己是被符咒固定在了狄安良的身体内,可她不知道是什么符。
苏信北直起身眼皮缓缓一动:“干什么?”他似有嘲意道,“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呢,既然你居于她的体内就要守住她的七魄,你知不知道你魂离两个时辰她的七魄就会散掉?”
“我只是……”
“我辛辛苦苦把她的七魄留下,不是让你如此不当回事的。”苏信北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盯着床上动弹不得的鬼娘,“安安分分在这躺两个时辰,之后便可活动自如。”
他说的活动自如自然不是鬼娘可以从狄安良的躯体中出来。
鬼娘看着那杀千刀的背影气得双颊微颤,眼珠子都快爆瞪出来:“苏信北,你知不知道这是邪术!”
苏信北垂首一笑,“哎呀,镇邪的还叫邪术,果然人鬼殊途。”
鬼娘惊得嘴.巴张大,她真是没见过比他更阴险的了,故意把王府搞得在办丧事,又故意在狄安良的床边装得一副落寞懊悔的深情!
好好一个戏子干嘛做王爷啊!
去他娘的!
好不容易挨过俩时辰,那是叫腰酸背痛头胀裂,苏信北这畜生王八蛋,早晚得让他尝尝这身体比木板还直的滋味!
天色不早,她还要去一趟仙女庙瞧瞧有没有其他冤魂诉状,顺便问问师父钟师该如何解掉这符咒,可她现在不能离魂,只能以狄安良的身份在王府走动,本以为所有人都会盯着她,但直到她出了王府也没人上前阻拦。
也是,一个没了脉搏呼吸就差抬进棺材的人突然活蹦乱跳地在他们面前晃荡,王府的人自然狐疑多虑,敬而远之。
鬼娘一路往仙女庙去,时不时地往自己身后看看,可能是出来的太顺利她老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该不是苏信北让认跟着她,想识破她的真实身份吧。
她故意绕个大圈子,尽量在巷子里拐然后躲在边边角角偷摸看是否有跟踪者,几次下来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就打消了疑虑。
毕竟她连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若真有人跟着自己,那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鬼眼。
今天的仙女庙特别热闹,来来往往木愣无神的生魂多了去,还有好些鬼差都是生面孔,这些新来的并不认识鬼娘。
况且她现在还套在狄安良的身体里。
“下一个,下一个,快点!”
鬼娘刚进仙女庙就听见师父钟师的不耐烦的声音,他话一说完咕噜一声,一口酒下去。
钟师坐在仙女石像的底座上,面前是还摆着香炉的案桌,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提着酒壶,面前一堆鬼差领着一堆生魂。
“师父,怎么回事?”
众人闻言都看向站在门口的狄安良。
鬼对人身上的烟火气特别敏/感,就像人对美食的憧憬,饿狼对猎物的虎视。
“哎呀,好徒弟!”钟师拎着酒壶忙不迭地跑到狄安良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眼里似有疑惑但也只是一瞬,然后将手上的笔递给狄安良,“来来来,赶紧写生魂录。”
鬼娘眯眼,“啥?生魂录?”她瞅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笔,“这东西不是土地庙写的吗?怎么劝跑我这儿来了?”
众鬼一听,这女的原来是自己人都收敛了鬼气。
钟师拉着狄安良的胳膊往案桌前走,边解释说:“这事还真的是一言难尽,凤京城两处土地庙都被拆了。”他说着把自家徒儿推坐在石像底座上,又把桌上的虚无缥缈的纸张往她眼前推了推,“就剩城东一处,来不及管这么多生魂,下面就让我们这分担一点。”
鬼娘听完钟师解释,蹙眉不解:“拆了?谁让拆的?”
“皇帝啊,不然这凤京城谁敢动半分半毫?”钟师右手得空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左手的酒壶。
鬼娘哼笑一声万分不解:“他这是想做什么?”
“皇帝的心思不要猜,你猜了你也管不着不是?”钟师眉毛一挑,对着她道,“赶紧解决眼前的事儿。”
鬼娘回神不再去揣摩皇帝想法,正过身看向面前一堆的同类。
“叫什么,家住何方,怎么死的……”
鬼娘执笔开始在生魂录上记录,钟师在一旁边看着边喝酒,他虽然没日没夜得喝不过他是不会醉的,因为他是鬼,这酒壶是假的,酒也是假的,就像鬼娘面对王府准备的一桌好酒好菜只能吸食烟气一样,钟师的酒也只是给他过个瘾而已。
生魂和冤魂不一样,冤魂偶有,生魂却天天有,土地庙拆掉后积下来的未去黄泉路报道的生魂太多,鬼娘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把前些天攒下来的给解决掉。
然而仍旧有今日死去的生魂进门讨路。
直到半夜才算消停下来,钟师已经躺在铺满枯草的地上休息好一会儿,鬼娘叫了一声,死老头才提溜着自己的酒壶起身。
眼见着仙女庙一只鬼都没了,钟师拍了拍脑门晃了晃了自己的酒壶:“哎呀,解决了,徒儿辛苦了!”
“得了你。”鬼娘将笔丢下,“你也不关心关心你徒弟。”
钟师余光轻瞥一眼狄安良,默默叹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你被定在狄安良的身体里了,抱歉啊徒儿,为师也无能为力救你不得。”
他斜靠在仙女像上,眯着眼看向惊呆了的鬼娘无可奈何道:“看你是被噬魂钉钉在狄安良的骨上,手法狠毒而且古老,应当是失传已久的符咒,这样的符咒九九八十一种都不止,每一种解符的办法都不同,若是用错了,那你可就直接灰飞烟灭啊。”
鬼娘又惊又气,差点借着狄安良的身体呕出血来:“啥意思啊师父……”她觉得自己玩脱了,彻底被坑了,“你这话是说,要是狄安良的三魂不归位,我这辈子都得呆在这具身体内?”
“这辈子?”钟师闭眼摇了摇手指。
鬼娘舒了一口气。
“不是这辈子,是永生永世!”
人家一口气还没舒完,钟师大喘气似地把下一句给补上。
鬼娘抚着胸口,突然觉得心绞痛,她是造什么孽了!
“师父,你说永生永世是什么意思啊,嗯?”鬼娘欲哭无泪啊,她捂着自己的眼睛突然委屈起来,“我还想投胎呢,师父……”
钟师想安慰徒儿。
“杀千刀的苏信北,他一定是要借我之手找到狄安良的三魂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个混账东西,姑奶奶不给他点教训,就枉为鬼!”
钟老头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她吓得哆嗦地收进来,一个字都不敢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