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无名之人（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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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奇都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漆黑的长发不再像以前一样时常垂在身后，恩奇都相比起摆弄自己的长发更喜欢乐此不疲地折腾乔月客的头发，因此相比起以往大多时候都披散着长发仅仅只佩戴了简单发饰的模样，最近的乔月客看起来精致了许多，这得归功于恩奇都的摆弄。
吉尔伽美什难得闲的没事干在看泥版，只不过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听到乔月客这话抬眼看了她一下，肯定的点了下头，显然也很满意：“不愧是本王的挚友，不管是审美还是学习能力，恩奇都果然与本王不相上下。”
“倒是难得，西杜丽去神殿了吗？”
乔月客坐到吉尔伽美什身边看了一眼，就算漫不经心的处理这些事情，吉尔伽美什的效率依旧非常高，大部分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显然是等着她在处理。
“不然本王又为什么要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花费这么多时间？”
吉尔伽美什看乔月客过来了就非常干脆的把事情扔给她去做了，这段时间她与恩奇都相处的时间比较多，难得有机会两人独处，他也就没有说太多，伸手一勾直接把人圈进了自己的肢体范围之中抱了个满怀，像只大猫一样低下头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乔月客只能感觉到他黄金一样柔软的碎发蹭的自己脖子发痒。
“我抬不起手来了。”
她无所谓吉尔伽美什把自己当成抱枕揣着，只是觉得这样去拿泥版的时候有点不方便，才动了动肩膀。
吉尔伽美什动都没动，乔月客也就随他去了——反正最后会因为自己抬手拿东西感觉不舒服的人是他，自己是无所谓的。
吉尔伽美什能够嗅到她身上属于乌鲁克灿烂馥郁的味道，就像成熟饱满的果实在太阳的曝晒之下绽放迷人的甜香与美丽的光泽，但是在这种气息之下，那种木头一样厚重的味道依旧没有彻底散去。
属于死的气息就像刻入了她的灵魂一样，不管在乌鲁克明媚的阳光与灿烂的黄金之中呵护了多久，都无法消除这种属于悲伤之死的味道。
他有些不悦，却没有太多生气。就像他一直遵守着少年时候的诺言一样，吉尔伽美什能够包容乔月客在自己面前的一起，不管是喜悦悲伤、秘密真相，亦或者是蒙骗与背叛，这些东西作为被王偏爱的她都能够对肆无忌惮的对他展现。
——当然了，背叛与欺骗这种事情，就算是作为被王偏爱的特殊存在，也只能存在一次。不过吉尔伽美什也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行径来。
他从不提及能够让她身上留下这种漫长苦涩味道的过往是什么样的。尽管早在一开始的故事之中他就已经拼凑出了真相，但是吉尔伽美什不会她面前问起。
哪怕吉尔伽美什不悦她的身上烙印着这个磨灭不去的气息，却也没想着去改变她身上留下过的痕迹。吉尔伽美什不会去否定她的过去，也不会去反感她的遗憾，也并不在意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到底是什么，正是过往的一切汇聚成如今他面前的人。吉尔伽美什承认这一切，对这一切留下的痕迹，也仅仅只不过是不悦罢了。
王的体贴大抵如此。
“您似乎可比以前强壮许多了，”乔月客突然间意识到以前清瘦一些的少年王已经成为了现在这个强壮的王了，“我都快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您能这样把我抱在怀里面了。”
她被吉尔伽美什抱着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被夏塔抱着一样，整个人都被裹进了他的怀中，除了双腿还荡在外头，基本上被吉尔伽美什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的反应也慢过头了。”
稍显沉闷的声音通过皮肉肌肤传递到乔月客的耳中，仿佛生长出了一串粘着肌肤攀援而上的藤蔓，带起一溜细微的麻痒。
怀中柔软丰盈的身体自从来到乌鲁克之后就几乎没有变化，以前的她抱起来稍微瘦一些，现在似乎是终于长了点肉，抱在怀中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暧昧的绵软。吉尔伽美什摩挲了一下她的腰腹，乔月客感觉到有点痒躲了两下，也让他肯定了她确实是比刚来乌鲁克的时候胖了一点。
不过也不多，相比起如今这个时代健康的审美，她的身体之中尽管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但是抱起来的时候依旧太瘦弱了。
吉尔伽美什从来不否认自己对乔月客身体的迷恋，尽管行走在外的时候已经极少表现出如同年幼时候那般与她的亲密无间，但是在皇宫里面，吉尔伽美什从来不掩饰这一点。
他喜欢拥抱她，喜欢和她肢体接触，不仅仅满足于双手的触碰，而是想要更加亲昵的接触。
就如同恩奇都一样，毫无疑问的，他也沉迷于和她的身体接触，在这一点上，他比恩奇都丰富多了。
“你之前说的给本王和恩奇都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似乎是带着些许倦懒的低沉，肩膀后面的压力有一瞬间的松懈，但是在乔月客松口气之前，吉尔伽美什又把自己的下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膀上，这下只要乔月客稍微偏一下头，就能亲昵地蹭过吉尔伽美什的脸颊，和他掩盖住赤色眼眸的睫毛。
“哪有这么快，我可不像您有这么多空闲时间，”乔月客觉得他越来越像夏塔了，连这个把脑袋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动作都是夏塔最喜欢做的，于是没忍住摸了摸王尊贵的下巴，“不过已经做到一半了，您莫非是想提前知道惊喜？”
“本王才不要看半成品，”吉尔伽美什分外嫌弃地说，“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在偷懒而已。”
你想要就直说呗，这里有没有人会笑你。
对吉尔伽美什的口是心非非常了解的乔月客听到他这么问，就知道吉尔伽美什多半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是她可没有这么高的效率，再加上还要帮西杜丽处理公务，尽管她也不想把时间拖延的这么久，但是显然不可能短时间里面就把这件事做完的。
“看来这次倒是本王占了先机，”吉尔伽美什也不恼，得意地笑了一声，“之前你所期盼的礼物本王可是已经都准备好了。”
“这就是您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的理由吗？”乔月客很快就把这件事和吉尔伽美什的状态联系了起来：“不过这次恩奇都倒是没有告诉我……我还以为很快就能从他那里知道点惊喜了呢。”
“恩奇都可不会做出这种事请来，天之锁的事情不过是因为那是我们共同的礼物而已，本王可没有告诉过你他单独给你准备的礼物，恩奇都自然也不会告诉你本王单独给你准备的礼物。”
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们两个倒是还有奇怪的原则坚持着……是真的很奇怪就是了。
“今晚本王会去找你，”吉尔伽美什显然心情愉快，动作也像是夏塔一样在乔月客的颈侧磨蹭了两下，“记得盛装打扮，不然可是衬不上本王送你的礼物。”
乔月客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原本就算没从恩奇都嘴巴里面问出答案来都没有这么好奇，但是面对吉尔伽美什少见的神神秘秘，她突然间就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来您对自己的礼物非常满意呢。”
吉尔伽美什得意地说：“这种时候就不用在本王面前耍这样的小聪明了。在今晚之前本王可不会多说一句关于这件事情的话的。”
意图被看穿乔月客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而已，左右今晚就能知道了，就算试探不出来也没关系。
“看来我的努力一把了，不然可处理不完这些事情，可是会赶不上您送我礼物的时候。”
她也对这个原本寻常无奇的夜晚多了几分期待的好奇。
吉尔伽美什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而恩奇都也非常配合他的行动。乔月客原本想从自己的衣柜之中换上新的衣裙，但是恩奇都已经抱着吉尔伽美什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到了她的宫殿之中，不管乔月客怎么问，只是笑眯眯地不说话，等她换完衣服之后帮她梳好发髻，然后将那一段天之锁手链细心地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吉尔可是准备了很久呢，”面对乔月客的询问，恩奇都只是笑着说，“要是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的话，吉尔肯定会失望的，所以不如等着亲眼去见证的那一刻吧。”
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首饰琳琅满目的点缀在乌云一般的黑发之中，只要轻轻一动就会晃荡出清脆的声响。乔月客配合着为自己精心描绘了妆容，非常想知道他们罐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因此也非常配合恩奇都的所有动作——直到最后恩奇都蒙上了他的眼睛。
“……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
乔月客有点咂舌，突然间有点摸不准吉尔伽美什的心思了。
恩奇都当时送给她礼物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吉尔伽美什的动作真是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在那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秘密的惊喜哦。”
恩奇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吐出的气息吹过鬓角边松散的碎发，惹得乔月客有些发痒，没忍住伸手挽了一下鬓发，然后被恩奇都握住了指尖亲了一下。
“不用担心，有我在呢，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恩奇都柔软的嗓音之中含着笑意，伸手拥抱住乔月客带着她乘着风飞起。
清爽的晚风扫过每一处皮肤，乔月客没有感知恩奇都到底带自己去了哪里，去的又是什么方向，全身心地信任着他带着自己在夜空下飞翔。
不过这个距离似乎并不远，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恩奇都正在降落，然后双脚触及了地面，隐隐似乎还能听见水流涌动的哗啦声。
“来的真慢啊，让本王等待这么长时间，也就只有你们做得出这种事情了。”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乔月客还没说话，就听见恩奇都说：“这得怪你要求太多啦，我们可都是已经抓紧时间过来了。既然今天要这么做，至少下午的时候帮希尔处理掉那些公务嘛，不然我们也不会拖这么长时间了。”
恩奇都顿了一下，这才继续笑道：“那我就去前面等你们啦。”
乔月客感觉到恩奇都牵着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然后自己的掌心落到了另一个熟悉的手掌之中——吉尔伽美什的手中。
“你们弄得这么神秘，弄得我现在就很想摘下眼睛上的布了。”
乔月客打趣了一句，试探着超前走出了一步，就感觉脚下的触感似乎更加柔软，好像自己现在正处于……岸边？
“你这家伙不要乱动啊，”吉尔伽美什这么说了一句，也担心这个时候乔月客一脚踩空掉下去，直接拉过她抱住朝自己的目的地过去，“就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住了吗？不过本王原谅了。”
果然是在水上……果然在船上。
乔月客已经感觉到了不平稳的微微摇晃，河水被推开的声音轻柔的像摇篮曲，带着快活的无忧无虑哗啦啦地冲刷着木质的船体，一时间让人觉得心都随着河流飞了出去。
吉尔伽美什这时候才解开蒙在她眼前的布条。
倒映着夜空的幼发拉底河载着小船晃晃悠悠朝着前方流淌，点亮的河灯漂浮在水面上扰乱了平静地长夜，众星拱月地簇拥着河中那一枚小小的银色月影。
对岸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皇宫，沿岸往下看隐隐能看见市区闪烁的暖色灯火和依稀顺着风传递的喧闹人声，显然就算已经入夜，乌鲁克也还没有陷入美梦之中。
“你倒是第一次来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乔月客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吉尔伽美什，一时间觉得他的表情分外平和，甚至于隐约带着几分温柔。
“从这里顺流而下，能看见皇宫和乌鲁克沿着幼发拉底河最繁华的市区街景。整个乌鲁克的风景，都能从这条路上看见。”
吉尔伽美什一贯尖锐的像火一样的眼瞳，似乎也在这样的长夜和摇曳的烛火之中融化成了一束缓缓绽放的玫瑰。
他望着自己的皇宫，望着流淌进黑夜之中的幼发拉底河，望着在河边欣欣向荣的乌鲁克人民，最后才将视线落到了乔月客身上。
“与本王共赏这一切，并且为之感到自豪吧！”
他说。
“这就是你与本王一同治理的，连众神都为之倾倒城市！”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无名之人（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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