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记忆 ...
-
迪莉娅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她以前一直气赛斯，气他莫名其妙的“爱上”自己，气他伤害了雪莉。但是哪怕她嘴上说得再凶，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真正伤害他。
他们曾经感情那么好，是最要好的朋友。
迪莉娅学着利亚的样子，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赛斯的头，毫不介意地捋了捋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赛斯原本狰狞的神色就缓和下来，只是脸上的迷茫之色更重。
他目光迷离地看着迪莉娅，又像是透过迪莉娅看向别的什么人，渐渐的，在迪莉娅轻柔的安抚下，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利亚看着弟弟安静的睡颜，眼睛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到迪莉娅也正看着她，忙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解释：“我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痒……”
迪莉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利亚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样小女儿般的情态真是可笑。她以前还总是觉得迪莉娅太过小女生气。谁曾想，也有她在迪莉娅面前流泪，而迪莉娅淡然以对的日子。
利亚心里颇不是滋味。
曾经的她丝毫不介意迪莉娅如何对待她弟弟。因为她本身就深深痛恨着烙印。
但是这些日子，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烙印不断折磨，哪怕她之前想的再开，心中也不免对迪莉娅产生了些怨怼。
可是真正见到了迪莉娅，她又没办法对她摆出冷脸来。
迪莉娅也是受害者啊。
利亚理不清自己纷乱的情绪，只能选择忽视。
她开口为自己的失态解释：“赛斯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
迪莉娅又将目光投向已经睡得开始轻轻打呼的赛斯。安静无害的姿态，才有了些曾经那个大男孩的影子。
迪莉娅仔细望去，果然在赛斯长长的睫毛下，发现了深深的眼袋。
“这还是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利亚道，“我真怕……他再这样，会撑不下去。”
迪莉娅沉默了半晌，开口问：“你怎么就发了一条短信，没有再找我？”
利亚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她觉得自己的弟弟可以靠自己撑过去？说她为了自己的一口气，不愿意弟弟屈从于烙印？说她不希望赛斯靠怜悯才能得到爱情？
利亚不开口，迪莉娅也没有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
最重要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是她害了自己的叔叔和婶婶。
她那么骄傲地叫嚣着要解决烙印，说自己的感情和自由不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烙印束缚，却又无法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报应来了。
她一直以为所谓的烙印和自己无关，甚至也不应该由狼人来承受。
但是世事哪有那么多的缘由。困境也好、苦难也好，说来就来，由不得人选择。如果没有那个本事反抗却还不愿接受，最终，只会由自己亲近的人来买单。
她宁愿早早地认命，也不像自己的叔叔生死不明，婶婶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但是她真的不服气！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从来没有伤害过谁，却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凭什么她喜欢的人，她在意的人，都要一再被烙印伤害？
难道到头来她只能认命吗？
……不。
不行！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这样没有自由地活着！
心中的想法愈发清明，迪莉娅手上抚摸赛斯的动作就越发轻柔。
【赛斯，我知道清醒理智的你，也一定不会希望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所以，来赌一把吧！
胜了，我们从此都不再被烙印束缚。
败了，最起码，还有我陪着你……
*****************************************
第二天的，库伦家迎来了三位客人。
这一次迪莉娅没有故意收敛气息。分布在库伦家周围的吸血鬼们，闻到狼人特殊的味道，都聚集到了屋子里，好奇地看着来人。
迪莉娅这才知道库伦家聚集起来的吸血鬼，远比她前一天来时注意到的还要多。
当她挽着赛斯的手，一旁还跟着利亚，走进库伦家的大门。卡莱尔等了解迪莉娅几人之间纠葛的吸血鬼们，都呆若木鸡。
这世界变化可真快！
这一次迪莉娅三人都没有多呆，利亚和赛斯两人只是和迪莉娅一起来说明立场的。
自从他们背叛以山姆为首领的狼人群之后，雅各布本来是他们这个三人小组中的新首领。
但是蕾妮斯梅的事情爆发后，随着迪莉娅离开，雅各布也将自己锁在家里，不见人影。
利亚和赛斯找不到他。
发生了赛斯狂化的事情后，雅各布自己都自顾不暇，根本指望不上。
幸好虽然他们脱离了山姆的队伍，却没有为整个族群所不容，最终利亚还是找来了山姆那边的人帮忙。
利亚和赛斯根本不知道沃尔图和库伦家发生的冲突，直到听迪莉娅说了，才决定帮忙——谁让迪莉娅已经掺和进来了呢？
还是前一天迪莉娅和卡莱尔秘密会面的的那个书房里。
迪莉娅将来意告诉卡莱尔，说明了赛斯和利亚也会加入这次的战役。
卡莱尔自然没有任何反对，但是他也向迪莉娅说明了一件事情。
“雅各布也会加入这次的战役，”他担心地看着迪莉娅，“不仅如此，他应该很快就会住到这里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一旁的埃斯梅温柔地补充道：
“即便你现在想退出，我们还是会感谢你的好意的。所以，请千万不要有心里压力。”
迪莉娅只是微微一笑。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们随意吧。”
卡莱尔和埃斯梅见迪莉娅的确没有任何勉强的神色，方才点了点头。
迪莉娅又道：“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吸血鬼里面，有没有人能够消除他人某一段特定的记忆？”
**************************************
又三天后的下午，埃伦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正在为埃伦削平果的米歇尔听到声音回过头，就看到迪莉娅面带笑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双手拎满了东西的赛斯。
“真是的，”米歇尔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起身去接过赛斯手中的袋子，口中嗔怪道，“做什么天天都带这么多东西来，我和埃伦两个人又吃不完，都是浪费。”
“有什么浪费的，”迪莉娅笑道，“叔叔刚好点，正是要补充营养的时候。就算婶婶你不想吃，叔叔也要吃啊。”
“你可别拿我做筏子！”埃伦的声音从米歇尔身后传来，米歇尔微微让开身子，迪莉娅就看到身上处处缠着绷带，手上、手臂上还插着管子，连着仪器的埃伦。
虽然他半靠在床上，无法动弹，精神状态却很好，对迪莉娅说道：“我赞同你婶婶的话，下次啊，少带些东西，浪费！”
迪莉娅只笑不答。
这些对话都是用中文进行的。一旁的赛斯听不懂，却也一个劲，傻乎乎地跟着笑。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