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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陶介带着疑惑和一丝好奇去开门,刚拉开了一条缝,就有阵突来的风把门吹得大开。他被门一带,后退了好几步,那“My god”差点就冲出口。但此时,更吸引他的是门外。现在门外的景象一览无遗,今天的夜黑得很早也很黑,只有对面医院星星点点的灯光透点过来,四下里静得出奇。屋内的灯光惨白地照在门口多出来的一个物体上。那个物体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风吹着未关上的木门,一开一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味。陶介和吴上凉都觉得有股强大的压力压在了胸口,堵着自己蹦不出一个字。那个物体还是没有丝毫消失的意思,陶介和吴上凉也没想碰它,因为它太像一个站着的烧焦的人。全身大部分都是黑色,就像皱巴巴的被烧焦的木炭,四肢和躯干还零星泛着点血色的皮肉。脑袋上有三个大空洞,两上一下,扭曲得厉害,还有像被侵湿的黑色破布条一样的东西粘头上,活像那副《喊叫》里的人烧焦了被抬到这里。随着门的开阖,那“人”也时隐时现,视觉上的错觉仿佛能让它在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

      陶介费了很大的劲,才抓住乱晃的门。然后“碰”地一声,把门关上,颤了几颤,上了保险。但那单薄的木门,还是被风吹出阵阵“支嘎”声。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得出奇,唯有破旧的门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吴上凉扶着墙挪动到沙发:“几点了?”虽然他现在只想呕吐。

      陶介看了眼挂在墙上的便宜挂钟:“六点。”他也慢慢走回沙发,坐在吴上凉旁边。

      吴上凉还是紧紧盯着那扇门,室内明晃晃的日光灯并不能带来安全感,反而像人类尸体般毫无血色的泛着苍白的光。吴上凉觉得自己也开始僵硬起来。

      陶介挨着吴上凉:“手机带了吧?”

      吴上凉机械的掏出手机,是大学时买的。那时候陶介手机丢了,让吴上凉陪着买了新的,顺便“怂恿”没丢手机的吴上凉也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

      陶介接了过来:“还是原来那只啊。”回忆起温馨的往事,他稍稍镇静了点。先试着拨了拨10086,居然打不通,根本没有信号。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受了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教育,对于这事,吴上凉在思想上还真有点不能接受。

      “我更愿意用科学来解释这些所谓的灵异现象,”陶介点了根烟,递给吴上凉,“比如人死后脑电波还存在这世上,在一定的条件下,活着的人也能感受得到。再比如,现在在门外的,也许只是我们受特定外界刺激而产生的错觉。你看它不能动,不能说话的。”陶介接着也给自己点上了根。

      “碰!”一声如炸雷的敲门声。吴上凉嘴上叼着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从门缝透进逼人的冷气,让人如临北极。两人不可思议地对望了一眼,屏息等着第二声。

      直到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吴上凉才苦笑着说:“您老要举例子,也别找咱门外的那位啊。”

      陶介把烟一掐。就动手把客厅里那厚重的松木茶几移向大门,吴上凉马上明白了,赶紧上前帮忙。直到把门堵了个严实,两人才重新倒回沙发上。

      “咱要能过了今晚,师兄,我求求你把家先搬了吧。”吴上凉故作轻松地拍着陶介的肩膀,实在是很想挽回下轻松的气氛。

      陶介甩开肩上的手,“说什么呢,你。我还想多活几年,找个美女包养我。”

      “得,您老的伟大理想,我不敢恭维。师兄,你这还有什么诡异的事,先给学弟我说清楚,我承受能力有限。”

      陶介挠挠半长的短发:“我是上星期搬过来的,房主是一个中年女子。你知道我现在没固定工作,租不起高价房。房主提供现成家具,又出奇的便宜,我就搬过来了。怪事从昨天开始的,昨天晚上我嫌门后贴着的那纸太旧,就顺手给扔进楼下垃圾桶了。没想到,晚上就老有人敲门,我打开了,又压根没人在外面。大概是凌晨一点到四点吧,反反复复的,害我整晚没睡好。”

      “你怀疑是那张纸?”

      “对,那是张黄表纸,用朱砂画着些看不懂的图形。扔的时候就觉得迷信,也没在意。今早我还是去找了,可惜早被清理垃圾的拉走了。”

      “那为什么偏偏今天能看着了?”吴上凉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啊,对了!今天是农历七月XX,我一个小学同学的生日就是这天。”

      “生日怎么了?”

      “鬼节呗。”

      吴上凉和陶介觉得屋里更凉了。

      吴上凉从冷气里换过劲来:“解铃还虚系铃人,咱到处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之后的一小时,两人把客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物件,唯一的焦点聚集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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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介边示意吴上凉进去,边试图摸索着找到卧室墙上的开关。因为客厅的灯光只能照到卧室门前的一小段距离,卧室的内部由于有了白炽灯的对比,反而显得更加黑暗。眼见着吴上凉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黑色中,陶介突然有股说不出的寒意。他加快速度摸索着开关,指尖触到一个凸起的时候,不假思索地按了下去。

      卧室顶上的灯管“彭”地发出一声闷响,一抹红光闪了0.5秒后,屋内所有的灯光都在一瞬间熄灭。陶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黑暗惊了片刻,但他的身体还是比他头脑来得快了一步。当他适应眼前的黑暗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走在前面的人的胳膊。

      陶介压低了声音向前面那人解释:“可能灯管爆了,跳闸了。”黑暗中的那人像根黑木头,一动不动。“喂,你不是被吓到了吧,胆子也太小了。”陶介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按下打火器。“卡”,一簇小火苗窜了起来。他把火苗慢慢移向前面那人。

      那人瘦弱的背影在火苗下晃晃悠悠,而他身上陈旧的绿色军装在橙黄色火焰下的照射下颇显诡异和不自然。陶介打了个寒碜,但他仍咬紧牙关保持镇定,并把手慢慢往回收。那人似乎受了火苗的吸引,也慢慢转过身来。只不过,他转得极不自然,不断地发出人骨节错位时那种“吱嘎吱嘎”声。陶介头皮明显发麻,他渐渐看清了那张脸。

      “陶介,陶介!”身旁一个男人的声音,仿佛极近,又仿佛极远。陶介努力去听,才听出是吴上凉的声音。

      吴上凉正抡起手,打算一巴掌聒醒面前这忽然发愣的。幸运的是,陶介重新聚焦的眼神及时对上了吴上凉的。

      “我在哪?”此时,卧室老旧书桌上竖着根点燃的蜡烛,照得小卧室还算光明。陶介镇定下来,抹着脑门上的汗。看到吴上凉的手还举在半空中,一副要煽人巴掌的样儿。

      “屋里。”老同学略显疲惫的表情比刚才那中邪了似的死人脸好太多了。

      “有保险丝吗?”

      “这你的屋,怎么问我呢?再说,我也不可能没事上街老带跟保险丝啊,又不是保险套……”

      “安静。”陶介的两个字就让吴上凉无条件闭嘴,陶介一脸严肃的指了指门外,示意吴上凉仔细听。

      卧室内的白蜡烛悄无声息地滴着蜡泪,在无风的室内安静的燃烧。卧室外的客厅黑到没有一丝光的程度,而正对着卧室的大门却发出风吹过一样的声音,“吱吱,吱吱”,非常轻微。就像是有人用铁丝一类的东西在门上剌过,又像是有人直接用手指甲在木门上写字。然后传来声沙哑的声音,用的是南方方言……

      “照片,它在说照片。”陶介首先反应过来。

      “咔嚓”在黑暗显得非常刺耳。大门就像被人用钥匙大开了,虽然没有洞开,只是开了一条逢。但那效果比洞开还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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