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幸福 ...
-
这些天的他不知怎么总是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使得他对现在的幸福生活产生了一种不信任感。
习惯是很恐怖的，这个道理他一直清楚。带着“忍足寂然”这个面具的他现在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也许，很久以前他就习惯了，只是他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已经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对“忍足寂然”这个名字有了自然反应，是从何时开始，在说到家庭、家人的时候，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的人不再是她，而是侑士哥哥和忍足夫妇，又是从何时开始，他忘记了“自己”—— 宫崎耀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遥远到他觉得那只是他的梦，一个小孩的梦。可是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硬要说是梦的话，现在的生活才应该是“梦”吧。也许是宫崎耀司做的梦，睁开眼他就会看到他的得力助手，也许是寂然做的梦，睁开眼他会看到优子女士在冲他微笑……
习惯真的很恐怖，现在的他已经记不清优子女士的声音了，在他的印象中，那应该是令他能温暖的声音——如流水般，如夏天的绵绵细雨般…… 不过，还好他还记得优子女士的样子，看来过目不忘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吧。虽然因为这个本领使他忘不了小时候亲眼目睹的那场连环车祸，使他忘不了那个因为父母离异被学校同学取笑而从顶楼跳下来的同学“安详”的表情，使他忘不了……
“寂然殿下是在发呆吗？”压低的清脆女声刚好可以让寂然听到。
“当然不是！寂然殿下肯定是在想事情！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殿下的表情很令人心疼呢！”前桌的女生一听后面有人在说寂然，也不管前面的助教正大光明转身聊开了。
“就是说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殿下呢？”看来右斜方的女生的耳朵也很灵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加入话题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大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恰巧可以让寂然听得清清楚楚。
也许是周围的有些低低的吵杂声，可能是因为寂然并没有全神贯注，总之他听到了，也感觉到了大家的关心。但是对于大家的关心，他又能回应些什么，他能做的就仅仅是一个微笑，一个温柔温和温暖的微笑。敏感如他怎么会不清楚大家都很关心他的事呢？就连助教也是因为听到她（他）们在讨论他才没有说她（他）们的吧，看到助教因为自己的笑脸而安心的表情和安静下来开始自习的同学们，他又笑了，但是这回的笑却没人发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他很满足，这一世他有两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哥哥和一大堆关心他的人，啊，他竟然忘记忧了！忧是在他十岁生日那天，爸爸送给他的礼物。那是很有灵性通人性的狗，在他因为时不时浮现的记忆而感到无助的时候，都是它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他。有些不能跟父母亲朋说的话，他都跟忧说。现在的他太幸福了，他怕这些幸福会随着他的身世被揭穿而破灭，所以他一直都很听优子女士的话，没有去寻找他的父亲。因为这种生活令从没有品尝过幸福滋味的“耀司”产生了依赖眷恋，作为耀司的他是为他而活，作为寂然的他是为她而活，但是作为忍足寂然的他想为了他自己自私一次，这样的他，还值得这么多人为他担心吗？不去查身世不光是因为那是优子女士的愿望，也是因为他自己吧。把自己想做的事推到她的身上合理化…… 这样的他还可以获得那么多人的关心吗？这样自私的他也许不应该成为她的儿子，更不应该转世吧。上一世他是伊藤忍的“负担”，那这一世他又是谁的“累赘”呢？
随着助教的关门声，大家都开始整理自己的书包准备去社团，明明应该比较吵闹的教室，却没有一个人在说话，也许这就是素质吧。上流阶层的他们懂得察言观色，知道现在的寂然殿下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知道这种气氛不是刚才的那种“议论”就可以打破的。看来也只有等忍足殿下来了，他们能做的只有安静地离开。
“然——”推开教室门的侑士，看到发呆的寂宝宝出声唤道。
“恩，哥？”因为侑士的呼唤而回神的寂宝宝看了眼空荡的教室，会心一笑。
“他们都走了呢。”寂然毫不避讳的管侑士要抱抱。
“是啊，我们也该去参加社团活动了。”细心的他并没有问他，使他烦恼的原因。
“恩，哥……”说着，寂然开始收拾书包，“哥，我现在这么幸福，会不会……”
“不会！”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要问什么，侑士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哥，你不懂！其实我很自私。”也许是这几天都在想这些问题，今天的他有点反常。
“自私只不过是人类的天性。何况我根本不觉得你很自私。”侑士伸手夺过寂宝宝的书包，开始为他整理。
“哥，我不值得大家为我……”寂宝宝恢复了下情绪，声音变得较为平静些了。
“然，去医院吧。”侑士拎起俩个人的书包拉起寂然。
“啊？”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寂宝宝。
“这几天的你很感性化，可能是你的心脏引起的。”说着侑士掏出手机，跟迹部请好假，就带着寂然向医院赶去。路上还不忘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在那边做好准备。
在路上本来想跟侑士哥哥说，回家的。可是看到自家哥哥那么严肃的表情，寂宝宝就是说不出来，但是他只是情绪波动比较大，至于去医院检查吗？哥哥也太敏感了吧？
到了医院，看到一大堆的人因为他而忙来跑去，他有些无奈，等做完一切的检查，竟然证实了侑士哥哥的猜想，这使他更郁闷了。看来心脏真的会影响情绪呢，如果早知道这样，上一世他跟一个心脏健□□无可恋的人换心脏就好了，毕竟这对于“耀司”来说不是难事，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伊藤而那么辛苦了。寂宝宝一边接受检查，，一边继续胡思乱想。
“你又在想什么呢？你这样妈妈怎么能放心啊？”忍足妈妈心疼地看着已经正躺在病床上挂点滴的寂宝宝。
“妈妈……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做梦，梦见大家都离开我了，连妈妈都不要我了。”说着寂宝宝竟然有些哽咽了，他把这些天的当经受怕的不安全都哭了出来。哭得差不多，他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正常，自己怎么会说哭就哭的。
“宝宝这是正常的，心脏不好的时候，人会变得比较感性。”忍足爸爸平静的解释，当然，如果忽视掉那双担心的眼眸。
“然，最近上楼上多了是不是觉得有点喘？”侑士轻声询问。
“啊？上到四楼觉得累，有点上不来气，算吗？”想到自己这些天到学校上课没赶上电梯而爬楼梯时的情况，寂然如实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侑士摸摸寂宝宝头发，语带责备。
“我以为是最近做噩梦，没怎么睡好累的。”寂宝宝无辜的望向大家，一副“我怎么知道啊，你们都欺负我”的表情。
“你啊！让我们怎么说你啊。怎么这么迷糊啊。”忍足妈妈拉起寂宝宝的另一只手，开始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做按摩。
“那你有胸闷吗？”想到自己的宝贝弟弟竟然这么不爱护自己，忍足又想狠狠地捏下他的鼻子。但是手刚伸出来就有些下不去手，只好无奈地改成轻轻刮一下的动作。
“胸闷？做噩梦起来以后感觉有点憋，算吗？”寂然努力地回想符合自家哥哥“要求”的症状。
听到寂然的回答一家人也有些无奈，对于身体不太好的寂然来说，这种症状也算是比较正常的，而且就算是他们在发现寂宝宝遇到这些症状也不会想到是自家宝宝心脏出问题吧。想到这，忍足夫妇有些郁闷的看向侑士，难道是自家儿子不正常？！
看到爸妈望向自己的眼神，忍足侑士无奈了。他当时也是突然冒出这种想法的，他——不是故意的。
“爸妈，哥哥不是故意发现的啦，呵呵”寂宝宝看到自家哥哥和爸妈的互动只觉好笑。
“我们不是怪他，我只是在想以后要不要忍足学医，要知道你的这些症状，我都没有注意到啊。”看到忍足爸爸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侑士的未来，妈妈和两个孩子都无语了。
“爸！现在不是在说这个的时候。”侑士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老爸在有些时候还是很…… 算了，自家老爸还是积点口德吧。
“呵呵，那一会我打完点滴，咱们回家吃什么？”寂宝宝怎会不知道哥哥此时此刻的心情。正所谓为兄弟两肋插刀，更何况侑士还是自家哥哥，他当然要帮忙。
“恩，宝贝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忍足妈妈很配合地转移话题。
“妈，你确定是你做？”想到妈妈那除了大菜以外，什么小菜，家常菜都做得都有些令人…… 这也是侑士一直不清楚的，明明那么难的菜都做得那么好，为什么简单的东西就是完全不行呢？难道这就是遇强则强的境界吗？叹
“如果宝宝要吃家常菜的话，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想到自家老婆那“完美”的手艺，忍足爸爸不得不从培养儿子的伟大计划中“抽身”，加入这个攸关大家生死的“伟大问题”。
“呵呵，爸，不至于啦。”此时的寂宝宝已经完全忘记这些天一直在烦恼的问题了，其实何止是寂宝宝自己忘记了呢？
“怎么不至于？！”爸爸难得孩子气。
“这很重要啊！”看到侑士和忍足爸爸如出一辙的表情，真不愧是父子啊。
其实有些时候，大家坐下来聊一聊就可以拉近距离了。有些事情其实并没那么严重，不是吗？何必自己在那钻牛角尖呢？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至于“幸福”这种“任性”的东西，他又不是没失去过，更何况自家爸妈和哥哥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不清楚，他这几天到底在烦恼什么？他们对他的爱，他应该相信。就算是亲生父亲登门拜访又怎么样，就算是身世被揭穿又怎么样…… 他们永远是他的家人。
“宝贝，还没说要吃什么呢？”妈妈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妈妈，想做什么？”完全无视掉在一边投反对票的俩父子的一对母子。
“我啊，想做……”
“您说什么就……”
“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妈，然都生病了，你就别……”
看着，一家人热烈讨论的样子，本来想向忍足医生请教问题的实习医生不忍心打扰——去破坏掉此时的画面，微微一笑后，把推开的门又默默地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